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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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秦当然不是自愿带应寒书过来的，谁没事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啊？他知道应府的这个小少爷在伤了脑袋之后脑子就没以前那么灵光了，那日应寒书的生辰宴上，杨秦看到应寒书在接过圣旨后就不大对劲，于是趁着应寒书走神的功夫，偷偷溜了出去。
杨秦去的地方还是那条据说死过很多人，所以没什么人经过的河。可哪想府里那个傻少爷居然找了来，还正好是在他看信的时候。杨秦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奇心重，所以应寒书吵着要跟着他出门时是他意料之中的，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在这小子面前把这事糊弄过去。
于是乎就有了现在这一出。
杨秦说完事情原委，又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应寒书一眼，应寒书心不在焉地踢着旁边的小沙堆，杨秦收回目光，压低声音:“他是应将军府的大少爷，他非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我要没让他跟来，他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事就更棘手了，你就当他不存在吧。他可不能出事，他出事我也得倒霉。”
“不过你放心，”杨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儿因为受伤不是太灵光，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的，非要问起来我就说我有点想念逍遥山庄了，刚好你们逍遥山庄的人来这边办事，所以约好了来这叙个旧，你看怎样？”
玉善听完后想，应大将军府的少爷确实不能碰，万一出了什么事被那边追究起来不比他私联杨秦被发现这事来的严重。
玉善不置可否，他对杨秦说:“先带我去那个地方吧。”
“好。”杨秦点头，回头看了应寒书一样，应寒书像是迟疑了一下，杨秦冲他做了个让他过来的手势，他才立马跟上了。
知道林迟其实就是当初追杀他们，还误杀了环儿的余功季时，玉善除了恨以及想着总有一天要取了余功季的性命外，其次想到的便是环儿。
玉善因为那时年纪太小，不记得自己当初将环儿葬在哪儿了，但是他知道恢复记忆的余功季记得。
玉善没有办法直接过问，让别人过问环儿的事也是一种暴露，毕竟当初在场除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外，只有他和余功季。
所以玉善也只能让杨秦盯着余功季的行踪。
余功季在环儿死时以及多年后他恢复记忆回忆起当初那一段的反应，都能看出误杀环儿那事对余功季的影响颇深。所以玉善断定，余功季回宁安城后，不可能不会去环儿葬身之处看看。
这五年来，在环儿那事上，根据杨秦对余功季行踪的记录，玉善发现余功季有些奇怪
。
回宁安城的第一年，余功季从未离开过宁安城。
第二年，在环儿祭日那天，余功季带着一些纸钱出了门，但是居然中途折回来了，最后还是没出宁安城，杨秦告诉玉善，那日余功季回来后，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一天一夜，而且不吃不喝。
第三年，也是在环儿祭日，余功季带了很多祭品，其中有不少糕点还是杨秦他娘做的，但走到宁安城和孟阳城交界的那座山脚下时，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山脚下就离开了。
第四年环儿的祭日，也就是去年年底，余功季总算是上了山，不仅祭拜了环儿，还给环儿立了个碑——很简陋，木牌上刻了几个字而已。
环儿的埋骨之处还算隐蔽，至少路上的行人不可能一眼就看到，那儿被植物的枝叶掩盖住了，玉善小心翼翼地拨开有些挡事的枝叶，看到余功季给环儿立的碑时，即使他告诫过自己，不要因为此事动怒，黄昏之后余功季很有可能来这，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但玉善还是一把扯掉了那块碑，往身后一扔。
那块木牌差点砸到了应寒书的脚，不过确实不是玉善故意的，他这回真的毫无目的，只是随手一扔，但是是真的没控制住力道，应寒书及时往后一退，那木牌就在应寒书脚边四分五裂了。
应寒书蹲下身子，低头一瞧，这零零碎碎的木头拼凑起来竟是六个字——“吾妻环儿之墓”。
应寒书知道此处山路并不好走，而且弯弯绕绕的容易迷路，尤其是遇到雨雪天气的时候，山体滑坡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从宁安城到孟阳城还有别的好走的通道，这里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了，除了闲的没事觉得生活太无聊的没什么人会来这。
这木牌上的字嘛，应寒书虽然没注意过他那个“舅舅”字是怎么样的，但根据杨秦一直记录余功季行踪这事，这字八成是余功季刻的。
应寒书想了又想，搜肠刮肚也没找到跟他那个舅舅的妻子有关的记忆，他娘也从未提过，反而一直操心着余功季的婚事，总担心着他这个弟弟今后无人陪伴，老了无人送终，甚至还叮嘱应寒书以后要好好孝敬余功季，余功季若是到老还是孤身一人，希望应寒书能给余功季送终。
这么想来，这个“环儿”，余功季肯定也没跟应寒书他娘提过，即便是在他娘念叨着让余功季找个女人过日子，甚至还提议了杨梅，余功季都只是摇头，从未提过自己“有妻子”这事。
再看眼前这个似乎是来祭拜“环儿”的少年，少年既然是来祭拜“环儿”的，看上去那么冷漠内敛的人，突然发怒摔掉别人给环儿立的碑，那么他很有可能是对这个立碑的人有气，也许不仅仅是有气，还是怨恨。
玉善祭拜完环儿，对杨秦说:“我走了，你带——”他似乎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应寒书，回头看了应寒书一眼，二人目光对上，应寒书发现玉善的眼眶很红，像是哭过，但他又确实没有流泪，玉善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带他回去吧。”
“好，”杨秦又重复了一句:“你不用担心，后续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的。”
玉善没理他，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等应寒书走到杨秦身边时，玉善已经站了起来，玉善看了应寒书一眼，突然凑近了应寒书，瞬间应寒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躲但又怕对方是在试探自己什么，保持了警惕，却没立马躲开，这时杨秦对着应寒书叫了一句:“少爷，快躲开，”又有些生气地看向玉善:“玉善，你不是答应我……”
应寒书趁此机会，赶紧躲开了一些。
“我没答应你什么，”玉善的语气很平静:“但我没打算干嘛。”
玉善看向应寒书:“是吧？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没？”
作为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应府“傻”少爷，警惕性那么高才奇怪呢，虽然他应寒书确实因为警觉性高一眼就看到了玉善手里的银针，但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随后摇了摇头。
他跟玉善离得很近，这个时候的玉善比他高上一些，他看不出玉善的年龄来，不得不说，玉善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漂亮到如果不是他有这么高的个子和已经有些突出的喉结，完全就是雌雄莫辨的模样。
应寒书恍然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首先想到的是赵皇后，总觉得二人有些神似，但因为知道两人断然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于是又往别的方面想了。
电光火石之间，应寒书突然豁然开朗，他想起来了，是五年前送林白他们离开宁安的时候，在客栈房间里看到的那个看样子比林雪清还小的小男孩，当时应寒书还把玉善认成了女孩。当时林白叫他什么来着……对了，是“善儿”。
面前这个小少年是逍遥山庄的人，而杨秦以前也是逍遥山庄的人，林白曾经也是，所以有联系和有一些纠葛也实属正常。
应寒书想，短短五年，这人的变化还真的有点大，不管是身高和模样，还是性格，当时这人看上去只是个柔弱多病的孩童，虽然现在面容看起来仍旧很小，但如今他跟杨秦说话的方式，倒像是个成年人。
不……不对，应寒书突然又想起当年他去送林白，突然发烧了，他以为是他在家里就有些病了，只是到了客栈才完全爆发出来，在客栈的时候，他有感受到一点刺痛，他以为只是错觉，但联系刚才这人手里的针，或许并不只是单纯病了那么简单，而这人五年前在旁人面前的样子或许都只是假象。
在应寒书一边想一边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摇头时，玉善却突然对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玉善右眼角有一颗泪痣，眼睛也很漂亮，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虽然笑得很浅，但应寒书却突然呼吸一滞，心脏处重重的跳了一下。
这个时候才十二周岁的应寒书，虽然是难得一见的聪慧，但有些方面的东西真的还是一点都不懂的，他只是记住了这个笑，而且此后的很多很多年他都没能忘记，也再没见过比玉善笑得更好看的人了。
直到杨秦对他说“少爷，我们走了”，应寒书才回过神来。
玉善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跟应寒书不一样，玉善对这个应寒书还是有印象的，虽然五年的时间让他的外形变化很大，但客栈里第一次见面时，林白说的话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因为他知道应寒书的母亲，是赵皇后的妹妹，杀环儿的余功季是赵皇后的弟弟，与仇家有关的人有关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但是玉善知道所有的事与应寒书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他也不是会迁怒于无辜的人的人，刚刚那一下，不过是试探罢了。
至于应寒书的反应，他觉得很奇怪，先开始他觉得应寒书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有躲，但在自己银针差点扎上去的时候，应寒书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不动了。玉善想过“躲”是不是他的错觉，但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他刚刚趁着应寒书不知道为什么呆了一下的空当，用手语对应寒书身后的杨秦说——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以后也顺便盯他一下。
其实盯着应寒书对玉善来说也没什么用，但他就是突然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装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