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竹马》猫咪的翅膀

3、Chapter 003

　　3.脑补的都有点多

　　数学课结束后，罗阎王又把顾谦单独叫了出去。
　　窦鹏就跨坐在椅子上面朝后坐着抄顾谦的卷子，他偏科严重，历史地理有时能窜到年级前十，可数学却是死穴，打小就属于磕磕绊绊的那种，每次大考完先在家吃一顿老爸的笋炒肉，然后就哭唧唧地拿着满是红叉叉的数学考卷去找别人家的孩子他的谦儿。
　　谦儿每次都嘲笑他笨，可每次又都会绷着小脸一道题一道题地讲给他听，他可稀罕他家谦儿了，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窦鹏撒泼打滚地闹着，每次都逼着他老爸卖人情砸钱把他弄进和谦儿一样的学校，还得一个班。

　　窦鹏的父母虽然口中指责，但心里也是希望这俩孩子能在一块儿学习，顾谦打小就懂事，虽然平时总冷着一张小脸，但他该管窦鹏的时候一次没落下，窦鹏虽然数学渣，但在顾谦的帮助下倒是从未挂过红灯。
　　窦鹏的字也还算齐整，但和顾谦的一比，就能归类到难看里去了。

　　黑板上的内容还在，教室里嗡嗡嗡的乱响，就十分钟的课间休息，除了留在教室里抄抄作业吹吹牛外就剩下去上个厕所了。
　　当然今天有点不同，很多同学虽然看着和往常一样，但眼神儿却都不由自主地往教室后方飘，女生小鹿乱撞，男生羡慕嫉妒恨。
　　见过升旗吗？这人简直就是护旗手的既视感啊。

　　贺天凌有些无聊，扫了眼前面埋着头抄作业的小胖子，忽然俯身伸出长臂敲了敲顾谦的课桌，“喂，卷子给我看一下。”
　　小胖子像是被惊着了，错愕地瞪着溜圆的眼睛，那表情就跟自己听见诺亚方舟来了似的。
　　什么情况？属兔子的？贺天凌特无语，只好再抬了抬下巴，示意小胖子，“卷子看一下。”

　　“哎，这口气，好像你看得懂似的，”窦鹏溜圆地眼睛眯了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番新来的家伙，“学渣就学渣了，还装个什么劲？谦儿的试卷是你能看的？”
　　学渣？贺天凌觉得挺新鲜，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叫。
　　见新来的家伙眼睛还盯着谦儿的试卷，窦鹏不爽地‘切’了一声，连试卷带人都转了个方向，留了个厚墩墩的背给新来的。

　　大概是碍于贺天凌方才在数学课怼罗阎王和自我介绍时那股子拽上天的气场，一时半会也没有同学轻易上来打交道，也不知是不是罗阎王故意的，一下课就把最能和这家伙撞出火花的班长给叫了出去。
　　贺天凌再看了一遍黑板上的内容，然后自己拿出一本草稿本，开始写写画画了。

　　“你是班长，新来的同学估计是不太适应，脾气大了点，你就大度点了，”罗阎王和风细雨起来也没丝毫障碍，就是搭配他那张天生严肃刻板的脸颇有些违和，“你们毕竟还要相处一年，相互包容理解才能不影响学习是吧？”
　　“罗老师，您有话直说。”和两天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让顾谦心里隐约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呵呵，是这样的，”罗阎王稍尴尬地摸了摸头顶上的几根头发，“新来的同学在生活上和学习上如果遇到困难，老师还是希望你作为班长能帮助他一下，共同进步，呵呵，共同进步。”
　　顾谦平静地看着罗阎王，然后垂下视线，“行，我知道了，罗老师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马上要上课了，你赶紧进去吧。”罗阎王如释重负，眼前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琢磨不透还有点怵，这孩子成绩好得没话说，该做的事也都能做得妥妥帖帖，挑不出毛病可也亲近不起来，这孩子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你有种会被这孩子看穿的错觉，这种感觉其实特别奇怪，你一个成年人，年纪是他的两三倍，怎么反而会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怯场呢？可有这种感觉的不是罗阎王一个人，甚至有老师说过顾谦这孩子的眼神挺渗人的，太冷了！
　　“嗯，老师再见。”顾谦礼貌地和罗阎王告别，然后转身走回了高三（1）班。

　　一踏进教室的门，教室里的吵闹声就跟空气开关跳闸似的，一下子断了电，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先看向班长，然后特别默契地转向新来的，这默契比校田径接力棒比赛都强，可惜新来的就是新来的，没有默契，他压根就没抬头接下这一班级的热切目光。
　　贺天凌埋头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他知道那个竹竿儿进来了，可关他屁事？！
　　新来的太迟钝！同学们又把目光转了回来，热度不减。高三生活实在太齐整单调了，真不怪这些家伙们很想闹点事的急迫心情。

　　顾谦视线从新来的人身上飘了过去，然后走到黑板前，曲起手指敲敲了黑板，“今天谁值日？”
　　“班长，是我。”葛骏像在课堂回答问题一样举了下手。
　　“给你一分钟，否则明天还是你。”
　　“是，班长！四十秒之内搞定！”葛骏跟个猴儿似的从课桌后撑跳了出去，跑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开始清理黑板。

　　往座位上走的顾谦看到新来的抬头在看正被葛骏擦掉的黑板，顾谦虚眯了下眼，经过窦鹏座位时停了停，伸手把自己的试卷从窦鹏的胳膊肘下抽了出来。
　　“哎，谦儿，还差最后两步我就抄完了。”窦鹏扒拉着顾谦的手臂，眼睛还在往试卷上看。
　　“光抄有用？看懂了没？”顾谦侧对着贺天凌，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也就够前后左右听见。
　　贺天凌放下手中笔，把打草稿的本子也合上了。

　　“这位新同学，需要我帮你补领份考卷吗？”顾谦微转过身看向贺天凌。
　　贺天凌懒懒地抬起眼，“学渣，看不懂。”
　　“行，那就不浪费了。”顾谦也不多话，坐回自己的位置，从书桌里翻出下节要用的语文课本，他可懒得去问后面这家伙你看到课表了吗？你知道食堂怎么走吗？住校手续办好了吗？又不是学龄前儿童，有什么好照顾的？学校就这么大，还能走丢了？走丢了更好！

　　语文课老师是学校里公认的气质大美女，只要是她上课，基本就不会有捣乱的男生，都乖乖地坐在那认真听讲，遇到提问的时候那手臂举得跟小树林似的，尤其是刚经过上一节罗阎王从心灵到肉眼的双重打击后，语文老师就越发地赏心悦目了。

　　一篇苏轼的《定风波》背诵被语文课代表刘毅雅抢到了，班里男生一片叹息声，刘毅雅相当不屑地扫视了一眼没出息的男生们，而后目光在教室后方停留了下，才静下心开始背诵，她的声音还挺圆润动听的，背诵的也很流利还带着几分自己理解的情感。
　　背诵完，刘毅雅又往后方看了看，才坐了下来，教室里有好几个人都偷笑着往后张望了下，一副心知肚明的欠揍表情。

　　就连前面那个属兔子的小胖子也回过头对着瘦竹竿挤眉弄眼，瘦竹竿的脖子可真细，皮肤也真是白，青筋都能看出来了，估计自己一只手就能把瘦竹竿给掐断了吧……贺天凌无聊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计算着‘杀人’的尺寸。
　　顾谦总觉得后背怪怪的，可他一点都不想转过头去，那样显得特别傻，因为从速度上来计算，他转头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低下眼睛、闭上眼睛甚至捂住眼睛的速度。

　　都是后脑勺，台上唯一正面朝着自己的又是老师，盯着人家看就两种后果：一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二是被老师误会有仇或者是有企图！这两种贺天凌都不想要，所以他要么认真盯着书本，要么就只能研究前面这个后脑勺了。
　　身为学渣，上课认真盯着书本，也太幻灭人设了，趴在桌上睡觉这种事贺天凌打在幼儿园时就没干过，哪怕困得要死也不能趴书桌上睡，贺家家规不许，没上过几年私塾的爷爷特别地尊师重道。

　　缺啥补啥的结果就是发呆走神之余的贺天凌将顾谦的后脑勺和脖子到背研究了个透，他甚至能透过薄薄的校服看见瘦竹竿慢慢绷紧的背部线条和略显僵硬的脖颈。
　　贺天凌唇角微微凹陷了下，弧度极小，转瞬即逝，但足以让熟悉贺天凌的人知道贺少找到乐子了。
　　瘦竹竿看来不是死读书的家伙，他警觉性挺高啊。

　　语文课可真是无聊啊，之乎者也的，现在谁还用得上？苏轼这老头也是，穿个草鞋驻个拐杖也要发点感慨，瞎扯！还轻胜马？步行的能跑过宝马？
　　后座的‘学渣’发散性思维发散到哪儿去了，顾谦是管不着，但一直习惯后面清清静静空空荡荡的忽然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任顾谦定力再好也不自在了足足一节课，尤其是见了鬼似的他始终觉得后面这家伙在盯着自己看。
　　这感觉久了，你会逐渐开始怀疑起自我，今天#衣服没弄脏吧？衣服后面没不妥的地方吧？卧槽！我今天穿了衣服的吧？！

　　顾谦肯定很笃定自己不会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更不会怀疑自己是光着的，但莫名其妙地就有那么些许的不自在，看不出但他自己能感觉到，就跟你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边上有人眼巴巴等着座位一样，你明明是吃着自己买单的饭菜，可偏偏有种不好意思感，觉得自己要是吃得慢点了就特对不住人家，能把好好的一顿大餐吃成了快餐。
　　明明特别正常自然的动作，顾谦却有了令他烦躁的生硬感，就连翻页书都很想回过头冲着后面那家伙吼上一句：你瞅啥！

作者有话说

　　这脑补有点凶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