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望不穿》葛晴

24、第二十三章 出奇制胜

　　清俊的面容温文谦和，薄薄的嘴唇向上勾起，目光清远而悠长，眉宇间笼罩着柔和的光华，似世间绝美的温玉……

　　海棠本以为飘逸妖艳如云麒，已是世上绝然风姿，未想到面前的男子低调的俊美竟有种荷塘月色般的幽暗神秘，叫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姑娘？”男子看着海棠痴痴的目光，露出一丝暖暖的微笑，好像海棠便是他心中魂牵梦绕的恋人一般。

　　“啊，还没请教阁下姓名？”海棠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微微一红。

　　“在下……你就叫我蔚卿便可以。”男子迟疑了一下，又恢复了绅士的风度。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这是海棠从未感受过的。如果说云麒是捉摸不定的风、魏青冥是狂妄肆虐的暴雨、莫小雷是平静的夜空中转瞬即逝的响雷，那么这个男子，就一定是阳春三月的和暖春风。

　　“多谢蔚公子搭救，小女子我……”海棠话音还未落，就急着撑起身子，下床拜谢这位翩翩佳公子。

　　“姑娘身子正弱，快快免礼！出门在外，还需多注意身体。”蔚卿见海棠纤细的身影摇摇晃晃随时要跌倒，赶忙上前扶起她，把她又劝回了软榻。

　　“这是哪里？”海棠柳眉微蹙，细细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姑娘请放心，这是在下朋友开在此处的客栈，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姑娘如果饿了，大可叫来小二请他们把吃的送到房间来。姑娘乃是千金之躯，在下在此久留难免让姑娘难堪，这是小小心意，希望姑娘日后用得着。”那如玉的公子掏出一块镀金腰牌，塞在了海棠手中，柔声道，“姑娘在京城如果遇到任何困难，只要在当铺出示此腰牌，1000两以下的银子随姑娘取用。”

　　1000两银子？！海棠不禁怀疑自己最近是中了什么奖了，又是老板给钱买参赛用品，又是不明身份的大帅哥嘘寒问暖免费提供提款腰牌，她真想直接拿了这腰牌取了银子去朱爷那里赎了钱贵冯算了！但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当初决定了要凭借实力来赢取那1500两银子，又怎能偷懒来占这个便宜？更何况，参赛是为了早点脱离冥衣门的控制和言灵随时爆发的危险。只有让魏青冥亲自给她解开言灵抑或是魏青冥死，她才能真正和冥衣门彻底划清关系。

　　啊，比赛！海棠想起来今天已经错过了报名的机会，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了布鞋就往脚上套。

　　“姑娘，为何不好生休息？”蔚卿不禁担心起这个小鸟般灵动却倔强无比的女子。

　　“我要去排队。今天报名失败了，明天一早去肯定又要来不及，不如今晚就露宿在柳树胡同附近，省的明天又错过了。啊，我真是不争气，本来今天还要去好几个地方的，全给我给耽误了……”海棠又急又恼的自言自语道。

　　“哦，姑娘原来也要参加这选美大会。”男子的笑容悄悄的敛去，言语中也暗暗的增加了一些轻蔑和质疑。

　　蔚卿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温文尔雅十年如一日，自诩理智无人能比，今朝初见这个女子却总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里边，不能控制的就是想对她好。在她晕倒的这段时间，她的娥眉纠结成弦，口中呜咽不曾停歇，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让他不得不揣度她是否有段不为人知的惨淡过去。他本想，有故事的女子一定会与他以往所见的虚荣少妇或怀春少女有所区别吧？未曾料到她居然也会恶俗的为了那个无谓的选美比赛去攀那富贵的高枝。

　　“是，我需要那笔钱。”海棠敏感的发觉了男子的细微变化，她却不以为然。呵呵，确确实实是为了钱，可她不认为这是个不光彩的理由，没必要故作矫情的把这称作是“锻炼自己的机会”或者“实践一下自己的水平”。做人，首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真心，才能活得更加知味。

　　“呵呵，那么姑娘便安心休养吧！在下恰好和此次比赛的负责人有些交情，不如在下把姑娘的相关情况记录下来，转交给报名处，不需要姑娘亲自再去赶这么一趟，你看如何？”男子一脸淡然。

　　海棠微怔，不知如何回答。她再一次的鄙视了自己过重的心机，但，她确实对这名男子一无所知。如果他是存心戏耍她，那么对于海棠来说，不光是失去一个布局的大好机会，更是无视了钱贵冯活生生的一条命。

　　正欲开口拒绝，男子清澈的双瞳撞向了她幽深的眼眸，似询问，似探究。

　　“有劳公子。”海棠临时转念，决定相信他一回，只因那公子的深眸实在不容怀疑。

　　“那在下真的告退了，后会有期。”蔚卿在“后会有期”上略略加重了些音调。他露出无声的笑，定睛看了海棠一会儿，作揖退出了海棠的闺房。

　　海棠一时无语。等她反应过来，才惊觉忘记了跟他说再见。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海棠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才刚入夜，她罗列的事情还没办完，实在没法安然入睡，于是又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插好发髻，绾住两鬓垂下的青丝，踩着单鞋便要出去。

　　“姐姐！”小海一把揪住海棠，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不肯放她走。

　　“蔚卿哥哥说，你需要好好休息！姐姐，你报名的事情不是已经不用发愁了吗？为什么天黑了还要出去？”小海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啊，大男子的个性从小就暴露无遗了吗？海棠无奈的看着小海，庆幸他还是个孩子。不然把她关在笼子里饲养这种事情，恐怕他也能做的出来。

　　“小海，姐姐要去一个男孩子不能进去的地方。”海棠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地，“我要去趟青楼。那个地方有好多穿着暴露的姐姐，呃，小海你真的要去吗？”

　　小海年纪虽小，却也是知道青楼是什么去处的。果然，听了海棠这话，他一愣，就松开了手。海棠轻轻巧巧的就躲过了小海的捕抓范围，眨眨眼睛就转身出了门，“小海，乖哦，等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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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尘稠细眉高挑，“姑娘，你不是在说笑吧？”

　　海棠轻抿樱唇，还以大方的微笑，“红妈，我不要你给我一分钱，但是，你要借我这个场地每晚一用，到蓬莱仙子复赛结束，我都会在此为牡丹楼免费义演，保管你赚的盆满钵满。”

　　红尘稠忍不住笑出声来，“姑娘好大的口气！若说身姿容貌，莫说数一数二，就是在我这牡丹楼，你的姿色也只能排在十名开外。不知姑娘凭什么资本在此和我谈条件呢？”

　　“凭我一定会进决赛这一点。”海棠不紧不慢的答道。

　　“哦？姑娘可有什么特殊才艺？”红尘稠见海棠自信满满，倒也被她说的心动起来。既然她说分文不收，那么牡丹楼又何乐而不为？只是，她着实是怕这个姑娘太过高估了自己，到时在客人面前表现不佳，反倒会砸了牡丹楼多年的招牌。

　　“没有特殊的才艺。”

　　红尘稠一惊，心想这姑娘既然没特殊的才艺，那想来是歌舞方面出类拔萃了，又问道，“姑娘可会唱歌抚琴？”

　　“唱歌一般，抚琴嘛……古琴我是不会的。”

　　红尘稠简直要大笑出声了！要不是她还懂得与人为善，早就把眼前这个没本事还敢瞎闹腾的女子给赶出去了。

　　“那么，姑娘是不是舞技出众？”红尘稠心想，若是再连个舞都不会跳，那么此人就真的是个自恋成狂的疯婆子了。

　　“舞啊，我会跳健美操。”某人回答的没心没肺。

　　“健美操？”红尘稠满头问号。

　　“恩，是了。健美□□还得过奖呢！红妈，只要你答应把每晚的晚间场按照我的要求为我打造，我可以免费带你的姑娘们学会健美操，这样的话，即使复赛后我不再过来，你的姑娘仍然是掌握了整个京城唯一的绝活儿。”

　　“姑娘啊，你可知道晚间场对于每个歌舞作坊代表着什么吗？”红尘稠凝住海棠。

　　“当然知道。晚间场是每个歌舞坊打擂台的最关键环节，如果哪个歌舞坊拥有别家没有的独家绝活，就意味着起码在半年内，可以在业界称霸。红妈，我就是明白这点，才来和你谈这个。”海棠笑得慵懒。

　　“红妈，我给你看个东西吧！”海棠知道口说无凭，便懒洋洋的从袖子里头摸出几张纸，小心翼翼的铺成在圆桌上。

　　“这是我设计的健美操服，你看看。我不收你版权费，如果你还是没意向合作，那么我可以去找青云坊。据说那边的宗旨就是推陈出新。”海棠眼角眉梢皆是淡定的笑。

　　红尘稠接过那几张图纸，迫不及待的仔细端详，很快的，她的眼中露出饥渴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将这几张纸头给直接吞下肚去。此人不愧是混迹江湖已久的老狐狸，为了保持自己的主动地位，她很快将目中的欣喜和贪婪给隐的无影无踪，极其冷淡的问，“你确定不会要我们出一分钱吗？这图纸可否归我保管？”

　　海棠偷偷咒骂了这个老狐狸，面上仍是满面春风，“这个图纸我必须跟你签了合同，才能交给你。你可以根据这个图纸去订做上面所画的衣裳。至于你手下的姑娘，只要选出4个跟我学个2天，便能出场了。这舞蹈，不需要有什么舞蹈功底，只要有节奏感就行了，哦！有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不能害羞。”海棠说完了这席话，又从腰间取出了一小叠写满了密密麻麻毛笔字的纸，“喏，这个是合同，你看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签了。”

　　红尘稠对海棠生出几分佩服，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懂得经商之道，谈起事情来毫不生涩，除去合作关系不谈，倒真的是很想挖了她这个人才。

　　“姑娘叫啥名？”

　　“夜来香。”

　　夜来香，这名儿好，都不用特意再起个花名。红尘稠阅毕这几张合同，就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我还有个条件。”海棠凝神说道。

　　“还有条件？”红尘稠微皱眉头，“姑娘切勿太过分了，我红尘稠也不是好欺负的。”

　　“哦，这个条件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条件。”海棠娇笑连连，“红妈不需担心。我只需要你能允许我戴着面纱进行所有的表演，并在夜场后给我个包厢会客即可，会客所产生的费用，全部归牡丹楼所有，你是光赚不亏。”

　　“这个没问题。”红尘稠答应的爽快。空手套白狼这等好事，谁会错过？

　　“那成。我会帮助你打败京城头牌‘凤仙楼’，成为歌舞坊的全国第一。”

　　“拭目以待。”红尘稠玩味一笑，她想看看这个名叫夜来香的姑娘不收任何报酬的背后，到底是为了钓上怎样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