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祎逸

12、寒风 第十一章（修改版）

　　季寒风晚上带着怪怪回来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本来出去晃悠了一天，准备洗漱一下就睡了，谁知在酒店的大厅看到了季惜然。
　　季惜然一副等候已久的样子，冲到季寒风身边的时候，看了眼怪怪，又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寒风，你怎么才回来啊？”带埋怨的口气，但却掩饰不了他见到寒风的好心情。
　　“这里的风景很好，不知不觉就回来的晚了些。”季寒风举了举手里的小摄像机，笑道。显然，他的心情也不错。
　　“那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不过……”想说自己不想吃了，却被季惜然打断：“那一起吃吧，我为了等你也没有吃呢。”
　　季寒风本想回房间休息，但听季惜然这么说，只好和他走到餐厅。

　　“等我有事么？”找到位置坐下，季寒风想可能是工作的问题。
　　“不，没有，只是想见你。”季惜然依高兴的点着菜。
　　听到季惜然的话，季寒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高高兴兴的样子，也就顺着他的意点了自己喜欢的餐点。

　　在进餐厅前，已经麻烦酒店的侍者把怪怪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等餐点的空当，季寒风想起季惜然看到怪怪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便随口问道：“你很害怕狗？”
　　“啊……”尴尬的笑了笑，“是啊，很好笑吧，这么大的男人还怕狗。”
　　“有原因？”
　　“嗯，是啊，听妈妈说，我4岁时被狗咬伤过，似乎就是只牧羊犬。那时还没有搬到季家主宅，是一次去主宅玩儿的时候，被那里的狗咬伤了，之后不管看到什么样的狗，潜意识里都会害怕。”挠挠头，季惜然笑着说。
　　季寒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那你父母一定很心疼吧。”
　　“啊，听妈妈说，爸爸之后差点打死那条牧羊犬，至于最后怎么处理了，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之后再去主宅，那条狗就不见了。”季惜然皱了皱眉，“我问妈妈那条狗为什么要咬我，妈妈说是我拿了它主人的什么东西，所以它就扑上来了。”
　　季寒风看着眼前歪着头说话的季惜然，有些记忆开始慢慢的清晰。心里变得闷闷的，喘不过气来。眼前带着孩子气表情的季惜然只是在说着一个在他记忆里模糊的像不存在似的事情，但是对于季寒风来说，却是会让心感到疼痛的过往。
　　他忽然想起记忆中，自己靠在那人身边问，为什么奇奇要住在迷宫中央？
　　那人同样孩子气的歪歪头，想了一会儿才笑道，“因为奇奇咬伤了人，所以被强制关在了迷宫中央，那样它就不会跑出来再伤人了。”
　　“其实咬伤的人是那人的儿子，还不到4岁。那天我和妈妈去给外公出殡，回去后，听管家说，那小朋友拿了妈妈送给我的泰迪熊，奇奇恰巧在旁边，我想奇奇大概只是想咬回泰迪熊吧，不知怎么就咬伤了那小朋友。”声音变得缓慢起来，虽然那人仍在笑，可是眼里却满满的装着悲伤。“我到处都找不到奇奇，平时只要叫一声就会跑到我面前摇尾巴的家伙，没有了一点踪迹。我在管家的暗示下，找到了迷宫。”
　　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季寒风记得，那人的眉深深的皱在了一起，眼睛竟也开始变得湿润。
　　“他拿着皮鞭在抽打奇奇，不知道他已经抽打了多久，被拴住的奇奇早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我吓呆了，直到他又一皮鞭下去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的冲过去，我跪在地上求他放过奇奇，他甚至给了我一皮鞭。”那人苦笑着，季寒风记得，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除了那发红的眼睛，和眼中的痛苦。
　　“也许是他打累了吧，我从不认为是我的请求起到了作用，反正，他扔下皮鞭走了，走之前他说，他不要在迷宫外的任何地方见到奇奇。”季寒风记得他听到这里的时候抱住了说话的人，那人发抖的身体使自己也颤抖起来。
　　“我知道只有周叔叔能帮我，所以我打了电话给周叔叔，一起把奇奇送到了宠物医院。奇奇的命虽然救了回来，但是因为伤的太厉害，它变得虚弱起来，直到3个多月后，我离开季家的前几天，仅5岁的奇奇终于撑到了极限。我和妈妈把它埋在了郊外，我想，它最初如果不被我买下来，也许会在别的饲主那里快乐健康的活着…………”

　　“寒风？寒风？”看着眼前忽然发起愣的季寒风，季惜然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依然没有唤回他的注意力，只好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寒风？”
　　“那狗，跟了主人4年零9个月。”被唤回神的季寒风，依旧有些呆愣的看了季惜然一眼，然后低声喃呢着。
　　“什么？”季惜然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休息了。”季寒风说完，没有给季惜然留下说话的机会，起身离开。

　　错愕的看着季寒风离开的身影，季惜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和自己说着话。侍者这时端了餐点上来，季惜然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之后的拍摄，在羽染看来，一切顺利，演员的表演、服装、化妆、道具，每一项都非常到位。除了拍摄间隙季惜然臭臭的脸色和季寒风异常的沉默。

　　“袁夕雅很缠那小朋友。”离海滩不远的凉亭里，羽染端起桌上的咖啡，他已经习惯了称季惜然为小朋友。
　　看了看海滩边挽着季惜然手臂的袁夕雅，季寒风答非所问，“袁小姐的表现怎样？”
　　看了眼对面的季寒风，羽染看向海边的那两人，“如果是外貌，我的化妆师水平很高。如果是演技，作为模特来说，袁小姐的表现还算合格。”
　　“还有几天能结束拍摄？”喝了口冰凉的果汁，季寒风随意的问。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两天就能结束。”
　　“嗯，四季风那里我也安排好了，拍摄结束后，回那里进行剪辑制作。”
　　“好。”
　　抚了抚卧在脚边的怪怪，季寒风不再说什么。

　　沉默了好一阵，羽染心里叹了口气，“那小朋友惹你生气了？”
　　愣了一下，季寒风放下手中的果汁，“没有。”
　　“那为什么你这段时间都不理他，害小朋友整天一副委屈的样子。你也变得异常沉默。”
　　“他姓季，是季凌天疼爱的儿子，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关系，不可能有第二种关系。”季寒风似乎也懒得多做解释，干脆一句话道出实质。
　　“如果他听到这话，会伤心的。”羽染打趣道。然后得到季寒风淡淡的一瞥。羽染冷的哆嗦了一下，继续说，“正是因为季凌天的疼爱，这小朋友似乎没什么机会见识这世间真正的丑恶。除了工作上的严肃，其实他只是个24岁的大孩子。”
　　“他可没这么纯洁，私生活还是很混乱的。”季寒风轻轻的嗤笑一声。
　　“富家少爷，私生活不都这样么。”羽染小声的嘟囔一句。
　　“你是在说你自己么？”季寒风正眼看向羽染，唇角扬起一个恶作剧的笑容。
　　“啊，你怎么转移话题呐。”赶紧打住，羽染知道，一项淡然安静的季寒风，如果真的想要整人，那个人无论怎样，都会很惨，他可是亲身受教过的。
　　“我知道。”季寒风转头看向还在海边相依的季惜然和袁夕雅，叹口气，“和他一个多月的接触，我大概可以了解他的性子，但他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我只想查清楚我要知道的事实，然后让该为那件事负责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其他的人，我不想再做追究。”
　　看着季寒风忽然黯淡下来的目光，羽染一阵心疼，急忙转移话题，“那说说这几天异常沉默的原因吧。”
　　抬眼看了看羽染，季寒风低下头认真的抚摸着怪怪，好半天才开口道：“你曾问我，它为什么叫怪怪。”笑了笑，季寒风的眼神悠悠远远的看向远海，“因为他小时候有只同一品种的白色牧羊犬，叫奇奇。他总是说，如果有能力会再养一只给奇奇作伴，就叫怪怪。只是，在他还是个不到9岁的孩子时，奇奇因为某些原因，咬伤了一个小朋友，而被那小朋友的父亲打成重伤，最后，离开了他。”顿了顿，季寒风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奇奇是他唯一的朋友。从三个月大的时候跟随他，直到5岁一个月去世。”收回目光，季寒风看向羽染愣住的表情，忽然笑道，“那个孩子是谁？那个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看着季寒风牵着怪怪离开，羽染脑子里总是他刚刚的最后一句话，虽然笑着，但那声音却冷的令人发寒。转过头看向海边的季惜然，羽染叹口气，起身离开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