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祎逸

13、寒风 第十二章（修改版）

　　最后一天的拍摄，所有工作人员都到了现场，包括季寒风。
　　拍摄地点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画廊，最后一组镜头是人鱼王子与人类女孩多年相互寻找后，终于见面的情景。
　　由一部分工作人员客串画廊里的看客，在大家笑笑闹闹的气氛中，羽染喊了开拍。

　　演员们按照导演事先的安排踩着点，袁夕雅身着白色长裤，水蓝色的纱衣和及腰的长发在风扇制造的微小风中，飘起小小的弧度，颈间的项链在灯光的作用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在熙攘的人群中，她被一个身影吸引，然后带着疑惑、惊喜和爱慕的神情慢慢向那身影走近。
　　季惜然扮演的人鱼王子，站在一副以海为背景的画下，他身着白色的修身衬衣，时尚的黑色牛仔裤衬托出他修长的双腿。他神情专注的注视着那幅画，画中，是一个有着银色鱼尾的男孩儿正在为一个人类女孩戴项链，海水的蓝色犹如一层薄纱，使两个人的侧面变得朦朦胧胧。
　　袁夕雅到达他身后的时候，季惜然颈间的项链闪过夺目的光彩。

　　“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是啊，人鱼王子好帅啊~~”
　　“别发花痴啦，有袁小姐，我们是没有机会的。”
　　站在季寒风旁边的两个服装组的女孩盯着在表演的季惜然和袁夕雅，不停的小声嘀咕，时不时的发出声惊叹。
　　因为是工作，所以季寒风没有带怪怪出来，他有些无聊的远看着画廊里展示的一些画，听到两个女孩的声音，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位主角的身上。的确很般配的一对呐，在心里赞叹一声。季寒风继而将目光放在了袁夕雅身上，她被化妆师修饰的清纯秀丽，又不失艺术气息，与她做模特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完全没有了那种魅惑气息。这才是我要的女主啊，心里想着，季寒风露出满意的笑容。却没注意到羽染大声喊了Stop。

　　“王子殿下，您在这里要表现出对自己的爱人多年寻找，终于见面的心情，您的眼神、您的表情，都要充分的诠释这一点。”走到季惜然跟前，羽染认真的进行讲解。
　　“我已经在尽力这样表现了啊。”季惜然有些无奈的说。
　　“No，No，我所看到的，是心事重重的人鱼王子，他的眼中没有高兴，没有深情，没有爱慕。”
　　“对不起，能让我休息一下吗？”季惜然叹口气，问羽染。
　　“好的，希望你好好体会一下。虽然你没有学过表演，但通过前面的拍摄，我相信你可以很好的完成这组镜头。”点头答应季惜然的请求，羽染对身边的助理说，大家休息10分钟。
　　道了声谢谢，季惜然没有理会一旁袁夕雅担心的问候，就到为演员准备的休息区坐了下来。袁夕雅也跟了过来，“惜然，你没事吧。”
　　没有得到季惜然的回答，袁夕雅苦笑了一下，“我原以为，这组镜头应该会很顺利的通过。”毕竟我们相爱，这么多年不见，重逢后的心情就和现在戏里要表现的一样，为什么你会没有感觉呢？后面的话，袁夕雅埋在了心里，看着季惜然依旧不理自己，咬住嘴唇，她转身离开。

　　“过会儿拍摄的时候，你也来客串画廊观众，”羽染放下手头的工作，拉过季寒风。
　　“为什么？”季寒风奇怪的问。
　　使眼色让季寒风看坐在演员休息区的季惜然，羽染言下之意，因为季小朋友。
　　季寒风有些奇怪的看向季惜然，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只是他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委屈加埋怨的样子，孩子气的嘟起嘴，鼓着双颊。
　　“呃……”愣了一下，季寒风回头看羽染，“我想他只是在埋怨我让他来演人鱼王子，毕竟除了结尾这里，整组广告都是通过人物的表情和眼神来诠释所要表达的内容，没有台词。这对于他这样的表演外行，的确很难。”
　　“你真认为是这样？”羽染对季寒风的理由极其质疑，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寒风。
　　沉吟了一下，再看了眼季惜然，“好吧。”季寒风推推眼睛，“那么你要我客串，有什么用？”
　　“你听我指挥就好。”达到目的的笑笑，羽染回到自己的位置，“各单位注意，准备第二次拍摄。”

　　感觉到那强烈的目光，再次看了看不远处瞪视着自己的季惜然，季寒风很想无奈的翻个白眼，看来，要找机会和他谈谈了。

　　开拍前，季寒风按照羽染的要求踩点的时候，终于知道导演的意图了。

　　随着羽染的一声令下，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演员们各自演着自己的角色，季寒风也停在一副画前欣赏起来。袁夕雅走到季惜然身后的时候，季寒风按照羽染的要求，也慢慢的向另一个位置走去，这时，季惜然转过身，看向袁夕雅。当然，只有羽染和季寒风知道，他看的，其实是离袁夕雅只有三、四步远，正对着季惜然的季寒风。

　　站在那里任季惜然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自己，季惜然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画作，直接从视觉上忽略。

　　越过袁夕雅的肩，看着她身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季惜然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轻声说：“我一直在寻找我的爱，”按要求，季惜然轻轻抚上袁夕雅颈间的‘寻爱’项链，“现在，我找到了。”

　　拍摄是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结束的。羽染很满意季惜然最后的表现，当然，那本来就是季惜然真实的表达，不是表演，自然会令人满意。

　　晚上，是拍摄结束的庆祝酒会，季寒风婉拒了几个女士的邀舞，本来想找季惜然出去谈谈，可看到一众大小花痴围着他和羽染，便转身悄悄离开。他从不喜欢这种场合，喧闹却孤独。

　　季惜然其实一直在关注季寒风，只是无奈脱不了身。强打精神和周围的人们喝酒聊天，看着季寒风离开，想要追上去，却被袁夕雅拉进了舞池。

　　“你在想谁？拍最后一组镜头的时候。”伸手揽住季惜然的脖子，袁夕雅靠在他身上。她清楚，今天拍摄时，季惜然的目光对着自己，但他的眼中却没有她。
　　看了看周围人们艳羡的目光，季惜然不好推开袁夕雅，只好扶上她的腰，“想我爱的人。”
　　“可是据我所知，你还没有女朋友。”有意无意的在季惜然身上蹭了蹭，袁夕雅一直坚信，季惜然是爱她的。
　　“是，没有女友，但我有爱的人。”不着痕迹的将袁夕雅紧挨着自己的身体推开一些，季惜然轻声道。
　　“惜然，我们回到从前吧，好不好？白天各自忙，晚上回到家相依相偎。”袁夕雅的声音带了些哽咽。
　　“夕雅，回不去了。”
　　“为什么？”泪水划过袁夕雅美丽的脸庞，她此时的样子，会令很多男人忍不住拥在怀里轻声安慰。但季惜然不会。
　　轻叹一声，季惜然伸手拭去袁夕雅的泪水，“夕雅，我曾想过很多次，我们重遇的情景：也许我会生气你曾离开我，而对你视而不见；也许我会很高兴，并重新开始追求你；也许你会不再看我一眼；甚至那时刚和你分手的时候，还会想，再见到你时，一定会让你后悔离开我。”缓缓移动着舞步，季惜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在说给袁夕雅听，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对不起，对不起。”袁夕雅把头埋在季惜然胸前，除了对不起，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季惜然说对了，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笑着拍了拍袁夕雅的头，一如多年前相恋的两人。“在重遇你前，我遇到了一个人，最初只是欣赏他的才华，然后被他的淡然吸引，总想一步步的接近他，看他工作的样子，看他生活中的样子，分享他的快乐，分担他的悲伤。”看着袁夕雅惊讶的表情，季惜然继续说，“那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也许，那就是喜欢吧。季惜然停顿了一下，“直到遇到你。”
　　“遇到我？”袁夕雅有些疑惑的问。
　　“是。我一直以为我还是爱你的，即便你离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关注着你，看你的失败，看你的成功。刚才我说了那么多的也许，其实我心里知道，如果和你重逢，我依旧会不顾一切的追求你。”没有看到袁夕雅眼中的惊喜，季惜然似乎想到了幸福的事情，笑道：“可是当真的遇到你时，我才发现，我的心里早已满满当当的装了另一个人。我想，那就是爱。”
　　“不，不可能，你是爱我的，爱我的。”眼中的惊喜被错愕取代，袁夕雅不顾一切的吻上季惜然。他们周围不知所以然的人们，边鼓掌边起哄，
　　使劲推开袁夕雅，季惜然的眼中一派清明，“抱歉，夕雅。”说完，在人们疑惑的眼神中转身离开。
　　袁夕雅呆愣了一阵，然后转身跑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