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解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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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秦不是那么能屈能伸的人，对于他极度厌恶的人，比如魏颜立，比如玉善，他就算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去屈服，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的。
魏颜立向来看不起他，嘲他身世，讥讽他的母亲，又时常性欺辱他，所以杨秦也同样厌恶对方，打不过骂不过也不能在气势上输掉，仿佛这样就能守住自己的那道底线。
对于杨秦不甚厌恶甚至有些崇敬的人，杨秦绝对是能屈能伸的典范，而且脸皮贼厚，颇有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此刻，杨秦就突然朝林白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师父，这事确实是杨秦做错了，杨秦不配做您的弟子，甘愿受惩罚。”
杨秦和魏颜立的态度一对比，林白就忍不住偏心杨秦起来，但想起杨秦做过的事，他也确实没办法说什么安慰的话。
只见杨秦抬起头来，眼眶发红:“就算师父你将我和母亲赶出逍遥山庄，杨秦也认了。”
林白看这孩子可怜，正准备说话，魏颜立就突然鼓起了掌，跟着他的几个孩子也跟着鼓了起来，他道:“三师弟这回还挺有骨气，但愿说到做到，别又是什么在师父面前卖惨的苦肉计啊。”
林白看向魏颜立:“颜立你这是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魏颜立非常直白的点明:“我是怕师父你着了他的道了啊，师父你说你看到他这一副样子，是不是想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啊，我知道师父您宽容大度，但是——”
魏颜立唉声叹气:“三师弟可是害了山中所有的弟子啊，还想嫁祸小师弟，这样歹毒的心思，他在您面前装一装您就让这事过去了吗？”
“是啊，是啊……”众弟子除玉善冷眼旁观外，纷纷附和。
林白十分头疼，难不成他真要把杨秦赶出去？他并不想这么做，可杨秦做的那些事给庄中众弟子带来的伤害也是事实。
“我知道二师兄对我有偏见，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杨秦说:“师父，我没有装，真的没有装，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您让我和母亲立马出这逍遥山庄也行，您不用为难，但是……”
杨秦欲言又止，最后低下了头没说话，魏颜立自以为看清了这小子的套路:“师父我就说了，他说的话都是空的，他怎么可能愿意出逍遥山庄呢，他做梦都想着做您的位置呢！”
“好了，这些话不必要一直重复，”林白打断魏颜立，又对杨秦说:“有话直接说，不必藏着掖着。”
杨秦闻言便答道:“徒儿自幼丧父，母亲孤身一人将我抚养长大，好不容易在逍遥山庄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又要因我之过继续四处奔波，徒儿实在不忍，”杨秦说到这儿，突然看向林迟:“徒儿恳求能跟林迟叔叔去宁安城，徒儿愿意充当家仆，只求给母亲安稳的生活。”
“不知道又打着什么歪主意哦，”魏颜立嗤笑一声:“你愿意去当家仆，怕不是惦记着人应大将军的位置吧，我劝你别想了，人家不仅有妻有儿，还有妾室，怎么也轮不到——。”
“慎言，”林白打断魏颜立，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他看向余功季:“那孩子不懂事，经常口无遮拦，你别放心上。”
余功季看样子完全没把魏颜立的话放心上，虽然说的是与他的家人有关的事，余功季朝林白做了个手势:“让杨秦跟我去宁安城吧，这孩子跟我投缘，曾经也指导过他几次剑法，他母亲也算是有恩于我，刚好趁此机会，让他跟我离开吧，也省的你为此事劳心。”
林白不知道还是林迟的余功季跟杨秦有这样的缘分，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还有这样的缘分啊，也没听你提起过，我以为你在这山中，除我以外没有相熟的人了，是怎么回事？”
余功季没有回答，林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当成余功季给自己解围了。他想了想，杨秦去了宁安城对他自己可能也是好事，虽然林白没有特意观察，但还是能看的出来杨秦在这逍遥山庄处境并不好，跟庄中众弟子就没有相处的好的，跟魏颜立更是矛盾多多。
林白甚至觉得，这孩子这回做出这么极端的激动，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庄中受压抑久了，林白又没办法强迫庄中其他孩子接纳杨秦，让他融入他们之间，这事过后再待下去对杨秦和庄中其他弟子来说，可能都是灾难。
而宁安城是盛京最为繁华之地，杨秦就算在将军府待不下去，他不是玉善那样的孩童，他已经十四岁了，也总有容身之处，更何况宁安城还有余功季，就算只是看在他林白的面子上，也会帮帮杨秦的。
林白对众弟子说:“杨秦会离开逍遥山庄，他和他的母亲都会跟你们林迟叔叔去宁安城，”林白没有正式介绍余功季的真实身份，所以在众弟子面前还是用林迟这个名字来指代他，他问道:“这个结果你们是否满意？”
魏颜立虽然并不是很满意，但好像也没办法提出别的要求了，难不成真要按自己想的那样跟林白说，要让杨秦和他娘无家可归到处流浪，这倒会显得他咄咄逼人心肠狠辣歹毒了。
更何况这事还不是林白说的算，要收留杨秦的是林迟，所以这事是林迟说的算，他也只能默默点头，然后履行自己原先的承诺:“师父这里我向你道歉，下次不会以这种以牙还牙的方式惩治别人了，我会去抄一百遍经书的，接下来的一个月，打扫院子的事我一个人包了。”
林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等众弟子散去，回到自己的住所，余功季也带着杨秦准备启程离开。
这离开逍遥山庄去宁安城的事比较突然，杨秦什么都没有准备，余功季只能多待一会，等杨秦通知他娘并且收拾好行李。
杨秦把事情原委跟她娘讲清楚之后，趁着杨梅收拾东西的功夫，偷偷溜出去找玉善了。
玉善正坐在桌边看书，因为常年流落在外，除了在皇宫里的时候学了一些，玉善就没再读过什么书了。逍遥山庄的弟子年龄基本各不相同，教书先生请的也挺多，林白觉得玉善跟林雪清叶儿他们水平应该差不多，就让人把书给他送去了，跟他说明天跟叶儿雪清一起去学堂上课。
玉善头也没回，似乎猜到杨秦会来这儿找他，杨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他尽量用着在跟对方商量的语气说道:“我就要离开逍遥山庄了，你也不用怕我会去说什么了吧，我估计今晚就要离开，你能提前把我身上这毒给解了吗？”
玉善盖起了手中的书，他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他的眼睫毛很长很密，皮肤白得近乎病态，嘴唇却很红润，烛光映照下的小脸，显得又乖巧又讨人喜欢——当然，是在没见过玉善“真面目”的人眼里。
在杨秦眼里，玉善虽然也是漂亮的，但却是个又美又可怕的小怪物，小怪物细微的动作都让他都点胆战心惊。
那小怪物还没开口，杨秦又接着说道:“你若是不放心，怕我得了解药就跑去跟师父说你的事，那真的大可不必，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逍遥山庄，这里的一切就与我无关了。
再说，就算我去找师父，师父恐怕也不会信我，而且庄中弟子我没有交好的，与二师兄更是交恶已久，说不准二师兄又会趁此机会给我使绊子，我都要离开逍遥山庄去盛京了，何必去惹一身骚？”
“我明白，”玉善点头:“解药可以给你，不过三师兄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杨秦不知道这小怪物又想耍什么花招，他微微皱眉，警惕地问道:“什么事？你说。”
“二师兄你不用这么紧张，只是一件小事，”杨秦听到那小妖怪仍旧轻声细语的，玉善慢悠悠地说道:“帮我监视林迟，他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务必及时告诉我。”
杨秦忍不住问:“你跟林迟叔叔到底有什么过节？你就这么关注他？”
杨秦想了想，玉善这样子，看起来跟叶儿那小子差不多大，看模样撑死七岁孩童，林迟什么时候出现在逍遥山庄的？
对了，是四年前，四年前玉善多大来着？只有三岁。就算二人有什么杀父之仇，三岁的孩子能记着什么事，就算是个妖怪，也不至于吧，而且上回听玉善的意思，他还只是只半妖。杨秦多嘴问了他一句:“你这小……小孩到底多大？”他本来准备说小怪物的，但这关头还是尽量减少得罪对方的可能比较好，于是改了口。
“比小师妹大一岁，”玉善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杨秦说:“只是有些好奇，林迟四年前就被庄主带回了逍遥山庄，你跟林迟就算有仇，也是四年以前吧，那时候你不是才三岁吗？”
他们狐妖一族，一般五岁开灵智，在这之前就跟人族的普通孩子一样，甚至可能发育得更慢些，之后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智，均是飞速增长了，完全是人族的孩子不能比的。
而玉善更为例外些，可能是三岁时受的刺/激太大，他三岁就开了灵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智发育过快，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生长十分缓慢，还不如人族的普通孩子。
玉善自然不会给杨秦说这些，他反问道:“三师兄你怎知是仇不是恩啊？”
杨秦一听就知道这只小妖怪在胡说八道，就他当时那红着眼睛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恩”？
“不过这也不重要，”玉善摇了摇手中的瓶子，道:“选择权在师兄，师兄要是答应了，解药给你。”
“好，我答应。”杨秦心想只要解了读，离开了逍遥山庄，至于他答应的事，他完全可以反悔，他可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正人君子，只要对方没办法把自己怎么样，他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师兄先服下这个，”玉善把药瓶给了杨秦，在他服解药的时候又道:“不过还是不能彻底解毒，还要耽误三师兄一刻钟。”
杨秦听到这话，他正在服药，险些没把自己梗死，他这回真的非常不高兴，咳了两声，脸色不好地问道:“你还在耍什么花招？”
“没有，”玉善还是那副没什么感情波动的样子:“选择权在你，想彻底解我给你下的毒就需要耽误这一刻钟，你若不想不愿意耽误这一刻钟也可以，我说过这毒不致死，那就是真的不致死。”
玉善托着自己的下巴凑近了杨秦:“嗯……不过就是未来十几年，师兄你每天都得有苦不能说的难受那么一刻钟，至于发作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没有规律的。”
杨秦冷静下来，只好说:“那开始吧，尽快，我怕我娘找不着我就去找师父和林迟叔叔了，到时候发现我在这儿肯定会心生疑惑。”
“好。”玉善把手放在了杨秦的背上杨秦吓得一抖，玉善提醒他:“师兄，你别怕，别抖，也别动。”
末了又再次凑近杨秦小声说了一句:“我绝对不会害你。”小怪物的呼吸喷在了他脸颊上，杨秦一听，更觉得不对劲了，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更加心慌了。
但杨秦也只能按他说的照做，随即一股热流从他心脏处升起，白日里那细细密密的疼痛又冒出了头，杨秦更慌了，但很快又感受到之前那股热流的力量变大了，细细密密的疼痛随之减弱，没过多久就彻底消失了，像是被那“热流”烧掉了。
“好了吗？”玉善把手拿开后，杨秦问道，而此时只过了玉善所说的一刻钟的一半。
而玉善此时也从杨秦的身后跑到杨秦的跟前了。小怪物不知从哪拿出一根银针，杨秦吓了一跳，以为玉善又想害他，他顺势往后一躲，却发现对方竟是笑了一声，银针却是直接扎在了自己的手上——他根本没打算对杨秦下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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