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魂师》陈阿六

21、沈斌全

　　沈年在云薇薇面前向来诚实，听沈年这么一说，云薇薇对姜南城的印象立马从“品学兼优的小帅哥”转变成了“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危险分子”。

　　“是妈了解的不够全面，”云薇薇为自己有过希望女儿和姜南城多接触的想法而心怀愧疚，心想要是沈年不知道这些的话，她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了，她叹了口气，说:“但袁大师的联系方式是他给的，确实需要谢他。就直接让斌斌去找他吧，年年你尽量少跟他接触。”

　　“嗯，”沈年抓住了云薇薇的胳膊，她知道云薇薇在这之前提姜南城的意思，但也没挑明，只是说:“妈，关于我感情上的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我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刚刚才“翻了车”，云薇薇听沈年这么说，也只好把手搭在女儿的手上，附和:“好好好，妈不操心这些。不过袁大师这个人，虽然他治好了你的病，但总跟鬼魂打交道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沈年理解她妈的顾虑，云薇薇一直都希望她过平凡快乐的生活，跟袁平那种人走得太近，难免会受到影响。她点点头:“我明白。”

　　沈斌全比沈年小五岁，今年高一，他的父亲，也就是沈年的二叔沈远，是教育局局长。作为局长的儿子，沈斌全没去省重点高中，而是被沈远送进了市里的一家私立中学。

　　沈斌全是个挺聪明的男孩子，但是他在学习上相当的不自觉，夜里做梦，说出的梦话都是跟打游戏有关的。沈斌全初中上的是沈年以前读过的学校，初三之前，一直稳居全校倒数第一，创造了一中的历史，狠狠地拖了好几把这所全市升学率最高的学校的后腿。

　　而沈年的这个废柴弟弟竟毫无羞耻之心，誓要将给他爸丢脸进行到底。不过没坚持到最后，沈斌全初三的时候，已经气走n个家教老师的他，迎来了自己初中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家教老师。

　　姜南城联系上沈远的时候，沈远跟他说希望在他的辅导下，沈斌全能考上高中。姜南城向沈远提出了补习地点不设在沈斌全家中的要求，那时沈远想，给沈斌全找老师不容易，也就答应了。后来沈斌全不仅考上了高中，还是重点高中。不过沈远还是坚持把他送进了本市最严格的私立学校，理由是那里的老师凶狠得六亲不认，适合沈斌全。

　　“我不懂唉，”沈斌全哈欠连连:“姐你待会儿再讲几遍，我趴这儿睡会儿。”

　　沈年:“……”这已经是第十遍了。

　　不过沈年脾气好，也习惯了沈斌全这三心二意的样子，所以没说什么，准备等他醒了，自己再继续跟他讲。她看着趴在书本和资料堆里的沈斌全，不过一分钟的功夫，这死小孩似乎睡熟了，沈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姜南城，她想姜南城当初到底是怎么对付这小孩的，这么难搞。

　　大概过了三分钟样子，突然睁开眼睛的沈斌全发现沈年此刻正托着下巴看着他。

　　沈斌全保持着半张脸贴在试卷上的姿势:“姐，我今天很帅么？”

　　沈年还在思考姜南城的事，并且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已经记住姜南城的长相了，由此她更加坚信自己在古树边看到的应该是真的姜南城，在山上做的那个和姜南城相关的梦也很有可能是真的。沈斌全这一睁眼加一开口，着实把沈年吓了一跳。

　　“你能把头抬起来再说话么？”沈年深呼一口气，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好难得啊，姐你居然好像有点生气，”沈斌全做起来打量她，贱兮兮地说道:“你不会是在想哪个你喜欢的人吧？嗯？”

　　“别胡说，”沈年说:“我是在想姜南城——”

　　被沈斌全打断:“姐你想的居然是他，看来南哥有把我拜托他的事放在心上，并且做的特别好。”

　　沈年看沈斌全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有些无语，她接上刚被打断的话:“我想说的是，我是在想姜南城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沈斌全笑嘻嘻地说:“不用想了，反正姐你做不到。再说我爸也不给你付工资，想那么多干嘛，随便教教我就好了。”

　　沈年把被沈斌全压在胳膊下的卷子抽出来，这张卷子上最后一题是刚沈年讲了十遍，沈斌全也没听懂的，准备从头再讲的沈年随口问了句:“姜南城那么厉害，你爸怎么不请他继续给你辅导功课？”

　　“我也想啊，”沈斌全听沈年这么一说之后，似乎有点丧气，再次趴回了桌子上:“他不想教了啊，我爸花多少钱他都不干。”

　　难得在沈斌全脸上看到失落的表情，沈年接着问道:“为什么？”

　　“没为什么，”沈斌全单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南哥说没意思。”

　　沈年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可能性有点崇拜姜南城。

　　沈年想到初中时姜南城打人的事，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心想但愿他在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面前，表现出的一直是他在中学老师心目中的样子。

　　只不过真相当然不是沈年希望的那样。

　　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沈年只给沈斌全讲了两道题目，第二道题目还没完全听懂，沈斌全就跟她说今天就结束了吧，沈年知道沈斌全如果下定决心不继续，之后她说再多他也不会听进去一个字，当然也就随他去了。

　　那小子一得到沈年的同意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厨房，他鼻子灵，老远就闻到了香气。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厨房里不时有笑声传来，是云薇薇的，沈斌全跟自己爸关系不好，但一直是她妈的掌中宝，沈远坚持送沈斌全去私立高中也有沈斌全母亲的缘故。在家里沈远别说对沈斌全动粗了，就算只是话说得重了点，沈斌全他妈肖雨晴也会心疼得不得了。

　　对于和肖雨晴差不多年龄的中年女人，沈斌全哄起来很有一套。云薇薇虽然对沈斌全烂泥扶不上墙的个性也颇有微词，但喜欢也是真喜欢。

　　吃完饭之后，沈斌全桌子都不用收拾的，因为云薇薇已经开开心心地帮他整理好了，他背上书包就可以走了。

　　沈斌全走之前，沈年想起自己差点忘了的事:“你回去之后联系一下那个……姜南城，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个饭。”

　　沈斌全似乎有点吃惊，他没立即回答，盯着沈年看了一会儿:“疤没了，气色也不错，没有瘦，脾气变好了，不摔东西也不朝我发火了。”

　　沈年皱皱眉头，她知道沈斌全在评价现在的自己，但她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谁想沈斌全接着说道:“走之前我跟南哥说，拜托他带我姐上山之后好好照顾我姐，以南哥的性格，肯定说到做到。姐，他不可能连联系方式都没给你吧？怎么还需要我做中间人？”

　　沈年脸上的疑惑更甚，她理了理了思绪，没回答沈斌全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跟我一起上山的是姜南城？”

　　“嘘，”姜南城把食指竖在嘴边，凑到沈年耳边轻声说:“最好不要让云姨听到了。”

　　沈年:“？？？”

　　“跟我上山的不是姜南城，”沈年如实告诉他:“跟我上山的是袁平。”

　　沈斌全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说:“怎么可能？袁大师病得可重了，哪能上山？那还不得要了他的命啊。”

　　沈年想，这下真的有点乱了。当即决定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她说:“你现在把姜南城的联系方式给我。”

　　沈斌全边打开书包拿手机边说:“你还真没南哥手机号啊，他上次发了个新号码给我，我还没存，我给你翻翻。”

　　“好的，找到了。”

　　沈斌全把号码报了一遍。

　　他看见沈年听完之后有刹那的失神，然后问他:“你确定姜南城的号码是这个？”

　　“是啊，”沈斌全问:“有什么问题吗？”

　　“袁平的联系方式也是这个。”沈年说。

　　沈斌全也懵了:“南哥没穷到得跟他师父共用一个手机吧。”

　　“师父？”又一个她之前不知道的信息向沈年砸来。

　　沈斌全捂住了嘴巴，向厨房那里看了眼，云薇薇还在洗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谈话。

　　“我们出去说吧，”沈年迫切地想知道事情是怎样的，提议道:“我妈不会跟上来的，她只会以为是我送你回家，不用担心。”

　　说完她去拿了客厅桌子上的车钥匙，对云薇薇说:“妈，借你车用下，我送沈斌全回去。”

　　“丫头你去休息，你等妈洗完来送。”

　　“我来吧，我不累，也恰巧没事做。”

　　“那好，路上慢点啊！”

　　云薇薇这话还没说完，沈年就拉着沈斌全出去了。她把车开到了一个离她家不远但是挺偏僻的地方，沈斌全左右看了看:“这地方……要不是知道你是我姐，我还以为你要拐卖我呢。”

　　沈年没去搭理沈斌全的废话:“告诉我怎么回事。关于姜南城不让你说的事。”

　　“不关南哥的事，”沈斌全说:“是我不想让伯母知道的。”

　　沈年心想你这话是骗谁呢，但这不是关键，考虑到沈斌全对他这个“南哥”的崇拜和维护可能已经超过了对她这个堂姐的感情，再加上究竟是谁非要瞒着云薇薇一些事不是重点，重点是事情本身，于是沈年说:“好，我知道了，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