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之八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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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石克和坐在窗边，脸上还是一贯的懒散困惫。房中心的火炉卜一声的烧断了一节炭，他却是茫无所觉的靠在罗汉床上，身旁置一个矮案，人便枕在上边发呆。外间的积雪厚了，冻得枝头上都结了一重冰霜，他却还不起来，就任由那面窗大大的张开着。
霍黑刚进门便看到眼前这片光景，叹一口气，拿起钳子来便又往炉中添一块炭。这几天是越发冷了，城内粮米不足，为了维持壮丁的精力，霍黑便自在主张的减了老弱人口的吃食。既无粮食，柴火亦缺，想必现在亦有不少人蜷缩在一角隐隐发抖。
城主当然有自己的主意，然而顾虑及此，霍黑却又不得不多嘴了：「城主，史公子方才又差人发信来问我们何时动身了。」
「他倒是心急了，把我们当成走镖的了。何时动身，难道还要给他画押吗？」石克和缓缓的从矮案上爬了起来，松动着身上大衣，回头却向霍黑笑道。
「城主，我以为史公子所言亦非无毫道理。此事再拖挺下去，恐怕……」霍黑舔舔唇，「挨饥抵饿」几个字到底难以说得出口。今日若不是蒙史家接济，只怕一城都要乌灯黑火了，还拿甚么当资本去与人说事？
只是石克和却是不急的，从容的摊开了矮案上的一张纸，却伸手把霍黑招到旁边坐下：「你想当年我为何千辛万苦都要混入凌山？」
「那是……为了得到宋严武那个魔头的信任……」
石克和潜入凌山，为的就是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霍黑向来自誉为名门正派，自然亦羞于启齿。好不容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霍黑偷偷看了眼案上，却瞄到了一方图纸。图上画的东西也熟眼，正是先时所得的凌山地图，只是纸看来却有些年月了，边沿处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黄。
「哈，这只是其一。让宋严武取信于我固然是侥幸，重要的却是探得凌山内的消息。」石克和也不直接说不对，摸着手上的一个铜钱，幽幽却叹息道。「可笑的是当年我跟老城主以为，只要得到这张纸，咱们的事情就定了。岂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么一等，却是十几年了。」
「城主？」霍黑听得胡涂，不觉出言问道。
石克和倒不嫌弃他笨，用手轻轻压着图纸便道：「你想想看，我们是为甚么好处，才去攻打凌山的？」
「这个……」霍黑低头想了想，岩略山城积弱多年，虽有人力，却不善经营。里里外外早就被挖成个空架子，唯今之计，最重是钱﹗而江湖上素有传闻，凌山之祖藏下不少秘宝，是以凌天宫人人行事狠绝，若有擅闯山者，大多杀而无赦。同时凌山的人出门总是大手大脚，看来便是住在穷山恶水，他们最不缺的却便是钱……
「『凌山之灵，惠泽后人；钱过北斗，用之不匮』，你说他们这些守财奴，会容易让我们找到他们的钱吗？」石克和念念有词的唱了一段，把手上的铜钱举得高高的，七个孔洞光便缓缓打在他的脸上。「所幸他当年略有提过，我也有个印象，不然还真是茫无头绪，得物无所用了。」
霍黑当下一惊，连忙抄起矮案上的图纸要看。那十六个字小小的写在边角，若不仔细去看，还真不会在意。石克和见此笑了，提起铜钱来，便照在图纸之上：「当我跟师傅可都被他们摆了一道，还以为是枉费功夫了，如今可来得正好。」
霍黑目不转睛的盯着纸上七个光点，石克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明明是淡淡的，却又是如雷贯耳：「你就去跟史公子说，咱们随时都可以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之八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