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火龙

8、06

　　06

　　自己的相貌，从小就是旁人关注的焦点，无论是家里人，还是住在附近的邻居，或者是自己的同学，甚至包括同学的家人。虽然并不喜欢他们好像把自己当作某种漂亮的工艺品一般评价的口吻，但是久而久之也会习惯，进而变得麻木。所幸的是，从初二下半年开始，自己的身高就以迅猛的趋势向上发展，那种会令人产生压迫感的高度，打消了很多因为嫉妒羡慕种种的原因想要来逗弄自己的念头。
　　只是，明明就应该习惯了，已经被压抑的最开始时感到的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任人观赏的恼火感因为仙道的一句话而苏醒过来。虽然自己很清楚那只是在开玩笑，但是却无法忍受，因为那样的话出自仙道，因为是仙道，所以无法就这么简单的当作玩笑而带过。
　　因为，因为……
　　“可恶。”
　　难得地包含了自己的感情吐露出这样的话语。流川在不知道是第几个的岔路口停顿下来。
　　来的时候，因为仙道在前面带路而且一直和自己说着话，所以并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周围的环境上。刚刚也因为一时爆发的怒气而只是无意识地随意的走动。现在稍稍冷静了之后才发现，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四处的地形根本就是迷宫。
　　站定在原地回忆着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到底是如何在每个岔路转向，以及过了几个路口。阴晦的小路，连路灯都很幽暗，过路的人根本就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一个，能够靠的也只有自己的记忆力而已，至少得先回到仙道那里的楼下。
　　凭着模糊的记忆，流川转了个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转过三个弯的时候，原本清晰起来的回忆却渐渐重叠上其他的路线，只好停下来重新整理的流川突然想到了其他方面的事情。
　　“……篮球，还有外套……”
　　因为是突然跑了出来，当时根本就忘了要拿。感到些许头痛地流川缓缓吐了一口气。
　　肩部被从后面伸过来的手搭住。正在脑海里画着路线草图的流川惊得回过头，出现在视线里的是跑得有些喘的仙道。
　　只是一瞬间，仙道看出了流川眼底一闪即逝的放松下来的安心感，不过更深层次的不悦也让他知道自己还并没有被原谅。急急地伸手去拉住回过头就要向前走去的流川的手腕，看着转过头来因为不耐烦而微微皱了的眉头，虽然灯光是昏黄的色泽，但被那坦率透彻的双目折射出的光却耀眼到令自己感到眩目。
　　“干吗？”眉间的皱褶加深了，融入了情感的语调也比平时高了一些。但是被抓住的手腕却并没有用力挣脱的意思。
　　仙道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刚刚经历的焦急和心浮气躁到底是因为什么，嘴角浮上了惯有的笑意，抓住流川的手稍稍使力，拉住他朝右转的弯路走去。
　　“我说过送你的吧。”
　　流川没有反驳，并不是仙道难得强硬的态度，而是透过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他突然察觉到仙道用玩笑掩盖了的没有说出来的下文。
　　临近路口的背景，是在柏油路来回高速通过车辆的车灯留下的交错的光斑，走在前面的仙道的身影，有时会因为灯光强烈的灯照而消失在被白光填充的视线里。盯着那个时隐时现的背影，流川不是第一次地感到：自己无法了解这样的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