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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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少年心事几人知
就在窦鹏还没有从他家谦儿怎么就能如此平静的和新来的家伙共处一室的震惊中缓过来，又一个美好的周末来临了。
虽然紧盯着升学率的校方和老师们都极想把周六下午的时间给利用起来，可架不住景城中学有许多住校学生要在这天回家，而且一到中午校门口已经排起了车队长龙，还都是不错的好车，奥迪、奔驰、宝马扎堆。
很多学生这天上午课结束后就直接回家吃中饭，周六中午餐厅能冷清一大半，一楼不开，就开二楼小炒，免得大锅饭大锅菜烧出来浪费。
顾谦再次拒绝了窦鹏想让自己跟他回他家的邀请，窦鹏没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弄得跟他这次回去了就回不了似的，特黏糊，黏糊到顾谦差点真的上脚踹，想把这碍眼的小胖子直接踹出校门。
他挺烦窦鹏这德性的，但也挺领他这份情的，窦鹏这是怕自己想多了，可其实这有什么好想的？他回顾家本来就不是去阖家团圆的，他只是回去巡视的，顾聿城既然不在，他回去和留在学校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留得住房子，留不住人心，他早就觉得腻烦了，可好像也成习惯了，或许大家都习惯了，没人再折腾了，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各自虚浮的体面。
留校不回去的凑齐了大概也能有个四五十个，有些确实是外地生，每周回去不方便，还有一些估计是家里父母都忙着做生意，也不能每周都能把孩子接回去，所以校园里虽然空荡，但还是有人气儿在各处飘的，没有那种伤春悲秋的寂寥感。
简单吃了中饭，顾谦直接回宿舍午睡，同宿舍的家伙一下课也走了，他都不需要像其他同学那样返回宿舍拿上攒了一周的脏衣服，这人平时晚上洗完澡就会顺手把自己的衣服袜子什么的给洗了，比顾谦还勤快。
说真的，顾谦好几次都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军人生活在同一个屋子里，这人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了，然后去操场跑圈运动一小时，回来十五分钟时间洗漱换衣服整理房间，花几分钟时间检查一遍作业，七点准时出门去吃早饭，七点半前到教室早自习。
而顾谦的作息时间弹性度在三十分钟左右摇摆，起床时间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如果七点钟起，肯定来不及去餐厅吃早餐，不过这几天因为托某人六点半就能整出比较大动静的福，顾谦基本上都能在六点四十前后带着起床气从床上爬起来，但两人也没为此再闹过矛盾，人住屋子里，不出动静那是死人。
况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天凌刻意的，他的洗漱时间总是能和顾谦错开，这样有起床气的顾谦也找不到理由发挥，等他洗漱完了，起床气也消了，偶尔两人还能结个伴一起去吃早餐，顾谦发现和贺天凌一起吃饭，开胃效果不比窦鹏差。
窦鹏是狼吞虎咽，觉得每样东西都特别好吃特别香。
贺天凌是风卷残云，觉得你要是再不吃就没得吃了……得亏是各吃各的，默默喝着小米粥的顾谦默默地看着对面这人一顿早餐顶他三顿的量，又想得亏贺家有钱，否则不得愁死？
同样对面那人也默默看着顾谦手里一碗小米粥还有边上放着的半块发糕，难怪这么瘦，就这点东西给他塞牙缝都不够，也真是愁人，他居然能长大还真是不容易。
屋子里又恢复了以前熟悉的安静，顾谦站在客厅中间舒畅地伸了个懒腰，这感觉真不错！下午不用上课，干脆好好的睡一觉，顾谦冲澡换上睡衣躺上了床。
半个小时之后，顾谦烦躁地坐起身，睡不着！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总觉得听到了外面有动静，可真仔细听了，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一来二去的，瞌睡全没了。
出妖怪了！这才几天功夫？就被那家伙整出神经衰弱了？
睡不着硬睡，更心烦，顾谦索性起身看书，上周随手从家里带了本欧.亨利的小说集还没看，翻开首页目录，顾谦一目十行，里面有几篇自己已经看过了，这位作家最出名的《麦琪的礼物》、《警察和赞美诗》及《最后的一叶》都曾出现在语文课本中。
顾谦的目光停在了目录的下半部上，《最后的叶子》，很熟悉，不用看，其中有些段落他能直接背出来。
叶子。常春藤的。等到最后一片掉落，我也必须得走了。
世上最凄苦孤独的莫若是一颗准备好奔赴神秘、长途的死亡之旅的心灵了，在她与友谊、尘世的联系一个跟着一个地脱落时，她的狂想便变得越来越强烈执著了。
顾谦蓦地合上书页，将书塞进抽屉里，然后拿出一套卷子开始做，做着做着顾谦趴在了桌子上。
少年的心空荡荡的，他很孤独、他很委屈、他很伤心、他很想母亲……可他不想哭，也哭不出来，就是空！空得让他恨这种安静！
很多时候他都不敢去想，想多了他怕自己会疯！他不敢去窦鹏家，那里的温暖会灼伤他，他会控制不住地去想他的父亲也许就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也正拥有着这样的温暖，唯独将他排除在外了。
父亲说这周他要出差去南方，是真的吗？顾谦不相信，可他也懒得去追问了，问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才是一家，而自己不过是仗着最后那点亲情和疼爱做着无谓的抗争，不是为自己，是为自己早逝的母亲。
少年的头慢慢地从手臂上侧转了过来，露出了一双被压得微红的眼睛，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就那样趴着，静静地看着窗外，五楼的窗户看出去，什么也没有，除了灰蒙蒙的天。
少年已记不清他这样独自一人看着窗外有多少次了，心里空脑子里也是空空的，应该有很多事是自己该想的，可没有一件是自己能想明白的，于是就成了空白一片。
他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可少年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能要什么？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目标没有激情没有梦想，他也不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充满了背叛和谎言，可他也不想抛离这个世界，他才十七岁，还要再过三个月才满十八岁，少年也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羡慕着那些活得真实活得热气腾腾的同学们。
他活得像一个假人，近乎完美，永远是别人家孩子的标杆，可天知道他有多羡慕甚至是嫉妒窦鹏，窦鹏哭着说他的屁股被他爸爸打肿时，少年眼中碎在眸光里的是失落。
安静惯了，只是今天特别的安静……少年趴着趴着渐渐合上了眼，迷迷糊糊中似乎想起有人问过他累吗？
他累吗？不知道。
他有什么好累的？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可不累吗？那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他要坚持不下去了呢？可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呢？
贺天凌这回没直接往军营里跑，他回去见爷爷了，再不回去见老爷子，估计老爷子要派人直接来学校抓他了。
周末，家里来了客人，是贺老爷子的堂兄带着刚满月不久的小重孙来向堂弟显摆了，二叔贺岚和二婶也带着孩子回家了，三叔贺岑不在京城，每周基本上都是二叔一家来陪老爷子，这个习惯从奶奶四年前过世后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两个老人家从小斗到大，什么都要比上一比，后来贺老爷子在仕途上成就压过了他堂兄，他堂兄憋了好多年，现在终于要扬眉吐气一把了，先完成了四世同堂的心愿！这不小重孙才满月不久就带出了门，也不顾孙子和孙媳妇那满心满腹满脸的担忧和无奈。
贺天凌对于自己居然做了叔叔这点还是挺兴奋的，但他一回到家就自动切换成面瘫的习惯也是愁人，他是贺家最得宠的孙子，小婴儿是贺家第一个重孙子，小叔叔抱抱小侄儿，本是件挺值得高兴的事，可结果原本睡得好好的小婴儿一到了贺天凌的怀里就醒了，睁开大眼睛一看，“哇”的一声哭了，随着哭声还尿了！
一家人笑喷了，手忙脚乱地给小婴儿换尿布，贺天凌黑着一张脸去换衣服，也奇了怪了，贺天凌一离开，小婴儿就不哭了，还咯咯笑着吃自己的手指头。
众人错愕之余，再次失笑，都说将来要是这小家伙不听话，就丢给天凌，保证服服帖帖！
真是玩笑，谁也没当真，可这世上有些玩笑是真不能随便开的，这个最后大名贺向南的小侄子还真成了小叔叔屁股后面一根黏人的小尾巴，谁都不服就服小叔叔！
PS：叶子。常春藤的。等到最后一片掉落，我也必须得走了。
世上最凄苦孤独的莫若是一颗准备好奔赴神秘、长途的死亡之旅的心灵了，在她与友谊、尘世的联系一个跟着一个地脱落时，她的狂想便变得越来越强烈执著了。
以上两段引自欧亨利的《最后的叶子》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