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祎逸

41、寒风 第四十章（修改版）

　　寒风被动的牵着狗绳，任怪怪在前面拉着自己。他全身都在冒着汗，身体有些软软的，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走出季家大院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季家主宅，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将他困了五年多的梦。

　　寒风木然的一步步向前走，大脑似乎是空白的，又似乎在详细的回忆着在季家发生的一切。他迷迷糊糊的看着脚下的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从他出了季家大门，就一直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尾随着他。
　　直到他走到一处僻静的林荫道时，怪怪才警觉的叫了起来。汪汪的声音引起了寒风的注意，他呆呆的看了两眼怪怪，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了身后急速上前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放开狗绳，喊了一声“跑。”然后便试图转过身，但还没来得及，就被背后伸过的一双手控制住，随即一块白色的毛巾捂上他的口鼻。挣扎了两下，寒风陷入一片黑暗。

　　不懂是非的怪怪只是根据主人的命令迅速的跑开，等它意识到季寒风没有跟上来的时候，停下奔跑，看到的只有绝尘而去的黑色奥迪。怪怪拼命的追赶奥迪，狗绳拖在地上发出急促的摩擦声。但是奥迪车终于消失在它眼前，怪怪无力的呜咽了几声，停下来，无措的东看看西看看，最终，朝着季家主宅跑去。

　　季惜然从寒风走后，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看到缩在墙角的祁冉惊惧而期待的看着自己，哪怕季凌天在管家的搀扶下依旧站不起身，他都视若无睹。
　　他安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理管家的叫声，他觉得自己忽然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机械的脱下外套，然后倒在床上。季惜然把头深深的埋进枕头中，逼迫自己忘掉刚才听到的一切。
　　可是，越是安静，越是黑暗，脑中的记忆却越加清晰。
　　是，前一晚季寒风拒绝了他，还递上了辞职报告，他以为寒风是为了摆脱他的纠缠，他以为寒风这是在明确的告诉他，他们没有任何可能。他说不出任何话，寒风没有给他任何希望和机会，所以他离开，然后到夜店去买醉。醉了的时候可以忘记一切，他不停的用酒麻痹自己，在混沌的夜里无拘无束的挥霍、沉溺。
　　可是醉意终有过去的时候，醒来的时候，他想要去公寓，想要再次为自己争取，但是看看自己满身的酒气，狼狈的样子，他决定先回家来，换身衣服，看看祁冉，然后，邀请寒风吃晚饭。
　　当看到客厅的怪怪时，季惜然愣了一下，随即惊喜的冲上楼去。他以为寒风是来找他的，所以他急不可耐的冲上了二楼，但在听到主卧里祁冉惊叫的声音时，他疑惑的走了过去，主卧的门是半开着的，推门的手在听到季寒风的声音时放了下来，于是，一切的一切，就这样毫不真实，却又现实的摆在了他面前。
　　惜然理不清这混乱的思绪，他想要否定那只录音笔中的一切，但那的确是他听了二十多年的声音，他想要冲进去对季寒风说那不是事实，可他分明听到了季凌天对祁冉的指责。
　　乱，一切都那么乱。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惜然抬起头，深呼吸几下，自床上坐起身，呆呆的看着窗外。

　　客厅里传来隐隐的狗叫声，惜然摇摇头，重新躺下，拿起枕头盖在头上。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狗叫声，和管家无奈的喝斥声。终于，他的卧室门口传来了杂乱的碰撞声。
　　皱着眉扔掉手里的枕头，狗的叫声清晰的传进惜然的耳中。
　　“怪怪？”愣然的喃呢一声，急忙起身开门。
　　刚打开门，便被迎面扑来的怪怪扑到在地，惜然抖了抖，他始终不习惯和狗有亲密的接触。怪怪的呼吸很急促，伸着舌头看着惜然，惜然有些狼狈的爬起身，怪怪亟不可待的叫起来，边叫边叼起他的裤脚往外拉。
　　“这狗突然冲进来的，我们来不及阻止，它就闻着味道跑到您这里来了。”管家一边解释着，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怪怪。
　　惜然皱皱眉，“我爸爸和妈妈怎么样了？”
　　“夫人打过镇静剂，睡着了，老爷也在医生的陪同下去休息了。”管家急忙小声回答。
　　“那就好。”说着，他拿过外套，“好好照顾他们，有事打我电话。”
　　说完，不等管家回话，惜然已经跟着怪怪跑了出去。他知道，怪怪是条很聪明的牧羊犬，在马尔代夫时就可见一斑，而现在，刚刚和寒风离开不久的怪怪，拖着长长的狗绳，表现很异常，而且看起来很急促、慌乱，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季寒风，出事了。

　　跟着怪怪跑到寒风出事的地方，惜然不意外的发现了掉落在地，已经被踩碎的眼镜。他很熟悉，寒风出门时总戴着这副眼镜。
　　林荫道上很安静，附近是季家的私有土地，很少会有外人进入。季惜然看了看四周，除了风吹过时树叶的细语，下午的太阳虽然偏西，却依旧灿烂。

　　季惜然不知道该不该报警，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不停的拨打寒风的电话，但是传来的只有已关机的提示音。他有些慌乱的发起抖，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马尔代夫的情景，想起那个趟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寒风。
　　怪怪在他脚下不停的转着圈，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在混乱的大脑中努力整理着思绪，他先给周诚志打了个电话，要他立刻到季家主宅来一趟，然后Neil的名字便闪过他的脑海，惜然迅速调出羽染的电话拨了过去。
　　此时的美国是凌晨4点左右，羽染显然睡得正熟，接起电话的声音带着怒气和睡意。
　　“Neil，寒风出事了。”惜然的一句话，让电话那边的羽染瞬间清醒过来。
　　“什么时候？”
　　“应该是二十分钟前，怪怪带我过来出事地点的时候，只发现了寒风的眼镜，附近有轿车刹车的胎痕。”
　　“报警了么？”
　　“没有，我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凭借一个碎眼镜，不足以证明寒风出事，警察不会受理。”
　　“我这就过去。”羽染说完，不等季惜然说话，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