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宠》蛮以

34、034

　　约定好早起狩猎，翌日清晨阿乔早早就醒了。

　　睁开眼，轻手轻脚起身下榻，拿了束装。到铜镜前梳发收整，将及腰的发丝挽成高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百诺玉规规矩矩垂在颈间，伸手抚上，仔细放进衣底。

　　待收拾好，清爽利落，踱到床边去唤罗倞宇。

　　其实那男人早醒了，知道女子梳妆磨蹭，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直到一身束装的小娇人儿来到身前，俯身屏息查看。岂料腕子倏地被人握住，一把拉下，笑着趴进他怀里。

　　计划好的事，这丫头可真真儿记在心里。

　　于是男人也不墨迹，仰首索吻，起床更衣。拿了墨色劲装换上，身型修长英武，细细打量，相当气宇轩昂。

　　洗漱，食早点，拿了备好的工具，拉了阿乔的手一起出门。

　　墨凫得了主人长哨，迅速从远而来。放眼看，不远处的树下还拴了一条红色马儿，没有黑马那般高，却是明眼能见的良驹。

　　这是齐松昨天得了指令亲自准备的，据说名叫赤宵。看上去很精神，也很灵气。

　　阿乔很喜欢这匹马，刚一见面就忍不住伸手抚摸。马儿很听话，比任何她所见过的都要敏捷。

　　回头瞧，罗倞宇正寻声走来。看着她，再看了眼马，抬臂将她揽入怀中。

　　狩猎的物品都备齐了，二人才将来到林子空处。某人便勒缰停稳，引得后面缓缓而来的阿乔不明所以，抬眸望去。

　　那边备了靶子，就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罗倞宇丢开缰绳利落跃下马，走近将人抱过，轻松放在地上。

　　打量这阵势，女子心里有答案。知道那家伙定是有思量，握了短弓默默站在一旁。

　　随身物品卸下丢在角落，男人认真抚过手里长弓，试了试劲道，转而看向她。

　　“骑马攀射不安全，不妨先练练打靶。”

　　果不其然，阿乔闻罢，扭头瞧去。知道他授教有方法，点头。

　　“哦，好。”

　　他很淡定，跟往常不同的做派。

　　“把马拴上，练好再去。”

　　顺着视线望，欣然应允。

　　“嗯，知道了。”

　　到底是大将军授教的姿态，语毕他已经站在了合适的位置。

　　做了瞄准的姿势，健臂打开长弓。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箭就倏地一下射出，准确无误，钉中红心。

　　速度非常快，几乎晃神间就已发出。

　　阿乔愣，缓了缓跟上前。罗倞宇示意她持起弓，虽是生疏，可她还是寻着记忆有模有样地打开弓来。眯眼瞧，上下总找不到点。

　　见人路数不对，男人负手而立。

　　“腿打开，身体前倾，重力落到一处。”

　　语声沉，带着大营里那套。听了这话，阿乔专心致志投入其中，耳边是他沉着冷静的教导。

　　“扣弦，预拉，用虎口推弓，不必操之过急。”

　　照着指示，一步步跟上他所说的样子。两脚分开，集中重力，前倾。

　　“瞄准位置，三指放开，发箭。”

　　可惜初学者，寻着意思也能偏离轨道，第一箭就落到了旁边地上。

　　探出脑袋瞧，知道没挨着靶，下意识出了口气。

　　“这……”

　　想再往前走几步，身侧响起某人的督导。

　　“别走神。”

　　先一步踱过去，俯身帮忙捡起，打量。

　　“不行再来。”

　　说罢，再不给她分心的机会。

　　亲自拾了箭，手把手带她瞄准。左臂下沉，肘内旋，引领人放松下来。目光一动不动锁住一处，微侧头，呼吸喷洒在耳后。握住她的力道忽地松开，箭又倏地飞了出去。

　　只要是他发的箭，把把都能正中红心。

　　阿乔耐心观察，浑觉对方教起人来相当自如，像是极有经验。再想上回过招之时，同样如此。

　　暗地里思索片刻，不觉问。

　　“你以前也这样教过人么？”

　　他弯腰拿了水袋，转而打开递给她先饮，束紧手腕上的护套。

　　“你是第一个。”

　　正说着，稍稍顿，“若要算……还有一个。”

　　女子仰头灌了口水，听后好奇。

　　“是谁？”

　　看着她，伸手抚开唇边挂着的水珠。

　　“我三妹。”

　　脑海里回想有关这个人的讯息，静静抬眸。

　　“往常未听你提及，她现身在何处？”

　　隔了良久，罗倞宇才回了她。

　　“霍国。”

　　“后年十八，便可接回大炎。”

　　说起自家小妹的事，到底应了皇家儿女的无奈。闻到此，阿乔也已琢磨出大概。站在原地，认认真真思考。

　　“想必你们关系定然很好。”

　　男人无话，简言。

　　“她性子像父皇，儿时比较顽皮。”

　　说到皮，女子莞尔，倒不愿将话题转至严肃的那方，稍适寻思。

　　“呵，你和三妹都像父皇，那大哥性子又像谁？”

　　走过去将人揽过，不紧不慢，剑眉微扬。

　　“他集了二人优点，算上去比我们都老成。”

　　会意垂首，抿了唇。暗忖比他还稳重的人，会是如何的模样。

　　看她放松下来的姿态，罗倞宇逼近，挑眉。

　　“怎的，不想练了？”

　　对上他的目光，大眼瞪小眼，长舒口气，眼波流转。

　　“我瞧你做师傅当真有方法，尤其授人功夫时，眉一横，浑就长者做派。”

　　他不怎么高兴，收拢臂膀。

　　“夸我还是损我？”

　　小妮子一滞，笑得含糊。

　　“嘿嘿，怎么会。”

　　说完便如小鱼似的顺出他的怀抱，默默走向一旁，看样子似是打算研究箭靶的距离。

　　不过身后的男人可不会让她逃远，简单出口。

　　“过来。”

　　她不回头，顿住，犹疑。

　　“我不。”

　　固执挺立的小身板儿，某人盯着不禁冷哼。

　　“大白天，吃不了你。”

　　她小声嘀咕，偏头转向他。

　　“总……不是没有过。”

　　一语像是提醒。话音落，刚打算再往前去，腰便让人锢住，重新拉回怀抱。

　　“诶……”

　　俯身抵近，咬着耳廓问。

　　“还想不想练？”

　　她幽幽动了动肩头，慢慢回身启唇。

　　“今儿出来就是狩猎练箭的。”

　　闹了半天，还振振有词。男人眼中浮了笑，侧身吻过，松手放开她。

　　“你还知道？再来。”

　　不给她再晃神的机会，恢复正色继续授教。

　　小媳妇儿听了话，乖乖拿起弓箭，小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其实这丫头很聪明，学什么都不费事。只要掌握要领，运作起来游刃有余。不过箭法与功夫要想赶上罗倞宇，实则还差很大一截。但对于初学者的路数，已经算是不错。

　　抓紧机会历练，专心致志。

　　不能误了时辰，尤其他们眼下的每一刻。

　　幸福的日子最是让人想要珍惜，何况心系彼此，深陷其中，哪里舍得浪费。

　　跟了他以后她学到许多东西，包括功夫拳脚与骑射箭术。屏息凝神，无论做什么，认真听清他讲的每一个字。随后慢慢进入状态，越发能掌控。

　　练了足足一个时辰，试图换弓再练。

　　她立在原处，回想他所教授的技巧，再看那靶，似是觉得距离远了些。琢磨是否能调整位置，走到树下，上下扫了扫，默默伸手收整摆弄。

　　今日天高云淡，很适合出门行走。风时不时从北而来，吹动旁的花草，阵阵芬芳。日头渐渐从云层内探出，鸟儿划过长空。

　　罗倞宇离开去马前拿东西，阿乔转身刚打算去喝水，脑子一阵晕眩，突地感到不适。

　　似是支撑不住的势头，忆起近来种种，尤其来到方邬，在用药方面多少有些疏忽。以往无论是在澄川还是晋南，都有大夫在旁帮忙打点。如今贸贸然换了地，身子终是感到不适。

　　忘了自己还有病根，哪里那么容易平复。

　　先前总认为已经好了，在范先生的调理下。可根还在，任是一点折腾，都能重新回到本质。

　　眼下生活让人忘乎所以，再忆起，心里头渐渐不安。

　　白日练箭没过多久，那男人便带她策马去了山林转悠。头先没发觉，驾马速度也快。护着她一起骑在墨凫上，阿乔面色无常，不愿让他担忧，并未过多表露。

　　回程的时候下了马，兀自掩住胸口躲在一旁喘气。不足多时就被他发现，俯身关切。眉头紧皱，立刻躬身将人打横抱起，果断带她回了林中楼阁。

　　踢开房门，很快抱起她来到床边，小心放下。伸手抚过她的额，他很担心，从神情就能瞧出。随即去药箱里寻药，翻找带过来的一堆瓷瓶。

　　她身子不好，从前就是这样。为了不让他担心，阿乔努力屏了笑。眼看罗倞宇绷紧唇角，比以往无数次都要严肃。

　　不知是怎的，如何都不顺应。女子静静躺好，两手放在被中。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垂首。

　　那男人动作快，没过多久就迅速找了药备好热水。回到居所，伸手揽住她带入怀中。让人舒舒服服靠在胸膛，手持杯盏喂她喝水。

　　仰头抿了一口，头仍旧晕。动手环住他，瞧那默不作声倒药的动作。

　　一切进行得顺畅，他轻车熟路处理好所有事。阿乔刚想启唇说点什么，怎料对方竟先一步。

　　剑眉紧锁，眼中尽是担忧，握住她的手。

　　“阿乔，怎么回事？我这就去给你寻大夫。”

　　女子微抬眸子，闻罢摇摇头。

　　“过几天就能见到范先生他们，别担心，我没事。”

　　他没说话，看样子很放心不下。想着近来过得太随性，险些忘了她的身子。心思系在一处，少有的紧绷，沉声交代。

　　“明早我们就下山。”

　　低头将她放回铺中，眼神一瞬不瞬地瞧着。半响后得了柔柔一声。

　　“倞宇，我好好的。你别急，没准睡会儿就好了。”

　　蹙眉，将她略显冰凉的手暖在掌中。

　　沉默半响后，俯身抵上额头，如同往日一般，内心无以复加的担忧。

　　他担心起人来浑不消停，阿乔看着也不好受。抽出手，缓缓抚过他紧皱的眉。

　　“听话，就睡一会儿。醒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缓了声儿安抚，到这刻竟成了他一人心乱。虽是还有话，可听了她的抚慰，到底没再开口。

　　一动不动守在床前，看着她安心阖眸睡去，小脸瓷白，像是失了往日的红润，眼睫轻颤。

　　琢磨半响，到底怨自己失策。怎能放任把她带来这样的地方，身边竟还没有一个大夫。想到这些，罗倞宇攥了拳，支起身退开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