《临天》春茶煮水

110、第一百一十章

　　“谁的刀？”孔君丹摇头，“我当时只管夺刀，谁去想这么多？”

　　“龙牙，它的岁数比我还要大。”连允立马接话道，“上古邪器，是桀生前所持的宝刀，后来桀死了龙牙就不知所踪，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到了你的手上。”

　　孔君丹一愣，没想到这把陪伴了他这么久的金刀就是传说中的龙牙。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总觉得是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那他的刀身为什么会断裂？”孔君丹问。

　　“龙牙本是桀所持，桀身为夏朝天子，身上充斥着真龙之气，龙牙便食龙气作为滋养刀灵的养分。”连允说，“离开了桀之后它便失去了真龙之气，一开始并没什么，但时间越长，在刀上显示出的反应会越来越大。”

　　连允用手抚摸上了龙牙的刀身，继续分析道：“我猜它当时选择了你，大概是它暂时需要寻找一个容器，可是没想到它没有吞噬掉你，反而与你的灵魂融合，可是毕竟你的身上没有真龙之气，现在时机一到，问题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孔君丹一听，脸上立马露出焦急之色：“逗我玩呢？现在要我去哪找真龙之气？去扒那些皇帝的坟墓吗？”

　　连允和屠城同时沉默，他俩好像想到了一起，虽然现在的社会主义社会已经没有那些封建皇帝了，但并不代表着真龙之气也就此消失。

　　真龙之气有，而且他俩都见过。

　　孔君丹见眼前两人的神色一点都不慌张，相反还有些从容，他看出了一点苗头，问道：“你们有什么办法？”

　　“别急。”连允笑了一下，“先来说说，那个欠着的人情你准备怎么还？”

　　“随你便。”

　　“那你以后还敢在我的地上动手动脚吗？”

　　孔君丹冷哼一声：“那要等你帮我修复了刀身再说了。”

　　连允和屠城不说话，孔君丹等不及了，才不情愿地服了软：“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什么办法你快点说。”

　　忍着笑的连允终于憋不住，看着孔君丹吃瘪的模样不禁心情大好。一旁的屠城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但话确是冲着连允说的：“现在走？”

　　连允点头：“现在吧，我也很久没有去看他了。”

　　孔君丹不知道连允口中的“他”是谁，只得带着龙牙坐上了屠城的车。大晚上的路上一辆车都没，车子拐了好几个弯，孔君丹定睛一看，两人竟把他带到了故宫门口。

　　但他知道连允和屠城做任何事不会没有目的，孔君丹没有多问，跟着两人一步一步向着这深宫走去。

　　连允出门的时候还是找出了他从前的那块腰牌别在了腰间，在月光的照射下，金色的腰牌反光显得格外显眼。

　　屠城记得上次跟着连允来到这里还是他们重逢后的没多久，这深宫里的小皇帝因为贪玩吓坏了不少人。也不知道过了一年，这小皇帝的心境到底成长了多少，屠城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走过了一片梅林，在前面带路的连允忽然停下了脚步。

　　天空开始下雪了，雪花很大也很密，一片片落下来，有些覆盖在一旁的梅花树上，倒有种花不言败的感觉。

　　“怎么停下......”

　　屠城还没问完，只听梅林深处传来一声呼喊，随即一个身着黄色龙袍少年模样的男孩便走了出来。

　　“连太傅！”

　　连允稍稍鞠了一躬，恭敬地回道：“陛下。”

　　孔君丹皱起眉头打量着小皇帝，正巧两人对上眼，连允直起身子向孔君丹介绍说：“同治皇帝，清穆宗。”

　　孔君丹伸出手向示好，却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领情，把视线又飘到了屠城的身上。

　　“我见过你。”小皇帝开口道。

　　屠城故作斯文，回答：“陛下好记性，我上次跟着连......太傅一起来看过您。”

　　“我知道，我知道。”小皇帝挠了挠头，还是有些不解，“可连太傅向来不喜与人交好，怎么会与你这么亲近？”

　　屠城一愣，连允插话道：“陛下，臣此番前来真是为了这件事情。”

　　小皇帝不解，他看着连允拉着屠城，两人站到了他的面前，连允刚刚屈了膝盖，就被小皇帝一把扶住给拉了起来。

　　“太傅无妨，有话直说。”

　　连允故意愣了一会，好让小皇帝觉得他在纠结，半晌才开口说：“臣来请陛下赐婚。”

　　小皇帝被连允这句话给震惊到了，反应了好一会，看看连允，又看看屠城，这才问道：“你......你是想让我为你们两个......赐婚？”

　　“正是。”

　　在一旁的屠城也开始煽风点火：“陛下，我和连太傅两人是两情相悦，虽然我们同为男子，但望陛下成全。”

　　小皇帝瞪大了眼，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久久，他见连允都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才开了口说：“也罢，朕许了。”

　　“谢陛下隆恩。”

　　“太傅，既然朕许了你这桩婚事，那朕自然也不可能亏待你。”小皇帝又说，“说吧，朕允许你提三个要求。”

　　“谢陛下。”连允又说了一遍，“臣只希望陛下能帮臣一个小忙就行，不必三个要求。”

　　小皇帝挑了挑眉看着连允，只见连允直起腰板，后退一步，把一直站在后面的孔君丹推上前去。

　　“臣希望能借陛下的真龙之气一用。”连允说着的同时，孔君丹拿出了他的龙牙呈到了小皇帝的面前，连允又说，“这把刀与我朋友的性命捆绑在了一起，它以吸食龙气为生，如今它本身蕴含的龙气已尽，若是再不补充，我这朋友怕是会遭受灭顶之灾。”

　　连允很少会在他面前说自己有朋友，小皇帝一愣，没想到一年不见，自己的太傅变化这么大，不仅有了朋友，还有了爱人。他有些小吃惊，接过了孔君丹手中的龙牙。

　　小皇帝问：“你是想用我身上的真龙之气填补他的空缺？”

　　“没错。”连允回答，“现在也只有陛下您能救我这个朋友了，他的生死，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小皇帝很久没有这种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了，久居皇宫的他心中深有感触，他用手托着那把龙牙，在三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将自己体内的龙气注入龙牙之中。

　　随着龙气的灌入，龙牙的两段刀身逐渐悬浮到了空中，龙气作为桥梁将刀身慢慢连接在一起。孔君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他看见这把伴随了他千年岁月的金刀在吸食了龙气之后竟变成了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刀柄为龙尾，刀身被龙身缠住，它盘旋着的身子还泛着金光，让整把刀显得雍容万分。

　　“这是......它原来的模样吗？”孔君丹伸出手，等到他握上刀柄的那一刹那，他仿佛感觉一股熟悉的灵力涌入了自己的身体，这股灵力很霸道，但是却没有半丝杀伤力。

　　孔君丹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深处有一股灵识在游走，那灵识逐渐向他靠近，似乎有话想对他说，等到它窜进了孔君丹的胸膛之后，孔君丹一声闷哼。

　　他猛然睁开双眼，瞳孔是罕见的金色。

　　“感觉怎么样？”连允问。

　　“像是新生了一样。”孔君丹说道，同时笑得有些张狂，“原来我之前与它融合时产生的力量只是冰山一角。”

　　说完，孔君丹看着屠城和连允有些不信任的眼神，又说：“你们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东北与北京，我定不会再沾染半分。”

　　有了孔君丹这句话，他们总算放下了心，从前就有传言，祁连山主的人品不清楚，但言而有信这一点却能保证。

　　这时，小皇帝上前一步，把连允拉到了他的身边，对着屠城和孔君丹说：“太傅陪朕在这御花园里走走，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屠城和孔君丹还是有些不适应这封建小皇帝的语气，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连允也朝着屠城使了个眼色。

　　终于把闲人给打发走了，小皇帝不快不慢地踱步在这御花园里，神情还有些愉悦。

　　连允问：“陛下今天怎么会想着来御花园散步？”

　　“因为今天会下雪。”小皇帝说着，收起了打着的伞，让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身上，“朕预感到了，这场雪会下得很大。”

　　总感觉他在暗喻着什么，连允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那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

　　小皇帝转过身来，神情很是严肃：“我做了一个梦，这京城变成了雪都，养心殿前的雪厚得堆积到了朕的膝盖，这场大雪就没有停止过。”

　　连允的神色一暗，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梦。

　　“那些侍卫告诉朕，宫外的世界正在蠢蠢欲动，外面的天要变了。”小皇帝直视连允说，“其实朕一直都知道大清已经不在了，只是因为怀念，才缠着太傅给我讲那些莫须有的故事。从大清亡那刻起到现在，朕也只有太傅你一个人可以交心了。朕知道你是个高人，外面要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你也被卷入其中？”

　　连允闻言，也不想继续欺骗他，便点了头。

　　“如果你失败了，那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人给朕讲故事了？”

　　连允心头一颤，从来没想过眼前这个小皇帝会这样与自己交心，他忽然生出了恻隐之心，不知不觉放柔了语气，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那般开口说道：“不会，下次给你讲讲外面的世界，会跟以往的故事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