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望不穿》葛晴

11、第十章 入牢·越狱

　　一记尖锐的哨声在海棠房内响起，划破了冥月居寂静的长空。

　　地面一片振动，数不清的脚步声四面八方地朝海棠所住的这间房袭来。

　　我要死了吗？

　　海棠苦笑。

　　百密一疏，仍然被看出了破绽。

　　不到半分钟，海棠就被里里外外包围的严严实实。

　　数把长刀架住她的脖子。

　　丁承抽回自己的刀，用极为仇视的眼神盯住海棠，打出手势，“把她给我立刻关去水牢！”

　　“是！”一呼百应的气势震住了还未痊愈的海棠。

　　云麒，我到底还要吃多少苦才能找到你？

　　她自嘲的笑了声，就被拉扯着一路跌撞出去。

　　“你，去通知冥主，玄澈门堂主叶海棠有变。”丁承扭头吩咐身后的护卫。

　　“遵命！”护卫作揖而退。

　　丁承的拳头紧握，“海棠，看来，我要对不住你的身体了！”

　　海棠被扔进一间完全密封的石牢中，不知是不是地下有水源，她听到清晰的水声在周围流动。呵呵，她有幸进了个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水牢。

　　如果不是这个水牢在十七八米高的一面墙上开了一个很小的窗口，她会被吞没在彻底的黑暗中。

　　难道就要在此坐以待毙？

　　她微微蹙眉，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来，再装下去已经明显不是聪明的做法。她必须拖延时间，等小青回来告知她搜集到的情报，才好大胆行动。已经不能再犯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了！

　　必须冒险！

　　她思来想去，一个周详的计划很快就在心底形成。这个计划也算是孤注一掷，如果失败了，很可能立即就被那个野蛮人给一刀毙了。

　　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她的脸颊。

　　一计才生，二计又起。

　　哼哼哼哼，魏青冥，丁承，看你们怎么跟我玩！

　　没有人看得到，那个清若芙蓉的纤瘦女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编织了怎样的计谋。

　　水牢的恐怖在于，为了使被关之人心理防线被轻易的击溃，特意只开了一个高处的小窗，这个小窗射进的光线，只是起到提供空气的作用。而平时，这个水牢都是处在98%的黑暗中。曾有2个极度铁齿的奸细被抓来关在这里，没到两天就疯了。如果不想疯，就必须在崩溃之前通知狱卒愿意招供，然后魏青冥会派人手持火把进入，进行最终的审判。

　　大男人尚且受不住，更何况这个落难的小女子？

　　那2个狱卒在距离牢门20米开外的小房间唏嘘不已，“这么个美人儿，一辈子就毁在这儿了，冥主也真狠的下心。”

　　正说着，牢门内的女子大声疾呼：“来人哪！来人哪！”

　　狱卒面面相觑，拿起火把走了过去，“什么事啊？海棠门主。哦！不对，你已不是玄澈门的门主。”

　　“人家，肚子疼……”海棠细眉扭成麻绳状，嘴里微微呻吟。

　　狱卒狂吞口水，这美人，连肚子疼都这么惹人怜，真是少有的尤物！怪不得冥主这么看中她，让她去出那么重要的任务。

　　“你就不要耍花招了，谁不知道叶海棠足智多谋、诡计多端？”狱卒毕竟是有经验的，这样的戏码，在监狱里已经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出了。

　　“不是，我是……那个来了……肚子疼。”海棠说着就在地上滚起来。

　　狱卒靠近铁栏杆，用火把照了照地上的海棠，只见她脸色惨白，衣裙臀部的位置，沾染了点点鲜血。

　　“哎哟妈呀，这大姑娘的事情我们还真不知道！”狱卒超级尴尬。

　　“我娘就是这个老毛病犯了，给生生的痛死了！”海棠继续打滚，“哼，要是你们见死不救，等魏青冥来审我的时候见我已死，看你们怎么担当的起。你们记着啊，等会儿这里没声儿就是我痛死了。”

　　狱卒从小就在男人堆里长大，对女子的月事是完全的不了解，他们听海棠讲得头头是道，也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那，你要怎样呢？放你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你想都不要想。”狱卒坚持着四项基本原则。

　　“我没什么要求。请你们给我一把火炬，就搁在监牢外面就好了。你们这样也能清楚的看到我在里面的行动，万一我什么时候痛昏过去了，你们也能及时发现，是不是？”

　　狱卒在进行了长达10分钟的探讨后决定一致通过海棠提出的决议。

　　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出现在月牙般的嘴角。

　　想关我？

　　哈哈，如果要在“关我”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加诸一个期限，我确定是：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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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在那个野蛮人来审她之前把【那件事】做好。

　　海棠下定决心，就在牢里忙活起来。

　　有了火把的照射，真是方便多啦！

　　于此同时，冥月居内却没人有海棠这样的好心情大玩出逃阴谋。光是站在大门外，就能听到两个大男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冥主，请即刻严审海棠！”丁承没了往日的低调，异常的激动。

　　魏青冥深深打量丁承，“你是怎么了，这么激动？”

　　“虽然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我敢确定，那个海棠绝不是之前的那个！她在中箭时居然询问我是谁！那时我太过焦急，以为她是因为神志模糊才说出那样的话。但是今天下午我去探望她，她居然向我刺探那个计划的下一步情况！如果真的是海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下一步情况？这个计划根本就是她本人拟定的！”丁承眼神坚定，透着一股狠劲。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这世上还有灵魂附体这回事？”青冥嗤之以鼻。

　　“冥主！！那个计划不能外泄给任何人知道！”

　　“她现在就在水牢中关着，她还能泄露给谁知？”青冥反唇相讥。

　　“冥主……这不像是你一贯的作风……难道你对海棠……”丁承双眼圆睁。

　　“哦？那你来告诉我，我的作风应该是怎样的？”青冥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冥主……属下求您，一定要挖出现在那个海棠身后的真正主谋！”丁承语气近乎哀求。

　　沉吟许久，青冥下令：“现在就去水牢。”

　　走了几步以后，他补充一句：“就我们两人。”

　　水牢位于冥月居所在的冥月山庄的西面。

　　进入水牢的人，不是癫狂而死，就是郁郁而终。与其说是水牢，不如称其为活脱脱的人间地狱。

　　水牢之内并不是有水的，之所以称它水牢，是因为山里四季潮湿，牢房密不透风，更是加深了里面的湿气。所以如果用手触摸，会发觉墙壁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水珠。据说在水牢的西面，以前是一条河流，但是无人知道这个说法是否为真，因为现在水牢的西面什么也没有。

　　用名侦探柯南的名言来说：这是一间密室。

　　海棠啊海棠，纵使你八面玲珑聪明绝顶，也决计逃不出这牢笼！

　　刚刚【忙完】的海棠，突然“阿楸”打了个喷嚏。

　　累死了！她小心地躺下来，压住【那个东西】。

　　听到远处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知道，差一点点，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魏青冥，你来的正好！

　　适时的发出吃痛的娇吟声，她的精彩演出正式开始了！

　　魏青冥浓眉紧蹙，老远就观赏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中没有规律的翻滚。

　　“海棠，你在搞什么鬼？”他的声音在这看不清面积的巨大空间响起，竟然还传来了“鬼，鬼，鬼，鬼”的回音。

　　呵呵，很好。海棠享受地听着这回音，看来她的预料没错。

　　“冥主，海棠知罪！海棠在这水牢才呆了半天，就已经快要崩溃了！”她半撑起身子，“我愿意全部如实招来。”

　　如果魏青冥现在激动地打开那窄小的牢门，把她揪起来狂殴，她就一定没命了。

　　她在赌。

　　她凭她女人的直觉，感应到这个野蛮人对原先的那个海棠还是有感情的。

　　“海棠身上来了月事，衣裙脏臭不堪。海棠虽不是金枝玉叶，但是自知罪过深重，待我道明一切，便自刎谢罪。”她掏出怀里的飞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在这之前，请冥主赐我干净的衣裙一套，叫我死的清清白白！”

　　丁承大惊！在把她送进水牢之前，他明明已经吩咐属下仔细搜过她的身，确定是没有任何暗器再残留体内的。那个飞镖是哪里来的？

　　五个小时前，海棠也由衷的因为这个问题佩服了身体的原主人。那女子心思极其细密。居然把一只极小但却异常锋利的四轮飞镖拆散了藏在了鞋子里。若不是她脚底心实在柔嫩，根本无法发觉还有武器藏在其中。

　　搜她的身，怎么可能有所收获？

　　飞镖锋利无比，她的手一抖，就已经刺破了那吹弹可破的冰肌。一丝鲜血滑出来，慢慢地往下流。

　　魏青冥眼神一敛，吩咐道，“去叫晴儿拿一套最好的衣衫过来。等会儿，让晴儿亲手帮她换上。”他把“亲手”两个字咬的极重。

　　海棠眼前一黑，她的计划是借口换衫，请这群大老爷们暂时熄灭火炬，然后她再在众目睽睽下学习大卫·科波菲尔华丽的消失。但，如果晴儿进来替她换，【那件事】一定会被发现！

　　海棠冷汗渗出，面上波澜不惊，“谢冥主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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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儿到。”丁承很快就带来了晴儿。

　　海棠心如乱麻。

　　晴儿拿着一套艳丽的长裙，眼光在火把的映照下闪闪烁烁。

　　海棠猛然想起，这个晴儿可能就是她昏迷时期青冥他们讨论过的背叛海棠的那个“晴儿”。

　　既然这样，她的心里一定有所愧疚。海棠决定要利用一下这个不容错过的“愧疚”。

　　生死悬于一线，只得草木皆兵。

　　“晴儿，你过来。”海棠的声音把晴儿激得浑身颤抖。“在我死前，我要好好看看你！”海棠目光森冷。

　　呵呵，这个叫做心理游戏。如果这个晴儿非他们口中亏欠海棠的人，那么她死前要看一个同门，也没什么错；但若她歪打正着的抓准了这个机会，她就还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果不其然，那个晴儿眼中噙着泪花，哆哆嗦嗦的开锁进了门。

　　海棠的心一阵狂跳。

　　她走过来了！要控制好时机！海棠对自己说。

　　晴儿轻轻跪下，“请海棠姐姐更衣。”

　　海棠没有回答。

　　晴儿自乱阵脚，慌忙伸手想去碰触海棠沾着血污的衣裙。

　　“混账！！”海棠极具爆发力的怒吼把青冥、丁承都吓了一跳。

　　而那个晴儿，早已脸色飒白。

　　呵呵，看来这个晴儿不知道来这里的原因，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背叛，海棠暴露了身份，才被关在了这里。

　　那就好办了！

　　海棠死死的盯住如小白花般虚弱的晴儿，“晴儿，你还有脸碰触我的身体，替我更衣？”她的脸在此刻释放出令人无法转移目光的磁场。

　　“海棠门主……”晴儿话不成调。

　　“你给我滚出去！！！！”海棠摆出神形俱伤的姿态。

　　“是……是……”晴儿搁下衣服，逃也似的冲出了牢门，对着青冥哭哭啼啼道，“请冥主不要为难晴儿！”

　　青冥至始至终把自己置于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好像此事与他无关，让人无法预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么，还是让她自己换吧。晴儿，出去以后不要对人提起今日之事，否则后果自负。”青冥轻描淡写的说。

　　“丁承，我们先行熄灭火炬。男女有别。”

　　“可是……冥主，万一她！”

　　“照做。”黑发男子有种令人无法忤逆的尊严，“量她插翅也难飞！”

　　“谢冥主。”海棠的声音随着火把的熄灭而模糊。

　　里面传出稻草的嘶嘶声，想必她正在换衣吧？青冥自负的想。

　　过了五分钟，青冥有点不耐烦，“还没好吗？”

　　发现没人答应，青冥心一沉，“丁承，赶紧把看守室的人叫过来！”

　　黑暗中丁承只能靠摸索的去寻找那个按理只要很短的时间便能找到的看守室。

　　等他带着手拿火把的看守进来时，已经耽误了10分钟。

　　青冥进入水牢，在看清楚发生的情况时，眼角的笑容叫人不寒而栗，“她从这里成功的逃跑了。”

　　“属下现在就去追！！”丁承神色慌张。

　　“站住。”魏青冥捉住丁承的手臂。

　　“有件事，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一下吗？”轮廓分明的脸庞透出杀气，“或许我该称呼你为汤承才对吧？”

　　“你中计了，汤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