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殊》心陌

10、第 10 章

　　【银白色的眼睛？】
　　【真可笑呢～】
　　消散了一部分的烟雾重新聚拢成眼，喜怒无常的邪神嗤笑着反驳。
　　【人类是不可能拥有银白眼睛的，欺骗神明……知道你会有怎样的凄惨下场吗，老太婆？】
　　【你——，可别以为死亡就是什么很惨的惩罚了，邪魔的手段，小爷也是很擅长的噢～嘻嘻嘻～】

　　“信徒不敢欺瞒明神大人！”
　　“那怪物真的长着一双银白色怪物眼睛！”
　　孙嬷嬷急切地解释着！
　　再不解释，她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那是庄主大人的小儿子，因为眸色怪异被庄主大人藏在一个小院里，由重云四老中的陈老看守！信徒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请明神大人明察！”

　　[这老太婆还真没撒谎，记忆里那娃娃还真有双银白眼睛……难不成天道那混蛋真的让一个人类拥有一双法则之眼？]
　　邪神嘀嘀咕咕，好奇心爆膨，立马便决定去看一看真人再说。
　　万一那娃娃要真是天道那混蛋特意弄出来对付他的，自己就先弄死他好了，反正自己老是被那混蛋针对，不就是被雷劈嘛！
　　谁怕谁啊！

　　不知道这脾气怪异的邪神已经决定弄死苏殊的孙嬷嬷，话不停歇的继续说道：“那个怪物一开始暗地里附身在夫人身上，后来庄主亲自出手消灭了它，但没想到它死而复生，又从夫人肚子出来报复我们！”

　　“夫人是信徒亲手带大的，信徒这一辈子都是夫人的奶嬷嬷，现在夫人她已成了重云城最为尊贵的城主夫人，信徒已是心满意足。余生唯一所愿，便是为我无辜惨死的女儿燕儿报仇，让那个怪物付出它该有的代价！”

　　“那个可恨的怪物！”

　　“它害得夫人痛苦十年！”

　　“它害了我女燕儿的大好性命！”

　　“它害我日日夜夜思念着我无辜的女儿，痛苦了整整大半辈子！”

　　“我一直以为，它做尽了坏事，下辈子本该遭受到应得的报应，受尽人生苦难、生不如死地活着，当一个人人唾弃的肮脏贱种！”

　　“但为什么事实却是完全相反！”

　　“它不知廉耻地投生成了夫人的孩子，耀武扬威般当上尊贵无比的小主人，高高在上地蔑视着这座城池，光明正大地当上了一个人人羡慕不已的天之骄子！”

　　“好人惨死，坏人得利，这都是凭什么！”

　　“既然苍天不公，老身便信奉了邪神又如何！”

　　“哪怕老身就此死了，也绝对、绝对不允许它继续快活地活！”

　　“明明该死的是它才对！”

　　“为什么我的燕儿死了，这个怪物却还能这么威风地活下去！”

　　“为什么我的燕儿要为她去死，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被怪物缠上的冯若曦！”

　　“燕儿啊我的燕儿啊，是娘亲对不起你！”

　　“要是当年娘亲能别多管闲事地去管冯若曦死活，你就不会就这么离开娘亲了啊——”

　　“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啊！！！”

　　“为什么我要去管那个不详女人的死活……”

　　从未向他人说起自己巨大不甘悔恨的孙嬷嬷完全忘记了邪神的存在，她发泄着、痛哭着、悲鸣着——

　　在邪神的神念的刺激下，宣泄出了自己心底里的压抑得最深的情绪……

　　这种强烈不甘的憎恨，哪怕在冯若曦面前，她也从未表露出来。

　　她这份对女儿死去的不甘与憎恨，慢慢转变成对冯若曦的怨恨！

　　她怎么不可能真的不怨恨！

　　那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要不是因为冯若曦，她的燕儿就不会死去！

　　但她曾经疼爱冯若曦的心也是真的……在爱恨交织的痛苦中，已经失去了女儿的她压抑住了憎恨，不断告诉自己，冯若曦就是她另外半个女儿，是她仅剩的指望了。

　　孙嬷嬷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恨，扮演着冯若曦忠心耿耿的奶嬷嬷，若无意外，孙嬷嬷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但苏殊的出去，却让她掩埋至深的仇恨瞬间有了宣泄的机会！

　　苏殊有一双不同与世人的银白眼睛，苏殊天生的入梦能力让冯若曦惊恐不已！

　　哈哈哈哈，苍天开眼——

　　多么好的报应啊！！！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怪物转世，她都要杀了这个孩子，为她的女儿报仇！

　　凭什么她的女儿死了，她冯若曦就能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既然冯若曦的一切都是她女儿用命给予的，那冯若曦也该体验一次亲手害死自己亲身孩子的痛苦才对！！

　　[真是…真是满满的恶意啊——]
　　邪神眯起眼睛，高高在上地嗤笑着地看着眼前这个陷入嫉恨情绪中的疯狂老妇。

　　【嘻嘻嘻～嫉恨之眼小爷虽然已经收集了很多了，不过像这么老的老太婆我还真没收集过——，算了，就当小爷做善事吧！】

　　早已燃烧完毕的线香已经熄灭，邪神直接用神识攻击孙嬷嬷的识海，用难以忍受的疼痛唤醒了陷入嫉恨之中难以自拔的孙嬷嬷。

　　【喂老太婆，你真是太幸运了你知道吗？】

　　【你的祈求小爷我大发慈悲地接受了，所以～保管好你的眼睛，等小爷完事之后，就来取噢～】

　　脑袋刺痛难忍的孙嬷嬷，简直全身心地被折磨得精疲力竭，邪神的惊人之言，几乎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

　　她狼狈至极地勉力抬起头，哑着嘶喊过度的嗓音道，“为何是信徒的眼睛？受到惩罚的不该是那怪物吗？”

　　这次邪神倒没生气，或者说他很享受对方难以置信的恐慌神态。
　　【愚蠢的老太婆，你的祭品太低级了，小爷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要不是小爷对那双银眸有些兴趣，单单凭你刚刚对神明不敬，小爷现在就挖了你的眼睛】

　　孙嬷嬷简直快崩溃了，她本以为这邪神只会看中那怪物的眼睛，却没想到连她的眼睛都不放过！

　　这可怎么办啊！

　　没有了眼睛，以后她就是个废人……

　　不！

　　不行！

　　万一冯若曦对那个怪物还有点感情，认为是自己伤害了幼主的身体，她一定不会派人精心照顾她的，她绝对不能失去自己的眼睛！

　　“明神开恩啊！老身是您最忠心的信徒，请看在信徒年老无用、时日无多的份上，请让信徒在最后的这段时间，为明神贡献更多的信仰——”

　　【区区一个老太婆还敢威胁小爷？】
　　嘻嘻嘻～不愿意才好玩呢～

　　孙嬷嬷连忙叩头求饶：“明神大人，信徒只求您饶过信徒的眼睛，信徒愿意献上其他人的眼睛！”
　　“只要饶过信徒，您想要多少双都可以，一百人都可以！只要明神大人开口，信徒定会想办法为您取来！”

　　【不要其他人，就要你的噢～】
　　【跪谢小爷赐予的最后光明吧，快要没眼的老太婆～】
　　【嘻嘻嘻～】

　　随着幸灾乐祸般的嘻笑声消散，空中的烟雾也随着神明的离去而消散无踪……

　　“不要啊……求你开恩啊明神大人……为什么一定是我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满脸绝望的孙嬷嬷伸长手臂想要抓住消散的烟雾，却徒劳无功。

　　情绪快要崩溃的孙嬷嬷没有注意到，桌上那只出生一个月、连奶都还没断的黑猫幼崽也随着邪神的离去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