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HUO X J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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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车吧。”凌霄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车里的人却坐着没有动。
凌霄一勾嘴角，“后悔了？”
金书颜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
走出两步站定，一抬头，一个巨大的广告牌映入眼帘。
金书颜蓦地一怔。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广告牌就是那次霍川带她出门，在路上她看到的那块。
只是上次她没有看到广告牌上写了什么。
此刻她就站在这广告牌下面，只见上面白底红字方方正正地写着一句——
“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她原以为这上面会是什么明星或者产品海报，没想到竟是一句宣传语。
好像类似的话，她在那个以为贴着招聘信息的公告栏里看到过。
视线下移，最后落在大门上顶的几个字上。
“生育所？”
金书颜眉心微蹙地将那几个字低声念了出来。
“走吧。”凌霄在前面带路。
金书颜看着对面这栋玻璃墙建筑，心里隐隐约约的冒出不太好的预感，可是这大概是她唯一能解开自己心里疑惑的机会。
垂着身侧的双手握了握，又放松下来，跟上前面的人。
面前的自动门缓缓打开。
金书颜没有想到这个在霍川嘴里类似某种禁忌的地方，他们竟然这么容易地就进来了。
一进门，霎时，无边无垠的白涌进视线。
金书颜当即愣住。
白色大理石地板，白色罗马柱，白墙白桌，放眼看去，除了几个没有运行，灰扑扑的电子屏，再看不一点其他颜色。
生育所，孕育生命的地方，却比医院看起来还要冰冷。
一声轻响，自动门在身后关上。
脊背一凉，金书颜不禁打了个冷颤，惊而回头。
“怎么了？”凌霄回头，嘴里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是玩味的表情。
金书颜收回视线，扫了凌霄一眼，冷巴巴道：“没什么。”
凌霄眉尾轻轻一挑，但笑不语。
跟在凌霄身后走进观光电梯，三面都是玻璃，电梯门跟金书颜记忆中的不一样，不是银色金属，而是白色。
“你之前说想要找工作应该来生育所，为什么？”金书颜直奔主题。
凌霄扭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金书颜，还没有开口，“叮——”一声，电梯到了。
“这么心急干什么？”凌霄迈腿走出电梯。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要，金书颜跟着出了电梯，入目是一面巨大的半弧形玻璃墙。
周围依旧是一片白色，被明亮的灯光一衬，叫人不由想起科幻电影里的实验室。
玻璃墙那边有声音传来，金书颜屏住呼吸慢慢靠了过去。
站在玻璃墙边，原本像是磨砂面的墙面忽然变成了全透明的。
看清墙那边的场景，金书颜的心猛地一提。
一个巨大碗形会场出现在她脚底下。
底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都披着白色的长袍，大大的风帽遮住了脸，只是从身形举止上可以认出来这些人都是年轻女人。
毫无由来的，只是看着这样一个只是统一了服装集/会，金书颜浑身汗毛直立。
“这是在干什么？”金书颜脸皮紧绷地看向凌霄。
凌霄单手抄袋，慢条斯理地走到金书颜身边，往下瞥了眼，勾着嘴角悠悠道：“洗礼。”
“洗礼？”
突然，一声扩音器传出来的尖锐刺耳声将金书颜的注意力猛地拉了回去。
只见一个像是修女装扮的中年女人走上会场最边上，那方方正正的主席台上。
“安静！”中年女人双臂一展，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句。
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会场的人都齐刷刷安静下来。
在一片静穆之中，众人跟着主席台上的人一起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低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听不清她们在念什么，金书颜脸几乎贴到玻璃墙上，好不容易才听清几个字。
什么感谢神明，感谢自然。
后面众人安静下来。
台上的中年女人默然片刻之后，徐徐开口。金书颜听了一会儿，发现她是在讲一个故事，讲了一个女人奋斗一生的故事。
明明是如此励志又常见的故事，金书颜心底那诡异的不安感却越发强烈。
“……她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婚姻，也放弃孩子，换来了巨大的财富。可是！”语调陡然拔高。
“她最后却全身腐烂而死！”
主席台后一块幕布上乍然出现了一张人体腐烂的照片。
因为太过突然冲击力被无限倍放大，金书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女人继续道：“因为她忘记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最神圣的使命，把自己的一生用来追逐名利，而忘了作为一个女性，一个有责任心的女性，最神圣的一件事是为我们这个种族延续后代。孩子是国家的财富，是我们所有人的财富，她却擅自放弃。所以！她是历史的罪人！而罪人最后都将受到神明的惩罚！”
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狠狠敲击着金书颜的耳膜。
耳朵里嗡嗡直响。
好半晌，她僵硬扭过头看向身旁的凌霄，寄希望他能告诉她，她刚刚全部都听错了。
这是什么洗礼，这明明就是……
凌霄无视她的期盼，浅笑着道：“这可是生育所第一教母。”
稍稍一顿，“也是霍川最看重的一个下属。”
金书颜瞳孔一缩。
“怎么？他连这个也没有告诉你？”
金书颜眼神空洞，良久才慢腾腾转过头，默默从玻璃墙边走开，对于玻璃墙里对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突然爆发出的尖叫咒骂声，没有勇气再多看一眼。
金书颜咽了咽口水，愣愣地转身往电梯走去。
见她这逃避的姿态，凌霄伸手将她拦下，“这就受不了了？”
金书颜扭头瞪他，打开他的手。
下一秒却被他进了电梯。
凌霄飞快地摁了负四楼。
“凌霄，放开我！”金书颜用力挣扎。
凌霄回头，嘴角噙着笑意，手上丝毫不放松，“最精彩的部分都还没有看到，你怎么就想退场了呢？”
*
“老板！”宋临书罕见慌张地推开霍川办公室的门。
霍川从手里的文件里抬头，镇定自若，“出什么事了？”
“刚刚接到消息，凌霄带着书颜小姐去生育所了。”
办公桌后的人噌然站起，大步流星往外走，声音低沉人如水，“通知生育所，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将人给我拦在B4之外。”
“明白。”
*
电梯停止了运行，旁边显示楼层的地方，亮着一个橘黄色的“B4”。
从电梯开始，一路往里，地上躺着不少受伤的人。
人越往里越少。
地下森冷的风吹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间又一间房间。整齐排列，就像是监狱的牢房。
只是这里房门都是厚厚的铁门，下面一个只能从外面打开的小窗口。丝毫窥探不了房间里的情况，不过那铁门背后，呻/吟、叫喊、咒骂、哭声，此起彼伏。
而此刻，这些声音都被一个凄厉的尖叫声掩盖过去。
金书颜站在那扇半掩的铁门背后。
那个狭窄的房间里一个女人正在生产。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被凌霄用枪指着正在帮她接生。
见到这种场合，本来是要么有经验上去帮忙，或者避开。
可是因为女人嘴里不断重复地喊着，“霍川你不得好死！”
她的身体像是灌了水泥，浑身僵住，一动都不能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女人没了声音。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男人抱着孩子站在凌霄面前。
凌霄往那孩子身上裹着的黑色毛巾上瞥了一眼，微微笑，“按规矩办吧。”
“……是。”
看着男人抱着孩子要离开，金书颜抽神，视线追过去，意外看到孩子哭闹不小心从毛巾下伸出来的右手。
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孩子没有右手！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金书颜莫名心跳如鼓，不自主追了上去。
凌霄看这次并没有阻拦，慢悠悠地跟过去。
*
一个转角，金书颜没有跟上，岔了路，再折回来追过去的时候，只远远看到白大褂男人抱着孩子进了一个房间。
“等一下！”她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下意识出声。
回应她的却只有门关上的声音。
金书颜跑过去，看到门上有一个玻璃小窗，双手扒着门，用力踮起脚尖，透过门上的那个窗口往里看。
正好看到男人放下一个注射器，而后把放在一个小床里的孩子抱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不停扑腾的孩子突然变得格外乖顺，被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金书颜心里发慌，想要进去，可是门却被反锁，不管她怎么用力推用力拽，面前这扇门都纹丝不动。
着急跟沮丧交织，金书颜狠狠一拍门，再次踮起脚尖。
她这么大的动静，房间里的人像是完全没有听见。把孩子放在一个传送带上，随后抬手摁了旁边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传送带动了起来，那个孩子就像是流水线的上的一个商品被送进一个不锈钢的圆桶里。
“不要！”她惊呼。
下一瞬，世界静止。
“噗！”
隔着门，金书颜都仿佛听到了鲜血扑洒在圆桶上围着的一圈透明塑料纸上的声音。
脸煞白如纸，眼神呆滞，半晌，迟缓地眨了眨。
她觉得脸上有点痒，像是鲜血扑洒她脸上，然后顺着脸往下淌的感觉。
浑身的血都随之寸寸退去温度，金书颜目不转睛地看着房间里，胸口剧烈起伏。
凌霄站在一旁，脸上是如愿以偿的笑。
他早就说过，霍川手上的人命不比他少。
突然，一道身影从身旁一晃而过。
金书颜的视线倏尔一黑。
“颜颜。”霍川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往后带，声音沉痛。
凌霄看着惊慌失措的霍川，笑着摇摇头。
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啊——”
金书颜突然凄厉尖叫，不要命地挣扎，身体几乎扭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体里冲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HUO X J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