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望不穿》葛晴

7、第六章 倾心之火可以燎原

　　凌晨两点钟，众人在确定云麒没有大碍的时候，才放心的离开，剩下海棠一人独坐桌旁愣愣地出神。

　　在最后一个探病者三步一回头的关上大门后的第五秒钟，云麒轻松起身，嬉皮笑脸的把那张俊脸凑到海棠面前：“好啦，我提前下堂了，我现在送你回去。你明天还有课，不要太晚回家。”

　　海棠愕然。

　　难道这口血，是为了让她早点回去休息而故意为之？

　　她的眼神在他脸上不停的游移，“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人家是心疼你，怕你累坏身子嘛！”某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正太cosplay。

　　“你说实话，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海棠不相信。

　　“你太不信任我的实力啦，作为阎王，要是没有收放自如的脾性和高超的演技及定力，怎么能够应付各式各样的案例？”某人继续狡辩。

　　“呵，既然你的演技这么高超，我焉知你这句话是真是假？难保你是哄骗我的。吐血，我是见过的。”海棠的伤口被自己这句话揭开。

　　是的，樊美华跳楼前，就是因过度伤心呕血不止才住院的。养母呕血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录在她的心里。

　　事实证明，在好几年后，海棠终于知晓，她的怀疑真的没有错，云麒的呕血，并不单单是偶然，也不仅仅是演技。

　　“你若再不回去，我可就要发火了。阎王发火的后果，你想尝尝吗？”云麒的瞳孔中泛出隐隐的威胁。

　　“好，我回去。你也要保重身体。”海棠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开始会关心别人。

　　这也是他的功劳吧？

　　原来关心别人的滋味，是这般不错的。

　　“能获得海棠小姐难得一见的关心，我真是死而无憾。”

　　海棠郁急，正要请他出于阎王的自觉收回“死”这个字，双唇就被那抹极美的弧度封住。

　　就这样——接吻了吗？

　　呵呵呵呵，海棠的初吻，不是在浪漫的花前月下，而是在这死气沉沉的地府深处；云麒口里残留的血腥味混杂着他特有的薄荷香氛侵入海棠的红唇，那一刻，她竟然忘了痛扁这个自作主张的家伙。

　　“海棠，再见。”如同薄雾般的散去，海棠恍恍惚惚的失去了意识。

　　是该回去了。

　　回到家的海棠直接进入了梦乡。她梦到那个神仙般叫人着迷的男子摘下冥界莫愁湖畔鲜红色的曼珠沙华，如同呵护一枚易化的雪花般的把花插入她浓密的长发。

　　云麒，我想，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海棠翻身，进入更深一层的睡眠。

　　想着念着明天一定要坦白的面对自己对他越来越深的依赖，却唯独忘记了细细品味那一声“海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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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第二天中午11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闹钟没能叫醒极度疲惫的她。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养父母的去世、云麒的出现、地府的见闻、殷陶的掌掴、特殊的眼能……种种迹象表明，想要再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已是绝无可能。

　　但是，也出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本来以为早已消失殆尽的叫做“爱”的玩意，正在云麒的肆无忌惮的挑逗下死灰复燃。

　　想到他的名字，她的表情就变得无比柔和。看了下时间，下午的课程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海棠顾不上吃午饭，拿起背包就冲出门去。

　　她可从来没有迟到过！

　　刚踏进教室的那一秒，上课铃声准时的响起，海棠庆幸自己保持了从不迟到缺课的记录，心情极好的往老位置走去。

　　刚坐下来，她就感受到旁边火辣辣的眼光。

　　是殷陶。

　　她破天荒地朝殷陶笑了笑，自嘲道，“差点迟到了。”殷陶的嘴巴再次张成O字型，她想不通，才几天没见，之前还在一票观众面前信誓旦旦下次再见面要还她一巴掌的海棠，怎么性情变了这么多。

　　“你是不是恋爱了？”殷陶也是个不记仇的人，见海棠已经不再计较这回事，她又发挥特有的八卦精神。

　　“也许吧！”海棠打开包，拿出笔记本。

　　殷陶成功的把自己的脸变成了一个“囧”字。

　　学校第一万年冰川叶海棠居然默认自己恋爱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叶海棠在大一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致词时，把大学生谈恋爱抨击的好像法西斯主义屠杀一般。

　　殷陶不禁对海棠心目中的那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现在她完全相信，心高气傲的海棠是绝对看不上像李晖那样虚伪自私而又朝三暮四的男子的。

　　“他在我们学校吗？”殷陶小声的问。

　　“他？哪个他？”海棠不解。

　　“呃，就是你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吗？海棠从没把自己对云麒的阶级感情定位为喜欢，被殷陶这样一提醒，她的脸红得像柿子，特别是，她想起了昨夜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他……不是学生。”海棠说。

　　“哦！那一定是已经成功的青年才俊了！”殷陶立刻下了结论。

　　海棠无言以对。她难道能说，“其实，他是个阎王”？

　　看见海棠的眼神幽暗下去，殷陶识趣的打住，转而叹道，“海棠，对不起，上次是我的错。”

　　“没事，我不在意。”海棠确实不在意。

　　“上次我根据你提供的时间和地点，去那里等他，真的看到一个又矮又胖的女孩子在必胜客门口冲上去抱住他。”殷陶恨恨的说，“然后我上去踢了他一脚，当时就跟他提出了分手，然后很帅的对他说：‘再见，李晖。’”“所以呢，终究还是我提出的分手，是我不要他。”

　　海棠选择通过性的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其中有句话的构造好像十分熟悉。

　　啊，就是那句“再见，李晖。”

　　“再见，海棠。”

　　她的心中有种叫“不安”的情绪开始涌动，她十分的懊悔，为何没能看清云麒当时的表情？

　　“不会的。”她对自己说。那么喜欢捉弄人的云麒，从没真正的从她的生活中消失过。每一次的告别，他都会笑笑地说，“海棠，我晚上再来接你哦！”

　　可是，那一吻之后，他没有这么说。

　　海棠的指节惨白，双手紧捂住快要叫出声音的嘴，在把可能发生的结果排列组合后，她筛选出一个最能接受的可能：他又在玩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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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7天，云麒连影子都没出现过。

　　海棠不忍回想这7天她是怎样过来的。

　　原来思念一个人，感觉不一定是甜蜜的。想起了王菲的《红豆》，里面的几句歌词，何尝不是她此刻的心声？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後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著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这算什么意思？！海棠心潮狂涌，说不清楚是恨还是怨。也许她的本质，是一个喜爱自虐及虐他的人，否则为何她在这场穿越游戏中不可挽救的深陷在未知的感情中？

　　洛云麒，好样的！你竟敢在搅乱我一池心水的临界处就如同蜻蜓点水般毫不负责的失踪！一直是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中，骄傲如我，在你手中可笑的像个无脑的木偶。

　　洛云麒，你要给我记住，如果你敢就这样没有期限的失踪下去，何时我也要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海棠在心中把各种威胁的、凄婉的、愤怒的言辞都排练了一遍，最后化作绵绵的一句总结：

　　云麒，请你出现，好不好？

　　已经为你放下自尊了。真的。

　　海棠的心绞痛起来。

　　不得不承认，那个白色的魅影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光阴中融化在了她的心中。任凭她把心切成一片一片，想把属于他的记忆夹起、扔掉，仍是于事无补。每一片心里，都有他的音容笑貌。

　　她，中毒了。

　　云麒，你好狠的心。

　　呵呵，既然你要这样避开我、玩弄我，我死也要站在你面前，问问你，我究竟欠了你什么，你到底想把我弄成怎样的狼狈模样！

　　见阎王的方法，有很多很多。

　　海棠蔑笑，“云麒，你低估了我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