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恋人》夏特爱尔

13、第十三章

　　“......今日下午，‘侦探甲子园’一案即将宣判。被告越水七槻的代理人、古美门研介律师声称，无罪判决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江户川柯南坐在阿笠博士家的沙发上，神情凝重地看着新闻节目，画面正拍到夸夸其谈的古美门研介和一大堆挤挤攘攘的后脑勺。他的助理律师黛真知子被挤到人群之外，差点摔倒，一脸尴尬地拍打着身上皱巴巴的套装。
　　“那位古美门律师，”灰原哀的声音响起，“第一，比常人能说会道。”
　　“......灰原？”
　　“第二，胡搅蛮缠的辩护。”
　　“......”
　　“第三，即便是面目可憎的恶鬼，只要给钱，他就能让对方无罪。”少女竖起一根手指，“人称——偏分脑袋趣味低级利欲熏心创下不败纪录处在违法边缘被司法界憎恨的男人。”
　　“......”
　　“......”
　　“好长、不是，你是在neta蜻蜓队长吗？不是，你居然有在看《铁甲小宝》？”
　　“会知道这个，说明你也有在看吧。”
　　“不不不，都是光彦他——”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灰原哀直接转移话题，“看起来，那个女人就要被无罪释放了。”
　　江户川柯南挠了挠脸：“你问我，我也......”
　　“你不会还在同情她吧？”
　　“啊哈哈......”江户川柯南把脑袋转到一边，“我只是个侦探而已，并不是法官。”
　　闻言，灰原哀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对了，新一，你坏掉的追踪眼镜还要过两天才能修好。”阿笠博士端着果汁放到桌子上，“有几个比较麻烦的零件我正好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嗯，没关系，大概，”江户川柯南摆了摆手，“其实，我今天是来找安室先生的。”
　　“安室先生？”
　　“是那个在事务所楼下波洛咖啡厅打工的家伙？”灰原哀眨了眨眼睛，“话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啊哈哈，反正不是坏人啦。”
　　“......”
　　“......”
　　既然江户川柯南明显不想多说，“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不过，你要找他的话，不是该去波洛的吗？”
　　“但是这几天安室先生请假了，我就猜他有可能会来这边......”江户川柯南跪在椅子上，趴在窗边，看向窗外，“有了！”
　　就见那辆熟悉的马自达RX-7正静静停在马路的另一侧，车窗紧闭，乍一眼看不出车内到底有没有人。
　　如果是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注意路边停靠的车辆，只会把车当作灯柱墙面一样的景观。
　　安室先生一定是在监视住在隔壁工藤宅的冲矢昴，试图证明他就是假死的FBI搜查官——赤井秀一。
　　......总觉得瞒不了多久呢。
　　想到这里，江户川柯南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咦？”灰原哀扒着窗户踮起脚尖，也看到了那辆RX-7，“是那辆车？为什么......”
　　“那，我先走了，”江户川柯南打断了她的话，跳下椅子，冲向玄关，“以后再聊！”
　　灰原哀眼神死：“......不是说了吗，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只不过，双方的身份都暂时见不得光，为了避免引起组织的注意，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啊咧，柯南君？”安室透注意到江户川柯南的靠近，降下车窗，“又来阿笠博士家玩吗？”
　　“这次不是啦，”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安室先生，我听平次哥哥说，你有去看越水七槻的庭审对吧？”
　　“是的。”
　　“那，今天下午的宣判，安室先生也会去看吗？”
　　“嗯。”
　　“那，能带我一起去吗？平次哥哥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但是因为关西震灾的关系，已经提前回了大阪。”
　　虽然服部平次的亲朋好友没有因此次地震蒙受重大人身财产损失，但他的父母都忙于履行足以匹配自己拥有的社会地位的应尽义务，他必须得回去帮忙才行。此外，青梅竹马的远山和叶也面临同样的状况，需要他的陪伴。
　　“啊，所以，他拜托你替他看庭审对不对？”
　　“对。”
　　“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五年级以下的小学生，一般是不被允许旁听庭审的。”
　　“......”
　　“......”
　　江户川柯南抱着脑袋：“真的忘记了！”
　　服部平次也忘记了这件事，他总记得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来着，连称呼都没改过来。
　　“对了，好歹我也算是这次事件中的当事人，可以向法官申请旁听......”
　　“时间上，好像来不及递交申请了吧。”
　　江户川柯南停止抓脑袋，拖长腔调：“安、室、先、生、怎、么、办——”
　　他睁着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就像真的小孩子迷路了向警察叔叔求救一样。
　　安室透失笑，顺着他的话说：“那么，该怎么办呢？”
　　“哎呀，安室先生是无所不能的，对吧？”江户川柯南继续盯着他，“就像......就像赫尔克里·波洛一样的！”
　　“原来我这么厉害的吗？”
　　“就是很厉害的嘛！”
　　“那么为什么是波洛不是福尔摩斯呢？”
　　“谁都比不上福尔摩斯——”江户川柯南脱口而出，然后赶紧补救，“啊啊，当然，安室先生比波洛帅多了！”
　　毕竟波洛的文学形象又矮又秃，个性还相当龟毛。
　　“真的吗？”
　　“真的真的！”江户川柯南继续忽闪着眼睛，“安室先生相信我！”
　　对视一阵后，安室透率先不好意思，移开视线，表示投降。
　　“......是，是，”他擦了擦鼻子，向副驾驶座示意，“上来吧，我来帮你想办法。”
　　江户川柯南举起双手，兴高采烈地欢呼：“太好了！”
　　见状，安室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是说别把你当小孩子的吗？”
　　“我说过那种话吗？”江户川柯南依旧操着那副天真活泼的口气，“我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嘛！”
　　好话歹话都被他自己说尽了呢。
　　江户川柯南绕到车子的另一侧，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系上安全带。等他坐稳之后，安室透就发动了车辆，离开此地，放弃了对冲矢昴的监视。
　　“说起来，安室先生，为什么会对这次庭审感兴趣？”江户川柯南又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语气，“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安室透答非所问：“这可不是小孩子会问出的问题呢。”
　　江户川柯南：“......啧。”
　　等他们到了法院之外，就看到许多人拿着大喇叭在人行道两侧喊话宣传，不过讲得不是越水七槻的事情，而是另外一个案件。志愿者们正向路人分发自印包装袋的纸巾，包装袋上印着宣传口号。
　　由于“侦探甲子园”的噱头，越水七槻的案件引起了一定的关注度。庭审开始之前，有记者采访路人对此的看法，众说纷纭之下，唯有一点达成了共识：
　　既然有古美门研介出手，结果一定是无罪。
　　“柯南君，你在看什么？”安室透招呼道，“安检在这边哦。”
　　“啊，是！”
　　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特殊程序，江户川柯南毫无障碍地被带进了法院，坐到了旁听席上。当越水七槻被司法警察押入法庭的时候，他还得到了对方一个微微的颔首。
　　这之后，越水七槻没再看旁听席一眼。
　　她只安安静静坐在被告席上，低垂着头，露出苍白脆弱的后颈。
　　“现在宣布判决结果，”法官拿着判决书宣读，“主文，被告人越水七槻，无罪！”
　　话音落下，越水七槻抬起头，咬紧了下唇。
　　她是在......感慨吗？
　　还是在，忍笑？
　　立刻有记者从媒体席上站起来，走出法庭，向外部第一时间宣告结果。
　　“下面宣读判决理由：”
　　“一、本案起诉事实如下：被告人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无人岛上策划举办‘侦探甲子园’，涉嫌用锤子击杀参与‘侦探甲子园’的被害人时津润哉。”
　　“二、相关证据不足以证明被告人在上述时间地点、实施了上述行为导致被害人死亡。本案最大的争议问题在于，1、被告人是否存在杀人的主观故意；2、是否存在第三人犯案的可能性......”
　　由于证据不足，法官和陪审团接受了古美门研介编造的真相，越水七槻被当庭释放，只需要承担未尽安全保障义务的责任——也就是说，赔钱。
　　可是，钱有什么用呢？
　　“骗子！骗子！”时津润哉的母亲直接崩溃了，从旁听席上往被告席上冲，“你就是杀人凶手！去死！”
　　她很快就被法警给拦住了。时津润哉的父亲顾不得自己的妻子，只恶狠狠地瞪着越水七槻：“我们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可要不要提起抗诉，是检察官的事情。
　　而负责此案的检察官只向他们鞠了一躬：“我很抱歉。”
　　同样，道歉有什么用呢？
　　“对他的死，我感到很抱歉，”越水七槻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在哭一样，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只不过，我朋友的死......”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简直是挑衅。
　　她那位好友的母亲顺势鼓噪起来：“你儿子害死了我女儿，这是偿命！”
　　时津润哉的父亲瑟缩了一下，一时间无话可说。
　　“不、不！我儿子不是故意的！”时津润哉的母亲替儿子辩护，“他只是发现了问题，想找出真相......”
　　只不过，他所谓的真相是个蹩脚的笑话。
　　越水七槻微微抬起头，透过指缝冷冷地看着这位“不思悔改”的母亲。
　　这位母亲对上她凶狠的眼神，愣了一下，嘴唇嗫嚅几下，哭得更惨烈了。
　　“真的非常抱歉！”时津润哉的父亲身形佝偻起来，“那的确是我们教育不当的责任，只是，只是......”
　　先后死去的，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到底，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