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宠》蛮以

46、046

　　从罗倞宇所住的房间出来，阿乔拭了拭脸，小心回到自己的住处。

　　推门而入，范非与苏达都在，还有边上收整行礼的若竹。几人见她归来，皆是欲言又止的态度。反倒是苏达早已了然一切，不好意思上前笑笑。表示之前的安排都是应人所托，他也没有法子。

　　范先生干咳，想来瞒了阿乔几天，当下挺不好意思。

　　聪明的若竹会意一切，在旁寻声打圆场。阿乔明白，倒没往心里去，知道是情势所逼。片刻后想到晨起发生的事，表明怨自己疏忽，连累大伙担忧。

　　好在揍了几名醉汉，苏达赔了掌柜一些银子，为了早上砸翻桌椅那些钱，并没引起别的风波。

　　接下来的行程，她更加小心谨慎了。尤其知道某人还跟在后面，平日处事得当，万万不敢出差错。

　　从客栈里收整出发，掌柜是个好人，知道对方姑娘受了欺负，还叮嘱他们前路要多加小心。

　　准备就绪，一众队伍再次踏上路程。

　　去往茫仓得翻一座山，离开城镇他们又得行到山间。照这般走下去，估计夜里还得在野外凑合一晚。

　　阿乔习以为常，再一次落宿荒野，动手耐心帮忙各位整理东西。

　　穿行山野时会下车帮忙打水储备，虽力道不够，但能提多少是多少。一路过来没见任何异动，包括跟在后方的那支黑衣队，估计夜里才会抵达山林。

　　百伽的山路意外的好走，比起西僚才出关的时候更加平坦许多。翻山越岭，寻到最广阔的平坝落住，顶上还有旁的赶路队伍，都聚在一块儿扎营。

　　他们在收拾，范先生在边上翻阅书籍。想到再过不久就能抵达茫仓，打算动手打点一些事。

　　忙完手上活，阿乔给先生送去一杯茶。若竹在另头和苏达对话，看样子又因为一点小事闹起矛盾。

　　小姑娘性子不耐，尤其在这些莽汉面前。对方也头一回见着这么烈的姑娘，免不得多说了两句。

　　眼看不远处的他们在那闹得欢，身着素装的小娘子笑了开，对上范非探寻的目光。

　　捋过胡子，范先生难得严肃。盯着阿乔，小声关切。

　　“王妃近日觉得如何？咱们后天就能到茫仓了。”

　　点点头，女子在旁坐定，出言感谢。

　　“多得您一路照料，一切都好。先才听苏寨主说起，想来也是快。”

　　遥望远方，缓缓道着。

　　“紫陀山风景秀丽，云深缭绕，想必前往定能顺风顺水。”

　　应了话里意思，笑而附和。

　　“但愿如此……”

　　细细斟酌，范非不知想到什么。挨了片刻，忽又转头，叹。

　　“哎，我师兄他性子古怪，长居百伽，有的方面不定如人意。此趟王妃跟在下同路，怕得委屈委屈。”

　　细查缘由，阿乔不甚明了。

　　“先生是何意思？”

　　顿住，认真思量之后。看着她，启唇解释。

　　“不便以真实身份上山，唯有另寻它法。若您不介意，不妨称之为在下的徒儿。”

　　本不愿如此，可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听了这话，女子一时顿。

　　“徒儿？这……”

　　想说是否能应付，结果对方答。

　　“放心，我这身旁，总免不得带俩医徒。”

　　她意外不作它讲，心下会意。

　　“倒是个好法子，可惜在医术方面阿乔不甚精通，害怕到时……”

　　末了犹豫，范非闻此很快安抚。

　　“有属下在旁帮衬，不会出大的差错。”

　　明白对方思虑周全，松快应。

　　“好，那就这么说定。”

　　范非阖了阖眼眸，礼貌。

　　“嗯。”

　　说罢小娘子勾唇，端庄的姿态，作势一礼，机灵娇俏。

　　“呵，师傅在上，到时可要记得改口徒儿的称呼。”

　　言下之意自然不能再唤别的称谓。毫无顾忌，相处久了倒显风趣。范非瞧着只笑。

　　“王妃恕在下无礼，定当从命。”

　　他们聊得起劲，远处的苏达好不容易跟若竹扯清楚，松开手腕袖子走过来。彼此近来可有话说，动不动就能搅在一起，看样子微妙得紧。

　　张罗好手上的事情，吩咐人加快进度，大步去至二人跟前。

　　低头投来探视的目光，里里外外体恤周全。吁口气，礼貌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马上就快开饭了。”

　　仰头打量对方放松的架势，范非回头与阿乔对视一眼。不觉起身，放下手上的书本。

　　行了几天路，彼此间相处和谐，范先生好奇问。

　　“苏寨主，今日吃些什么呀？”

　　闻罢那人冲他招招手，胸膛处忙得出了汗，浸透衣衫。

　　“范先生来瞧瞧吧，都是上等野味，由在下随从烹制，包你们满意。”

　　顺着他的指引往那方瞧去，范非背手向前走了几步，回首露了笑。

　　“如此说来，可不得配上几壶好酒？”

　　说起这个，苏达最是感兴趣。爽快利落上前拍拍大夫的肩膀，朗声。

　　“成，不用操心。我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

　　话音落，几人相视而笑。若竹也是时候挑眉看来，默默回到阿乔身边。意味不明扫了眼说话的男子，抱着刀，协同一起俯身坐下。

　　晚饭烤了好几种肉，还有大坛子美酒。随从没喝，只剩范非与苏达对饮。

　　别看先生一直以来作风清悠，但凡喝起酒来竟半点不含糊。即便没有王爷那般海量，可对上豪爽的苏寨主，亦是没话说。

　　上上下下打点仔细，若竹待在阿乔身边帮忙剔骨头切肉。火堆映照下神情专注，体贴认真。

　　周遭顶上一干扎营的路人们已经开始入睡，琢磨明日定得早起，没到子夜尽都睡了去。

　　闻着山间虫鸣，阿乔吃了点东西。回到帐中服去药丸，跪坐在被子里头收叠衣物。一旁拎着刀的姑娘寸步不离守着她，因客栈早起那场疏忽，心下自责，免不得加强戒备。

　　安排好一切躺进去入眠，耳边还传来苏达与大夫此起彼伏的笑声。被子松软，阖眸而歇。念着某人早已落定好的行踪，担心他眼下行至何处。

　　漫无目的地想，不一会儿就感觉困意上涌。疲惫地走了一天，时辰到，如今也该来了倦意。

　　阿乔就这么睡着了，安安稳稳踏实无梦。

　　第二天晨起，闻觉一支熟悉的队伍路过。认出是谁，女子不言不语，转头没吭声。

　　她不敢暴露任何，连见着人也不方便开口说话。坡上的大胡子屹立原地深深看了她一眼，见这伙人打算启程出发，打点手下，很快跟上。

　　总是行在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不会离他们太近，又跟着众人队伍一块儿，极有分寸。行走中阿乔小心翼翼挑开帘子，打量身后不远处飞驰而过的队伍。稍不留神触上为首人的目光，赶紧别开视线，多不敢瞧。

　　走走停停，快到茫仓时要经过一条河。大伙排队上船，包下商船押运货物。苏达命人将货品全都运到所在的商船上，回头冲底下人示意，准备去茫仓交账本单子，让他们先走，自己带了几名侍从继续跟上。

　　如此一来，队伍之间剩下就没几个人。

　　船上风大，各自窝在舱内聊天喝茶，商议去到茫仓后的行程。鉴于三人打算径直去往紫陀山，所以苏达规划好路线，寻了合适的法子与之分开。

　　他会在城中待几日，如果这方需要一定时间，只得等候下趟运货再来时，再与阿乔接应。

　　点点头应下这一计划，转头看向河以外的群山，范先生抬手示意茫仓紫陀山所在的方向，各自好奇，顺势瞧去。

　　船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不足多时就已抵达茫仓城。河边站了不少人，都在安排船只下货。阿乔跟了大伙几日，倒对流程很熟悉。走到香料桶边小心拎起，送到旁边就近的马车上。

　　坐车入城，苏达亲自在前驾马。照这时辰，今日估计不会在城中多待。范非收理妥善，换回医者的行袍，待到城内随意用了点吃食，三人准备启程。

　　这个时候正巧碰上百伽茫仓的赶水节，街上人潮涌动，很是热闹。还有更多走街的杂耍，夹杂中原特色，一张张脸谱面具戴在头上，既狰狞怪异，又很有意思。

　　阿乔随他们一起往马车停靠方向去，一路走过身上溅了不少水，笑着低头挡开异族人的热情。几步过去翻身上马，简单告别苏达，转头出发。

　　留下身后的若竹与对方临别叫嚣，几句之后入到车中，头也不回就跟阿乔一块儿走了。

　　漫长的赶路行程，一旦坐上马车，不知多少时辰才会落地。但经过从西僚到茫仓的路途，无形中又像习以为常。

　　行了好几日，半下午之后终是接近目的地。据说再往前赶些路，傍晚时分就能到达紫陀山。

　　放眼看，白日午后的阳光打在前方漫长官道上，小厮挥舞马鞭，先生坐于前方。隐隐开外有暗卫随行，陌生异域地段，却有不一样的坚定心境。

　　只是走着走着，还没到达山口，刚临近山脚，马车就突地停了下来。车内两名女子下意识向前倾，不知发生什么事，伸手掀开帘子，悄然看了出去。

　　只见悠长盘旋的山道下，几处大石头上坐着个样貌稚嫩的小姑娘，傲慢地挡去他们前行的步伐。年岁估摸五六，一身红衣，晃着小腿儿打量从远而来的马车。怀里抱着只兔子，一顺一顺，抿着嘴儿看来。

　　看模样估计不好应付，无礼刁蛮。目光锁定车中探出脑袋的漂亮姐姐，一时顿，悠悠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想必应该是范先生手底下的人，轻车熟路来到几人跟前，抱着兔子上上下下打量。回头又瞧范非，浑然就是不耐的目光，噘嘴，将怀里兔子顺手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