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望不穿》葛晴

23、第二十二章 蔚卿·彼岸

　　又过了几日，蓬莱仙子选美大赛正式开始报名。听说了初赛是在报名结束后的3天后进行，海棠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这几天，她忙死忙活的为了比赛的事情采购和布局。在这期间她抽空去了趟朱爷那边探望了一下钱贵冯，确保那女人安全无碍后，她才放心的回到家里，一个月1000两银子？呵呵，若她真的能办到，那就真的成了女版的比尔盖茨！

　　今天有几件事情要安排好，第一件，自然是去京城柳树胡同露天广场报名；第二件，去一趟凤求凰试穿已经做好的几套参赛衣裳；第三件，把小青带回来的东西用马车寄存到凤求凰的仓库保护好，放在客栈实在太显眼。第四件，比赛前她就要搞出点知名度来，不能从比赛开始后才殚精竭虑的想着怎么往上爬。所以，她要去几个地方做个公平的交易。

　　海棠对镜梳妆，轻巧的小手从珠宝匣中挑出一支素净的桃红珠钗，斜插在挽起的云鬓，配上一身鹅黄色的轻纱薄裙，清雅简洁得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哦，原来我长得还是不错的！海棠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掸了点香粉在凝白的手腕和耳后。啧啧啧啧，这下终于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了！

　　搞定，出发！

　　海棠正要走人，却发现双脚定定的安在了地上挪不了一步，侧头往后看，小海的爪子正死死的抓住她的裙角，那孩子眼睛水水润润，好似受到了什么委屈，撅着嘴儿道，“姐姐，别想丢下我。”

　　海棠望着小海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软，想起自己可能不要过多久就要送走他，一阵内疚之情涌了上来。她伸手抚上小海的乌发，故作轻松道，“小海，你要乖哦！姐姐我今天有好几件事要去做，特别是，呃……姐姐今天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适合你去的哦！”

　　“姐姐，小海会乖，小海跟在你身旁不说话。”小海不为所动，语气坚决。

　　海棠凝视了小海一会儿，深知他年纪虽小，却是个真正的牛脾气，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拉起他的小手道，“好吧，小海，你无论看到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冲动，姐姐做事都有理由，恩？”海棠宠爱的摸摸小海的脑袋。

　　“谢谢姐姐！”小海大喜过望，扑上去一把抱住海棠，像只小猫般把小脸埋在海棠的罗裙中蹭来蹭去，“姐姐，你不要离开我哦！”

　　海棠心里咯噔一声，不免怀疑小海这孩子是不是那天听到她在床前的那番话了。

　　她只是微笑，并没有答应小海这句话。因为她现在也渐渐明白，有些时候真心对人好，在于对方来说，却可能是一种不能饶恕的背叛。想到这里，顺理成章的想到云麒的离开，或许真的是为了她好吧？

　　云麒，我想，我开始慢慢的懂你了。

　　海棠带着小海上了一辆马车，给了车夫10文钱，请他载他们到柳树胡同去报名。才报了目的地，那个车夫就激动起来，龇开一口黄牙兴奋道，“姑娘，你也是去报名的吧？”

　　海棠微怔，轻轻点头。

　　“啊，姑娘，你不知道，今早我已经载了几十个姑娘去了那头儿了。哈哈，我一年的生意，还不如这几天早晨的好哇！不过啊，你是我今日见到的这么多姑娘中最脱俗的一个，嘿嘿！姑娘若是入了决赛，可要记得再来搭我老王的马车，让老王我也风光一把！等我老的时候啊，可以对孙儿们吹嘘我搭过蓬莱仙子选美大赛的大美人，哈哈哈哈！”

　　小海抬头看看海棠，她却淡淡的将无起伏的眼波投向很远处。

　　对她来说，赢得比赛又怎样？这些只是她要寻找云麒不得已要玩的把戏而已。她从来就是个低调的人，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和心中的挚爱一起生活在山野中，远离世事。父母的仇她已然报了，养父母也已作古，她在原来的世界已无任何牵挂。如今令她魂牵梦绕的只有一人，就是那个对她若即若离的洛云麒。既然她找不到他，那么，这次就换她站在万众瞩目的大舞台上，等他来发现她。

　　车子走走停停，一路上障碍重重，终于，在距离杨柳胡同还有400米的地方，车夫无奈的回头万分抱歉道，“姑娘，请你下车吧！前面实在是挤不进去了，你瞧，全是跟你一样来报名的人……”

　　海棠抱起小海，将他先放下车，自己再跳下车。谢过了车夫，此二人便归入了报名的人群中。

　　一个小时后，海棠距离报名点还有300米。

　　两个小时后，还剩250米。

　　三个小时后，小海差点挤晕过去。

　　四个小时后，老远传来叫骂声：“靠！搞什么！我凌晨5点就在排队了，什么叫今天报名截止？！”

　　海棠很有自知之明的把小海拉出人流，寻了附近一家酒店就走了进去，“小海，我们先填饱肚子。”

　　海棠相信，如果没有这个选美比赛，这家小店绝不会生意好到站着等的人比坐着吃饭的人还多。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低估了这次比赛的火热程度，即使刘姨在她耳边聒噪了好几天，大肆的渲染了往年报名的一些夸张事迹，她之前仍是不相信的。

　　只能说，比超级女声要强TM太多了！

　　环顾四周，破旧发霉的桌椅混杂着肉类的腥臊味直冲鼻腔，男男女女混坐一堂，高谈阔论，撒泼骂人，娇笑嗔怒者，比比皆是。海棠不喜吵闹，牵着小海的手，找了个相对清净的角落便蹲了下来。

　　这年头，有钱也未必能吃到饭，海棠突然觉得很好笑，不禁觉得自己还是个幼稚的孩子。只想着赚钱，未想到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有钱也未必能解决的了温饱问题。除非是：很有钱，太有钱了！

　　老远看到角落有个位置几个粗莽大汉摸摸油嘴，预备散场。海棠喜上眉梢，猛地站起来，欲上前占位。不想起身过快，加上排队的时间过长，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响便向后仰了过去。

　　“姐姐！”小海大叫。

　　之后的事情，模模糊糊只记得一点了。好像是，也许是，可能是，有双温暖的臂膀从后面接住了她，那人的脸面她没有看清楚，只嗅到他身上有股薰衣草的华丽清香，叫她的心一下宁静了下去，接着，她面露惨然的微笑，笑到有如泉水的涌出和洒落，笑到那名男子紧张的轻拍她泛白的脸颊，笑到那名男子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她就这样的，睡了过去。

　　“小海。”晕厥之前她虚弱的轻唤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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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胧胧，飘飘荡荡，身体飞上了天，像拥有了翅膀……

　　这是……哪里呢？

　　他们是……谁呢……？

　　海棠在一大片紫色的未知姓名的花海中飘摇，她的身体从未如此轻盈，她的思路却从未如此模糊，她的身体透着浅蓝色的萤光，在花海中漫无目的地飞舞。

　　啊？是否到了传说中的彼岸？

　　海棠黑目流转，是穿越习惯了吗？在这应该陌生的环境，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慌乱的感觉，反而觉得安逸自在。

　　望着花丛中一男一女的背影，海棠极其轻柔的飞近他们。

　　呵，他们应该是一对极其幸福的恋人吧？

　　海棠心中居然有种剧烈的抽痛。就像胸口被千百个针锥刺透，再刺透，一点一点的渗出血来。

　　她安静的停在了那对男女的身旁。

　　他们却看不见她。

　　画面继续着，她的心抽痛到无法抑止。

　　紫发少女缓缓抬起头，绝美的容颜衬得一旁的花海黯然失色，她的眼中印出黑发男子邪魅的容颜，那名男子长发随风缭乱的飞舞，一丝一缕打在脸上，叫海棠看不清他的容颜。

　　“莎嬅……”男子捧起那名女子的脸，将看不清晰的滚烫印上了少女红润娇嫩的朱唇。

　　莎嬅。

　　莎嬅？？

　　莎嬅！！

　　海棠的身体传来撕裂的痛感，一丝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

　　少女缓缓的睁开溢满温情的灵眸，朱唇微启，很久以后，她轻轻的唤了声，“莲。”

　　莲。

　　莲是谁？

　　如果那个莎嬅是她，那么吻她的男子，不是——云麒吗？

　　海棠痛呼出声，眼见花海和那两人的身影整个的扭曲、回转。她用力的闭上双眼，祈祷自己不再醒来。

　　不是云麒。

　　她看到了他的脸。

　　“姐姐姐姐！”小海带着哭腔的声音贯入海棠的脑中。

　　啊，小海。海棠挣扎着睁开眼睛。毫不意外的看到小海垂泪的小脸正因担心一抽一抽。小海的身旁，有个青衣男子倚窗而立，他的容颜背着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见她已然醒转，那个身影动了一下，柔声道，“你醒了，那么在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