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祎逸

8、寒风 第七章（修改版）

　　和周诚志的见面，并没有季寒风想象中的头疼。周诚志只是和他客套的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便把话题引到季惜然身上。言语中暗示着季寒风，不要对季惜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季寒风也就陪着他闲聊，顺便探探周诚志的底。两人谁也没有提起关于那天在季氏主宅的事，更没有谈及御风。

　　晚上回到公寓的时候，季寒风有些郁闷的看着坐在自己家门口的季惜然。季惜然一身酒味，睡得人事不知。无奈的再次将醉鬼半扶半抱的弄进自己家，季寒风考虑要不要直接弄些凉水来浇醒他。

　　换好衣服，季寒风进厨房做了些利于消化的食物，端出来到餐厅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季惜然迷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醒了的话就过来吃些东西，对你的胃会好一些。”
　　季惜然听话的摇晃到餐桌旁，闻闻饭香，便抓起碗筷吃了起来。吃了几口，才发现季寒风一直坐在对面看着自己，“你不吃么？”
　　“我在外面吃过了。”
　　“哦。”应了一声，季惜然低头继续吃饭，只是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
　　看了看季惜然犹豫不决的样子，季寒风心下了然，起身离开餐厅前说，“好好吃饭，我在露台看书。”

　　其实季惜然并没有喝多少酒，除了有些晕之外，意识还是非常清楚的。和袁夕雅的重逢并没有曾经想象过的那么美好，反而更加混乱。这让季惜然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吃完饭，季惜然想着要怎么开口，磨磨蹭蹭的走到露台，却看到靠着竹椅睡着了的季寒风。书放在腿上，偶尔会有风吹过，轻轻的翻过几页。
　　小心的关掉露台上的照明灯，季惜然轻手轻脚的走到季寒风身旁，蹲下身，有些贪婪的看着季寒风的睡脸。如果说季惜然在夕雅出现之前说不清自己对季寒风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那么这两天的种种，就已经充分让他了解了自己的感情归属。

　　夜晚特有的昏暗光线照在季寒风身上，摘下眼睛的面容带着疲惫。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季惜然一阵心疼，他知道季寒风这几天为了‘寻爱’的案子忙成什么样，自己每晚花天酒地后回来，依旧会看到他的公寓亮着灯。
　　手下意识的想去抚平季寒风皱起的眉，却又害怕吵醒他。犹豫间，季寒风像是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了双眼。
　　先是迷蒙的看了眼自己眼前的脑袋，然后看了看在自己额头上方几厘米远的手，季寒风开口道：“吃完饭了？”
　　季惜然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话，就说吧。”微微坐直身体，季寒风把腿上的书放到一边。
　　“那个……”季惜然开始无措起来，他清楚季寒风已经看出自己有话要说，只是没有想到季寒风会这么直接。低下头犹豫了一阵，他只听到季寒风淡淡的呼吸声，握了握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在听。”
　　季寒风磁性的男中音似乎有种魔力，虽然清冷，却让人感觉舒服，季惜然完全放松了下来。

　　“8年多以前，男孩儿刚上高中，他的家世很好，可他并不希望同学们知道，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高中生活。可是，他遇见了一个同年级的女孩儿。”季惜然停顿了一下，走到露台边，趴在栏杆上，侧对着季寒风，继续说，“女孩儿很漂亮，很乖巧，学习也很好。男孩儿心动了，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在女孩众多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女孩儿的芳心。”像是想到过往的幼稚，季惜然轻笑一声，“他们俩成了校园里公认的一对，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用羡慕的眼光注视。”

　　夜风吹起季惜然有些长的发，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里，眼中带着淡淡的满足感，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季寒风看着这样的季惜然，有那么一瞬，他的身影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某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但却很快消失不见。

　　“男孩儿觉得女孩儿就是他的一切，他幸福的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女孩说喜欢医生，因为医生可以救死扶伤，医生身边的人也会很有安全感。于是男孩儿不顾家人的反对，高中结束的时候，他和女孩留学美国，学习了医学专业。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父亲，拒绝给与他经济上的帮助。”似乎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季惜然的目光变得忧郁而黯淡。
　　“男孩儿一边努力学习，一边打工，就在他的学业进入第三年的时候，他和女孩儿之间开始出现了一些摩擦，女孩儿越来越不满男孩儿，因为男孩儿只是个穷留学生，无法给她优厚的生活。”轻轻笑了笑，季惜然转过身，看着季寒风说，“男孩儿一直没有告诉女孩儿他的家世，他只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女孩儿幸福而已，可是，他终究没有留住女孩儿。”再次转身趴在栏杆上，季惜然轻轻的笑声传进季寒风的耳朵。
　　季寒风听得出，那笑声中有多少苦涩。

　　“女孩儿和一个中国公司驻美国的负责人在一起了，那人给她买了一所很大的房子，给她买最好的衣服……男孩儿知道这些后，觉得自己很无能，他开始酗酒，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他变得消极、颓废。”
　　季寒风一直静静的，听着季惜然的故事，看着他有些伤感的侧影。
　　“两年多年的医学学习，在男孩儿失去女孩后，变得一文不值。他继而转入了金融学专业，两年后又参加了企业管理研究生的考试，凭借他还算优秀的头脑，和良好而富有的家世，他被录取了，从那之后，他开始专心的学习，准备接手家族企业。他偶尔还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接触，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女孩儿。只知道女孩儿在那个美国区负责人的推荐和力捧下，做了模特，并且越来越知名。”季惜然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在思考该怎么继续往下说，还是在考虑要不要说下去。
　　“我会考虑看看。明天下班之前给你答复。”看到季惜然长久的沉默，季寒风突然说道，然后起身离开了露台。

　　季惜然有些错愕的看着季寒风的背影，然后无奈的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