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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不稳定的眼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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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求凰”女红坊做了半个月,海棠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编制技巧,勉强可以编出几个像模像样的中国结出来,卖的价格远远高出她的工钱。就好像之前某个阿姨所说的,她白嫩的手在整天重复这机械的工序后没多久,真的长出了坚硬的老茧。
这天,她受刘姨刘总管的差遣,去吉阳弄堂的分店去调些货过来,说是马上要有个大型的选美活动,他们“凤求凰”百年女红坊要争夺这次比赛的独家冠名权。
海棠不得不佩服赵钱孙老板的创意和经营头脑。原来并不只是湖南卫视才想得到搞大型选秀活动引诱商家来投广告,早在这个未知的时代,商人就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头脑。钱,果然是智慧的源泉。
最近小海每天都在客栈闹着要跟她出来,说是一个人太无聊。想想这个孩子可能刚失去了朝夕相处的婆婆,一时还适应不了孤身一人宅在家里,海棠觉得很头疼。如果不是小雷不肯把真相告诉小海,她早就可以把小海托付给小雷来照料。现在她一个未婚女子整天在外忙死忙活,哪里还有时间照顾孩子呢?
如果有足够的钱,她可以请个有点文化的保姆,在客栈既照料小海的生活,又顺便教给他一些文化知识。可惜,她现在还没有钱。
马车那边的小李等不及的在坊外催了起来,海棠赶忙跨出门去堆着讨好的笑容上了车。
转入吉阳区后,马车开始颠簸,海棠靠在车壁上掀开窗帘,看着逐渐后退的街市,慢慢才有了已经穿越的真实感。
大概又行驶了10分钟,车子猛地一前倾,而后停了下来。前面的车夫没好气地敷衍了一句:“下车。”才等海棠前脚着地,那厮就驾车走了。
海棠心想,这就是势利眼的最好表现了。如果她以后能发达起来,一定首先召这个小李过来做专属车夫,虐死他。
整理好衣装,海棠走进“凤求凰”的分店大院,这个分店建在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面,可能说是分店,其实就是仓库,或者是所谓的批发分部吧?这里连个招牌都没有,只在门上不起眼的地方贴了个小告示,以示这里确实跟凤求凰有密切的联系。因为处在四合院内,院子的中央又有棵参天大树,所以这里的光线很不好,空气中甚至还有点发霉的味道。
海棠看到有十几个妇人专心一志的在院角染布晒布,便走过去询问刘姨要她找的朱店长在哪里,那几个妇人倒不像凤求凰里面的阿姨喜爱吵闹,她们的性子薄得很,在海棠问了好一会儿,确认再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即将冷掉的时候,有个蹲着搅动颜料的妇人眼皮也不抬一下的指了指左侧微掩的红木大门:“朱爷正在里面左转第三个房间见客。”
海棠低头欠身道:“谢谢。”便移步推门进去了。
她才进去房间,就隐约听到门外那几个妇人笑成一团,其中一个妇人娇道:“嘿嘿,她还当你是帮她,你明知朱爷最忌讳别人在他见客的时候前去打搅。前阵子有个小二不明所以打搅朱爷接待贵宾才被生生的打断了小腿骨,你真是好狠的心哪~”此声音听似责备,却有丝赞赏和娇滴滴的羡慕在里头,仿佛说着:“你真聪明,我没你狠。”
那个给她指路的妇人冷哼道,“谁叫她是凤求凰的人,这么年轻的姑娘居然就担当调货的重任,总店的刘总管真的是不把咱这些老员工放在眼里了。”
哦,原来这百年老作坊之间也有着这样的勾心斗角和眼红陷害啊!呵呵,她叶海棠倒真的只是来做做针线活的,她不想再玩心计设圈套,偏偏却有人要送上门来,那她不回击一下且不是太不厚道了?
海棠不动声色,细细的观察了一下门内别有洞天的摆设。估摸着这个分店的主人一定是疑心病够重的,居然在四个角落的墙角上方都安装了凸透镜,跟我们现代超市里面防贼的那个监视镜如出一辙,甚至只要打开一点点的房门,他便可以边会客,便瞄着墙上的镜子了解外面员工的作息状况。一个字:奸!两个字:奸商。
这个房间看似是个主客厅,但是却是朝两边打通的,无论走那边,都可以看到沿着长廊走,左右错落着好几个房间,看来是会见不同的客人用的不同vip室。自古以来就有“官商勾结”一说,海棠用脚趾头想了一下就知道这个朱爷一定跟朝中有着割裂不开的关系。怪不得要在门内再设长廊,在长廊两侧再设会客室,这样大大减小别人偷听的几率,若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才不信呢!幸亏她没有无脑到直接按照那个毒妇指的路线去了某间会客室,不然她可能真的要瘸着回去见小海了。一想到在这个时代还是要提心吊胆的活着,海棠胸口一阵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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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百无聊赖的在大厅欣赏欣赏名家书画,摆弄摆弄花花草草,那个朱爷竟然2个小时也没送客出来。自己是有正事而来的,必须调个300匹的新到花布过去给那个选秀比赛做衣裳,已经耽搁了2个小时,现在连朱爷的面也没见到,海棠担心刘姨那边已经急得开不了锅了。
嘴角歪了一下,她心生一计,起身悄无声响的重新推开大门,一声不吭的踱到那几个妇人身旁,用极其怨毒的眼神直盯得她们全身发毛。
那个妇人毕竟是做了亏心事,别过头去不敢正视海棠的眼睛。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身上一定早就被海棠射杀了几十万个孔了!
海棠笑笑,一手搭在妇人背上,竟然看到这妇人这世甚至多世以前的种种过往,这倒是海棠计划之外的。自她穿越到此,第一个真正接触的人便是魏青冥,她确定她是真的没法看到魏青冥的过去,还以为自己丧失了眼能。这么说来,她的眼能并不是丧失了,而只是不稳定而已?有点后悔当时在莫老头那里没有详细的问问关于眼能的事情。她清楚地记得云麒那时是嗔怪她过早的睁开眼的。莫非,是因为那次云麒把手放在她额头的时候,她提前睁眼破坏了某些既定程序?
“钱贵冯,你刚才给我指的路我没听清楚,能再给我说一遍吗?”海棠倚在旁边的墙上,一手挑起那妇人的长发,没有规律的搅动。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那个妇人惊诧到可以吃下一个拳头。
其他妇人皆不知那妇人的乳名竟是这么爆笑,又碍于面子,只好拼命忍笑。
“我自然知道。钱贵冯,你偷偷的做私活这件事情,还以为凤求凰总店会不知道?你胆敢的把一些坊里独家的手艺流出去赚钱,真以为会神不知鬼不觉?”海棠满意的看着钱贵冯的脸僵在那里。
那妇人抖抖索索的把海棠拉到一角,不敢再让海棠在众人面前继续说下去了。她的表情现在只能用不堪来形容,就差跪地求饶了。
“姑娘,想来你是真的好好调查了老婆子我的身世了。我在凤求凰也做了快一辈子,一直没被重用,心里自然冤屈。我求你不要把这事告诉朱爷。”钱贵冯从身上摸出个玉佩,塞去海棠手里,“姑娘,这个玉佩也值几个钱,你就收下吧!”
海棠毫不客气的把玉佩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握住钱贵冯的双手,亲热道,“我自然不会去和朱爷说你这档子事,我是刚才在里面等着无聊,所以出来找你聊聊。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设计害我,若有人害我一分,我一定还以十分过去。对了,冯姨,我忘记问你了,朱爷在哪个房间?瞧我这记性,才说过就给忘了。”
这钱贵冯就跟吃了鳖似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上下的打量着海棠,不知道她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忘记怎么走,这个难题现在都压的钱贵冯动弹不得。如果钱贵冯傻乎乎的把朱爷所在的会客室再讲述给海棠一遍,海棠进去免不了受一顿体罚,只要她火起来把钱贵冯的那档子事抖出来,钱贵冯别说一只腿,老命都能赔了进去;但如果她不说,则摆明了刚才有意在害她,这姑娘也说的很清楚了,最厌恶别人骗她。不管怎样,横竖都是个“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钱贵冯一急,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只是求海棠饶命。其他妇人一见这阵势,心里都知道这姑娘绝非等闲之辈,因为这个钱贵冯的心高气傲在凤求凰里面是出了名的。
海棠目露怜惜的把钱贵冯搀起来,又帮她拍干净膝上的尘土,关切道,“都怪我太笨了,想是婆婆再给我讲个几次我也记不住,不如我在厅里等,婆婆帮我去把朱爷请出来,如何?”
钱贵冯简直要飙泪了,要她进去叫安爷,不就明摆着要她挨板子吗?但是如果她不肯去,又不止是挨板子的事情了。
“恩?”海棠用天真的眼神又问了妇人一遍。
“我……我这就去。”几近带着哭腔,钱贵冯极慢的走近大厅,三步一回头的用恳求的眼光看看海棠,海棠还以肯定的、鼓励的眼神。
直到妇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她微笑的嘴角快速结成了无情的霜。
眼能?好使的东西。以后必要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