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HUO X J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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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雨渐渐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夜色像是被水研磨开的墨汁，黑沉沉的，化都化不开。
雕花铁门打开，一辆车开进前院。车灯熄灭，秦风拎着医药箱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屋里。
卧室里亮着灯，灯光明亮，但气压一片低沉。
秦风一边给已经烧到昏迷的金书颜挂点滴一边对着坐在旁边沙发里的霍川劈头盖脸地骂。
“我说，霍大老板，您是感知障碍吗？没感觉你抱着的人有体温吗？体温！你知道吗？这他妈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您当是充/气/娃娃呢！”
“您要是精神不正常，早点看医生。能治就治，治不了，您就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自我了结了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宋临书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神经紧绷，生怕下一瞬秦风身上就会被开个洞。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今天不管秦风怎么骂，霍川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里。
秦风把东西都放进医药箱里，“如果不想她死在你的床上，让你下半辈子都跟你的右手双宿双栖的话，这几天你最好消停点。”
说完，“啪”一声扣上医药箱，气冲冲地走了。
宋临书跟霍川打了声招呼，赶紧跟上送秦风回去。
*
卧室里又归于宁静。
坐在沙发里的霍川静坐片刻之后，起身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躺在床上的人。
身体的不适让她即使在昏睡中也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激烈的情/事，脸上潮红未退。
看了她许久，霍川伸手用手背轻轻贴着她的脸颊。
肌肤相触，身体还未完全消散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可是她就像是一块寒冰，怎么都融不化。
他逼着她看着自己，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他渴望她的反应，渴望她的吻，她的拥抱，可是不管他如何做，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即使在昏迷之前，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不说疼，也不叫他停下，乖顺得不得了。
闭上眼，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
他不是精神不正常。
他是快疯了。
真的快要发疯了。
*
金书颜醒来的时候，身边是阿玉守着。
见霍川不在，她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
阿玉不知道在这儿守了多久，都趴在床边睡着了。
转头看看窗户那边，窗帘拉着，看透进来的光软绵绵的，应该已经是下午了。
金书颜饿得厉害，想要起身，结果轻轻一动，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痛地啊了一声，脸都皱成一团。
听到着声音，阿玉惊醒，见她表情痛苦，麻利从地板上爬起来，着急地问：“书颜小姐，您怎么了？”
金书颜咬牙忍过这一阵，再不敢乱动，对上阿玉担心着急的目光，觉得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于是只说了句，“没事。”
不想阿玉追问，她又道：“阿玉，我好饿。”
阿玉微微一怔，“哦哦哦，好，我现在就下去给您拿吃的东西上来。”说完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房间。
阿玉一下楼就看到霍川从书房里出来，忙收住脚步，“先生。”
“她醒了？”
“嗯。书颜小姐说她饿，我就下来给她端点吃的东西上去。”阿玉老实交代。
“嗯。”霍川淡淡应了声。
阿玉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灵光一闪，敛了敛呼吸紧张地问：“先生，您要送上去吗？”
霍川对她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反应，只道：“别让她乱动。”
说完，就转身回了书房。
阿玉看着霍川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答：“哦，好。”
虽然阿玉还未经人事，但是从小就出来做帮佣，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还以为书颜小姐跟先生已经和好了呢，怎么感觉现在更糟糕了。
满腹疑惑跟担心地端着东西上楼。
金书颜饥肠辘辘，但是没吃两口就放了筷。
身上到处都疼，坐着简直如坐针毡。
一看她吃得简直比猫还少，阿玉忍不住劝她再吃点，但是金书颜实在不愿意再坐起来了。
闻着饭菜的香，却一口都吃不到嘴里，直叫阿玉赶紧把东西端走。
*
直到第三天，金书颜才缓了过来。
这几天她大部分时间也是待在房间里，霍川没有来过，她也不问。只不过霍川在家和不在家，阿玉的状态会有细微的差别。
因为行动不便，金书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有时候心血来潮的时候会提笔抄抄书。
阿玉虽然不识字，但是看到金书颜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字的时候，觉得甚是新奇。
金书颜她两眼放光，心里一动，问：“要不要试试？”
“不了不了。”阿玉连连摆手，指了指桌上的本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没关系，我教你。”
“啊？”阿玉受宠若惊。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教你认字。”
阿玉有些心动，不过犹豫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脑子笨，而且学会了也用不上。”
金书颜看着她的脸，用长辈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花一般的年纪。
沉吟良久，金书颜忽然开口，“阿玉，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出去？街上吗？”
“不是，离开这里，到很远很远，更远更远的地方去看看。昨天我不是给你念了一篇游记吗？你不是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吗？你难道不想去亲眼看看吗？”
阿玉想了半晌，“可是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的地方吗？”
“当然，而且还有比那个地方更美更有趣的地方。”
阿玉面露难色，“那肯定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看出她对远方的恐惧，金书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教你写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写出来应该很漂亮。”
说完，不等阿玉拒绝，金书颜已经提笔在纸上写下“阿玉”两个字。
这是阿玉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看着纸上那方方正正的两个字，心里不由涌上一阵激动，“这就是我的名字吗？”
“嗯。”金书颜点点头，把笔递出去，“你照着写试试。”
“我不会。”
金书颜拉过阿玉的手，握住她的手开始教，“没关系，没有谁是天生就会写字的，都是慢慢学会的。”
阿玉第一次感觉到笔尖在纸张上滑过，很滑，要不是书颜小姐握着她的手，笔怕是都已经飞出去了。也有点软，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第一次拿笔，阿玉太过紧张，手都是僵的，金书颜好不容易才带着她写完她的名字，笔画歪歪斜斜的，但好歹是写完了。
阿玉偏头看了半晌，指着纸上的两个字，一字一顿，“阿，玉？”
“嗯。你试着写写。”
这话一出，阿玉满脸期待，却又要条件反射地摆手，金书颜故意板起脸，“你要是学不会，你以后就不用带在我身边了。免得以后带你出门，别人要你写你的名字，你写不出来丢我的人。”
这下，阿玉终于乖乖拿起笔开始在纸上画。
看着阿玉抿紧了唇，一脸认真写字的样子，金书颜忽然有一种老母亲的心态。
“叩叩叩。”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听这声音，阿玉一惊，连忙放下笔，麻溜站起来，闪到一旁站好。
陈姨推门进来。
“陈姨，有事吗？”金书颜问。
“现在马上就是夏天了，得给你重新准备夏天的衣服，您有什么要求吗？”
听陈姨这样一说，金书颜才想起来，她现在只是一套衣服跟两件睡衣。
想了想，问：“我能自己挑吗？”
“可以，不过您要是出门的话得跟先生说一声。”
“好。”
“那我就先下去忙了。”
“嗯。”
陈姨一走，金书颜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书颜小姐，怎么了？”
除了第一次出门买内衣，后面的东西都是陈姨准备，也不涉及到用钱的问题。她要是自己出门买，也就意味着还得跟霍川开口要钱。
忽然感觉脊梁骨都软成了一滩烂泥。
所以LE为什么不让她成为一个富婆？
之前搁置的出去工作的念头死灰复燃。
“阿玉，我记得之前我说想出去工作的时候，你说可以是吧？”
阿玉不知道忽然说到这儿，愣愣答：“嗯。”
“然后你当时还说我只要我给霍川生个孩子？”
阿玉张嘴，话都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想起先生之前把她叫去，说不许跟书颜小姐提任何关于生育所的事情，胡乱编了个借口。
“城里没有谁家的太太出去工作的，更何况您是先生的人。所以……所以您给先生生个孩子，先生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您出去工作了呢。”
说完，见金书颜似乎是没有起疑，阿玉暗自松了口气。
金书颜陷入沉思。
她跟霍川现在闹得这么僵，估计是不会答应的，看来这事一时半会急不来了。
*
第二天，金书颜去找霍川说想出门的事情。
他没有拒绝，转身去拿外套，“我陪你。”
“不用了。”金书颜想都没想就道。
霍川脚步一顿。
他的失落表现得太过明显，金书颜别开视线，继续道：“让阿玉陪着就行，或者你要是不放心，就让陈姨也跟着吧。”
书房里一片安静。
她拒绝了他，他下意识地想拒绝她的拒绝，可是看到她还有些憔悴的脸色，最后还是妥协了。
霍川上前，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脸轻轻按在自己的颈间，轻声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面对他这个全身心交付的拥抱，金书颜本以为早已失去感知能力的心忽然一动，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忍着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淡淡答：“嗯。”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HUO X J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