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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5 ...

  •   策马来回,趁她熟睡的时,罗倞宇果断下山寻了大夫。

      只要是她的事,他从不含糊。很快寻了当地名医,顺道吩咐齐松上山侯着。

      阿乔睡了良久,醒来时已经号完脉。她身子向来麻烦,普通医者根本没有法子,只得寻思开了点药,帮忙缓和。

      随侍跟着上山,得了吩咐,随大夫下去煎药。

      榻上女子安安静静躺着,看似比刚才清醒,可精神劲却远远不足。

      已经好久没有回到这样的状态。

      掀开袍摆坐在床边,男人一直在旁守着。奔波来回额上出了汗,见她不舒服,连擦洗都没去。

      撑起身接过旁人递上的杯盏,小小饮了一口,复又躺回榻中。这样的场景,就像以往病中之时。

      指尖冰凉,纵使在铺中暖了那么久,仍旧不见回暖。

      见她打算靠在软垫上,男人干脆抬臂拢了她,让人舒舒服服地倚在怀中,胸膛坚实宽厚,下巴抵在额角。

      半响后匀了气,阿乔伸手触在对方胸口。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阖了阖眼,一瞬顿感无力。

      怎么回事,是那病终究没断根,还是离不得大夫,这辈子都得不了几天的松快。

      垂眸,静静靠在他怀里。男人俯身吻过她,气息温热,神色急。

      “阿乔。”

      “嗯……”

      点头应,倒不似辗转间怏了去。寻思近来种种,脑海中突地浮现许多事。

      曾经也曾如此,去到澄川之后是最稳定的阶段。原以为素日加强历练,许不会再犯,然而如今……

      为了不让他担心,试图耐心解释。

      “我想,兴许是近日过得太随性,好几天未曾好好用药。待之后见到范先生,便可……”

      他沉了脸,在见到她不舒服时心里一直不甚松快。闻着此话,拢紧。

      “我已命人提前带他们过来。”

      知道他定是着急,阿乔微微抬首。

      “倞宇。”

      安抚她,张臂环住。

      “明天就下山,让范叔看看。”

      意识到男人的坚持,她稍一顿,重新靠了回去,把脸埋入颈窝。

      了解他此时内心的想法,通晓心意,怎能不明白对方。轻叹,柔了声儿。

      “早前去到澄川,用过先生的药,本已得到缓和,不料如今……”

      他长出了口气,蹙眉。

      “是我的错。”

      品出话里的自责,女子扬起秀腕,紧紧将人回抱住。

      “不许这么说,跟着你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

      小脸失了血色,言辞却不让。罗倞宇盯着她,低头吻过唇瓣,停在腮边。

      似是不好过,贴着她沉声。

      “今后带你回京静养,再不奔波劳碌。”

      她吸了吸鼻子,心思恍,突地像小孩儿。

      “可我……就想跟着你。”

      女儿家的柔情,到底是用了心。

      “跟你去从前没有去过的地方,像如今这般,只得你和我。”

      说的是心里话,也是作为妻子由衷的期盼。

      得此一言,他再无它盼。俯身吻过脸颊肌肤,软了筋骨。从未有过的柔肠,承诺。

      “放心,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去逍遥岭见父皇母后。”

      他早该带她去逍遥岭,这也是阿乔所愿。知晓此举的意义,眉眼中不禁带了笑,怏怏的,看着让人心疼。

      “真的?”

      除了应她,别无它话。

      “嗯。”

      努力说着,态度随他一般正色,眼眸弯弯,抿唇点头。

      “那我一定……好好养着。”

      他拉了厚袍将她全全裹住,边拢边安抚。

      “不急,我陪你。”

      任他作为,一时累,听话阖上眸子。

      “唔……”

      应下一言,心中尚且有盼头。

      这是阿乔下山前最精神的时候,也是她在见到范先生前说过最完整的话。自打那之后的两天,再没怎么下过地。焉了身,怎都不见好。

      对于这样的状况,最担心的无疑是身边人。大夫临时开的药不起作用,范先生留的备用药丸也只得暂时缓缓。为了照顾她,罗倞宇几乎衣不解带,彻夜难眠。翌日清早,径直带她离开方邬老宅。

      范非得到指令,马不停蹄赶往方邬。一路而来的还有阿满大夫、小桃以及若竹。大伙知晓此事,都很担心阿乔的状况,不过作为大夫,范非心里却极有数。

      王妃的病,根从未断。缓和是其一,真若如此,身边就离不得大夫。本想离个一时半会儿不碍事。可最终还是疏忽,阿乔的身体状况,远没有他想的那般稳定。

      往后还有一辈子要走,缓下只是一时。还要生儿育女。病若断不了根,如何能够。

      为此范非与阿满细细商议,决定前来探定再做具体的打算。

      罗倞宇将人安顿在山下镇上的客栈,齐松等人随行。包下顶层,全全落了清净。阿乔成日窝在屋中,少有的时间被自家男人抱出去晒太阳。除了喝不完的药,身子却怎么都不见起色。

      面上虽没说什么,可某人心里已经担心到极致。从衣食琐碎到日常种种,全由他亲力亲为。身边随扈见势本想帮忙,不过王爷没开口,他们谁都不敢多话。

      等了两天,恰逢大雨封山,马车停在旁边山林行走困难,范非因此迟来了些。第三日的午后方才抵达,在侍卫的接应下来到客栈,下了马车二话不说去往阿乔所待的房间。

      身后的丫鬟小桃与若竹师傅一起从车中走出,怀里抱着包袱,神情尽是担忧。

      丫鬟早觉不该离开自家小姐,她的身子一向不好。离了人,身边也没个帮忙的。到底伺候她那么多年,哪里会不知晓主子的病。自打澄川开始,是稳定不少,可近来又是晋南又是方邬,来回兜转,如何吃得消。

      小桃急得团团转,攀上楼梯来到顶层。见着面色冷峻的王爷,埋身福礼。顾不得规矩,低着头匆匆进到屋内。

      眼看榻上倚靠着的女子,小桃鼻子泛酸。她是个爱操心的丫头,跟了阿乔多年,感情深。又没怎么经历过分离,贸贸然见着,情绪就把控不住。

      范非在给阿乔诊脉,女子从被中探出一条秀腕。眸子轻阖,不曾吭声。丫鬟搁下包袱走近,俯身来到床边,吸吸鼻子,看样子很不好受。

      “小姐,您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点?”

      她的话清晰地印在耳边,如同往日那般鲜活灵气。阿乔闻着抬了眸,言罢轻声。

      “没事……好多了。”

      看那有气无力的架势,就知是身子又不好了。小桃擦了擦额角的汗,焦急。

      “怎的没事,才离开几天,都怏得下不了地。圣灵丸吃了吗?还有平日里的歇息时辰……”

      许是太过着急,言语失了顾忌。好在女子并不多话,比了指头,轻阻拦。

      “嘘,先生在诊脉……你……”

      她不宜说太多话,顺应着放好腕子,随即再闻。

      “听说您不好,小桃难受得睡不好觉。马不停蹄赶来,和着大伙立刻就来了方邬。”

      吸口气,目光落到范非认真不苟的神情,应下。

      “辛苦了……”

      想到什么,阿乔不放心问。

      “倒是父亲他……”

      想问此事是否惊动他老人家,不过丫鬟闻此立刻讲。

      “您放心,老爷他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再往前靠了些,扁扁嘴。

      “就是小姐您太辛苦,如今……”

      想要说什么,却被人拽住。

      见那丫头当真忧心,不远处的若竹寻声而来,找了位置站定,拉了拉她的袖口

      “小桃,你让范大夫先探探病,旁的话容后再说不迟。”

      意识到满屋子人都在,她一时默了住,悻悻退开一段距离。

      “我……好。”

      没过多久,罗倞宇也回到屋中。范非专心诊脉,左右探视。问了榻上女子一些饮食方面的问题,再看了眼身旁负手而立的男人。收手打开药箱,将里头备好的药丸交给旁边丫鬟,示意她倒热水,喂王妃服下。

      他给的就是圣灵丸,在澄川时亲自为阿乔配置。只是那药多是减缓,从这次方邬发病的情形,就知并不能彻底治愈。一时思量,转身去到书案前持笔开药方。

      罗倞宇盯着他,没说话。待屋中人都散了去,掀袍坐到床边。握住小妻子的手,抚过她的额角。

      底下人出去打点煎药了,小桃也得令下去准备。房间内只留了两名大夫与夫妇俩。写好方子,范非简单交代,示意王爷别担心,亲自出门配药煎熬。

      阿满大夫一路随行,在离开时小心去到床边叮嘱阿乔要好好休息。跟了她不少时间,彼此相熟,认真交代清楚,拘礼退出。

      罗倞宇一直看着她,哪怕大夫叮嘱,面色不改。良久后,低头在她额头处吻过,守着她睡去,方才起身离房。

      晋骁王向来沉稳精明,许多事瞒不过他的眼。纵使旁人探不出,可他心里却明白。关于阿乔的事,自然没有想象中好应付。顺着廊道来到范非落脚的房间,推开门,面无表情踏入。

      此时范非刚刚安顿好行礼,回头见他进屋,忙俯身作了一礼。触上眼眸,下意识屏住。小医徒见势颔首退离,留他二人,兀自待在屋中。

      写的方子还压在案边,没来得及吩咐人去打理。罗倞宇拉开椅子入座,倒是从容淡定。拾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推出,示意他入座。

      窗外的光射在桌案边,一身灰袍的范非应声坐下。眼瞧对方漠然品茶,惯有的内敛沉稳。端起杯盏,低头抿了一口。

      风从窗户边蹿进,拂面而来。男人抬眸,冷冷出口。

      “她的病已经稳定,为何又犯?”

      范非沉默,半响后犹豫。

      “王爷……”

      细细斟酌,轻叹口气,缓缓。

      “王妃的身子是老毛病,估摸是最近太过劳累。待属下开方调理,今后稍加静养,定能稳定下来。”

      说是如此,可对面的男人心思透。沉默放下杯盏,随身匕首握在右手把玩。惯有此举,在旁人面前,唇线紧抿,冷冽不苟。

      屋中静,谁也没有开口。似是各怀其意,气氛略微僵。直到好半天以后,挑眉看去。

      “探病须断根,为何不诊?”

      不料他会这么说,闻声思索,断断续续支吾。

      “属下……”

      起身,负手转向窗外。敏捷的洞察力,在对方还未出口时,到底什么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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