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归期》叶枫

9、8、礼物

　　吉尔菲艾斯打开通讯终端，爱妻安妮罗洁出现在三维立体影像中，“齐格，我和孩子们正在打包新年的礼物，明早847星际航班返回，后天下午抵达奥丁。”客厅的一角，两个男孩将一只藤编的大篮子在艾密尔的协助下搬到圆桌上，莱因哈特冲着通讯影像中的挚友开心地打着招呼，“吉尔，我和姐姐、杨杨一起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新年礼物，这可是我们花了十几个晚上才做成的。”

　　吉尔菲艾斯含笑对着终端另一头的家人们，“你们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真抱歉，军校的第一个假期我无法陪你们旅行。”

　　“还不是奥贝斯坦，塞给你一堆公务，又要在宫中举办新年晚宴招待那么多人，原本我们打算待到开学再回奥丁，那个家伙居然派菲尔纳追到这里，劝说姐姐尽早回宫。”莱因哈特报怨着，“吉尔，来克洛伊兹那哈吧，我们几个一起过年，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人。”

　　安妮罗洁看着弟弟轻轻摇头，心里也不免有些遗憾，婚后第一次度假，她的丈夫就因公务繁忙无法相陪，从到达度假胜地克洛伊兹那哈3号卫星，入住夏豪杰子爵夫妇的维欧尼葡萄庄园第一天起，两个孩子就天天念叨着希望吉尔菲艾斯能尽快赶来，然而帝国与同盟签订和平协议后第一个即将到来的新年，层出不穷的各类事件占据了吉尔菲艾斯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将近一个月的度假期快结束时都未能成行。担心曾经受过重伤的丈夫是否能承受如此多繁复的工作量，在军务尚书派遣菲尔纳上校前来商讨回奥丁的日期前，安妮罗洁已有打算提前返回。只是孩子们在庄园里兴高采烈地享受着假期的美好时光，吉尔菲艾斯又再三表示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同时考虑到手臂骨折后的杨杨需要休养，最终还是决定住到新年前夕。

　　“吉尔，昨天艾密尔带我们骑了大马。”黑发男孩转动手中的投影仪，影像里艾密尔抱着杨杨坐在纯黑的骏马上悠哉游哉在一大片黑麦草田里闲逛，稍远处白马一闪而过的，觉察到吉尔眼中的笑意凝固，杨杨关闭了影像。“我们……还和姐姐去了葡萄园……”试图转换话题的男孩看吉尔菲艾斯沉着脸，终于说不下去了。

　　“杨杨，你答应过不说的。”一旁发觉事情露馅的莱因哈特不满地推了推同伴，嘟囔着，“你是故意的，我最讨厌违背约定的人。”

　　杨杨心虚地看着同伴，默默低下头，侍卫长有些心疼黑发男孩，上前向吉尔菲艾斯行了个礼，“抱歉，大公殿下，是我的失职，没能阻止此类冒险行为。”

　　安妮罗洁诧异地问，“莱因哈特，你做什么了？”

　　“他在马上挑战反引力，”吉尔菲艾斯向妻子解说，方才影像里莱因哈特双手撑着马鞍倒立，白马一闪而过的速度相当快，别说是十岁的孩子，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大人也不该做此危险举动。“莱因哈特，担心朋友的安危是人之常情，你如果不想让大家操心，就不要做如此危险的事，而不是让要求杨杨为你保密。”吉尔菲艾斯一直谨记当年对妻子的那份承诺，成为莱因哈特的朋友及姐弟俩忠诚的骑士，但也因为这份承诺，让他总是原谅和包容莱因哈特的一切，包括不当的行为与决定，直到威斯塔朗事件的发生，想要让挚友认识错误却未能实现，反而让双方的裂痕扩大，最终造成很多人痛苦。如今陪伴挚友的是杨——奥丁大神给予莱因哈特最为珍贵的礼物，吉尔菲艾斯希望共同成长的两个孩子滋生的友情不但有包容、默契、亲密无间，更应该在对方走差时有所坚持并给予指正。

　　莱因哈特偷偷瞄了一眼表情忧郁的姐姐以及影像另一头神情严肃的挚友，之前在田园里纵马飞奔一时兴起，马背上做倒立展示超强的平衡力，把杨杨和侍卫长吓得不轻，自己未当回事只是让同伴保密，在劝说无果后杨杨借机将影像放给吉尔看。事实上莱因哈特很清楚杨杨对他的关切之情，但一时无法接受向来顺从自己的黑发男孩会违约。“莱因哈特。”安妮罗洁温柔地唤着弟弟的名字，不用说任何语言，仅仅是一声饱含温情的呼唤，就让莱因哈特放弃骄纵心理，低头认错。

　　“没有下一次，不会再让大家为我担忧了。”莱因哈特郑重地做完保证，转而开始安抚起方才被他指责违约的同伴，“杨杨，姐姐中午做红酒烤牛排，是你最喜欢的，我的那份也留给你。”这招美食利诱黑发男孩百试不爽。

　　“不用啦。”听了莱因哈特的保证，内心不安很快平息，双眸笑成弯月拉着同伴的手，“还是先去整理我们的行礼，搞定了明天就不用早起。”相较于美食，杨杨更注重睡眠，哪怕晚起一刻都会有满满的幸福感。

　　隔着影像的大公夫妇相视一笑，侍卫长跟在挽手同行的男孩们身后离开客厅。“齐格，真想立刻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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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闭中端，三维立体影像消散无踪，华尔特.冯.先寇布把微型多功能通讯器扔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神情沮丧的少年，“杨的发小波利斯.高尼夫动用了他在奥丁所有的关系，把有可能软禁杨的地方都查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无人摄像机无法近距离靠近这些建筑，远处拍摄到的影像你也全部分析完毕，没有杨的踪影，现在只能采取下一步行动。方才通知波利斯安排我们今晚离开奥丁，回舰队后再进行后续计划。”

　　尤里安握着拳狠狠地锤了一下沙发发泄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杨元帅，明明在‘巴拉特和约’的附加条款中注明要善待同盟退役军官，却在暗中做出违背协议的事。”

　　“海尼森临时政府那帮人完全靠不住，卡介伦中将已多次报告未能得到杨有效信息，希望政府出面和奥丁交涉，但政府方面却以奥丁官方提供了杨的资料以及信件为由不愿过问，天天跑去跪舔帝国派驻同盟的那个高级事务官，所谓杨的亲笔函没有事先约定的暗语，全部都是伪造的。从杨前往伯伦希尔号与银河帝国皇帝会谈至今，已经与我们失联半年多了。”

　　少年痛苦地双手撑着头，不断在自责，“无论如何，当初我们都应该阻止杨元帅前往伯伦希尔号，尤其是在他下达即使一去不复返，舰队也不得有任何敌对行动的命令后，哪怕绑也要把他留在休伯利安号上，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尤里安，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以银河帝国如今的军事实力而言，没有必要对已经失去自由在他们监视下无一兵一卒的退役元帅下手，他们的皇帝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不会因战场上多次失利而迁怒于杨。最大的可能是杨拒绝了皇帝的招揽，被断绝一切对外联系以此逼他就范，生命不至于有危险。”先寇布安慰着几经崩溃的少年，“往好里想，帝国不会在物质上亏待杨，或许他此时正在充满阳光的书房内躺着品茶看书，过他一直向往的退休生活。”

　　“可是关于‘梅尔卡兹上将并未战死，多次抢夺原本应该被销毁的舰艇，缘于杨元帅的指使’这个传闻最近不断在民间发酵，甚至绘声绘影地把细节都一一罗列。卡介伦中将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同盟方面因这个传言被帝国驻海尼森的高级事务官连内肯普要求提交正式调查报告。奥丁这里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会不会因此连累到杨元帅？”深知内情的杨舰队成员都有这种担忧，梅尔卡兹在杨威利的安排下于“巴米利恩会战”后就宣告失踪，官方正式记录如此，但就现实而言，目前杨舰队所有的战备军力确实由梅尔卡兹上将统率，藏身于帝国与同盟边境的一些被废弃的浮游补给基地。

　　先寇布拍拍少年的肩，“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我们没有任何能找到杨的线索，之前我跟踪过不少帝国高官皆一无所获，不过帝国高层看似平静，也藏着不少隐忧，他们的皇帝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少，官方通告罹患免疫系统方面疾病需要长期静养，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可告人之处。”看到少年眼中的疑惑，先寇布继续解释道，“银河帝国从建国之初，每一代皇帝以及重臣或者一些高位者，都会为自己准备几个替身，这个惯例一直都存在，即使这位罗严克拉姆陛下建立了新王朝，一些制度还是会保存。虽然签订了和约结束对外战争，但政权并未巩固，这种时候宣布皇帝得了一种不算很严重的病还是会引起动荡，但他们宁可冒这种风险，也不去隐瞒病情，除非有更糟糕的状况发生，才会选择两害相较取其轻的策略。也许皇帝病得比官方公布更重，甚至到了无法理政的程度，也不可能每次都让替身出场，为有合理地减少在公众面前出现的理由，于是宣称患了这种不严重但需静养的病。”

　　尤里安若有所思地点头，“杨元帅曾经说过，银河帝国最大的隐患是皇帝单身没有后代，一旦他出了事，可能整个银河帝国就会陷入权利争夺的内乱中，但不久前颁布的皇室继承法，从法律上确定了他的姐姐与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的继承权，将来他们生下孩子也会拥有继承权。”

　　“费沙和奥丁的一些小报凡有关皇室成员的新闻都会大加渲染，虽然很多是无稽之谈，巴格达胥结合各处收集来的情报，分析这些消息，得出的结论是年轻的皇帝为帝国政权巩固最该解决自己的婚姻及子嗣，现在却急于颁布继承法，并且将家族中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男孩接到宫中交由吉尔菲艾斯大公夫妇教养，说明目前想从皇帝这里得到继承人可能性不大，因此皇室做了几手准备，以便在突发状况下权利能平稳过渡。我跟踪罗严塔尔时见过那个金发男孩，他一直都被严密保护着。”想起当时那位帝国名花终结者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虽然隔着医院一整条长廊，但第一眼看到黑发男孩时竟会有所感触，似曾相见，先寇布最终把这种莫明的情绪归为很意外见到与自己同属一类的罗严塔尔也会抱孩子。

　　“谁做银河帝国的皇帝我不在意，但杨元帅留在这种是非之地孤立无援真的很危险。”想到经常把自己的家搞得一团糟的杨在奥丁一个人不知会如何生活，尤里安恨不得飞奔到杨的身边。

　　“现在我们手上没有任何有利的牌可以和银河帝国做交易，万不得已只能用杨留下的那个计划，但之后无论是帝国还是同盟都会将我们当成攻击对象，用伊谢尔伦要塞作为交换杨自由的条件，也许可行但也可能适得其反，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杨只能一试了。”巴拉特和约签订后按照帝国的要求，同盟临时政府命令十三舰队就地解散并销毁所有舰船，舰队成员全体退役，必须回海尼森定居，代理指挥官先寇布接到命令后拒绝执行，由卡介伦中将带领部分选择退役的士兵回到海尼森，其他人及舰船联系上一早离开的梅尔卡兹上将，前往边境废弃的浮游补给基地汇合，最终保留了半数的杨舰队以及人员配备。卡介伦回到海尼森被临时政府聘用为后勤保障总管，与杨舰队保持着联系，将那些已废弃但仍可利用的各处补给基地资料提供给他们。“回去后尽快安排实施计划，在伊谢尔伦过新年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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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河帝国吞并费沙与同盟政府签订巴拉特和约后，伊谢尔伦要塞的战略作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因此当接到军务省调令，让克涅利斯.鲁兹上将——这位正统的军事家去伊谢尔伦当守备司令官时，鲁兹还一度怀疑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军务尚书感觉不满，以至于要调离到远离行政中心那个曾是帝国与同盟必争之地如今却成鸡肋的伊谢尔伦要塞赴任。军务尚书那里当然得不到答案，曾经的指挥官吉尔菲艾斯大公将鲁兹请到新无忧宫为其解惑。事情还得从“巴拉特和约”签订时莱因哈特指定连内肯普担任帝国驻海尼森高级事务官说起，原本那个职位想交由罗严塔尔，但军务尚书出于对再次可能出现第二人的预判，坚决否定这一任命，莱因哈特最终提出另一个人选就是连内肯普上将。

　　关于这个任命，奥贝斯坦也不尽认同，但比起罗严塔尔手握重兵远赴宇宙的另一头可能产生的野心，连内肯普处事缺乏柔性不够宽容但他即使不能胜任甚至搞出点小麻烦也是在可控范围内，基于以上原因，和约签订后连内肯普即刻前往海尼森上任。“鲁兹卿，”吉尔菲艾斯有些无奈地将军务省转发来的报告给鲁兹看，“连内肯普卿在海尼森搞了一整套‘对于潜在帝国危险人物必须接受帝国的监视’法案，已经制造出不少后遗症，特别是在对待‘梅尔卡兹上将并未战死，多次抢夺原本应该被销毁的舰艇，缘于杨元帅的指使’这个传言上，几乎所有曾经在十三舰队服役的军官都进入了他那份危险人物的名单，并且将一些所谓的杨与部下仍有联系的谣言当成事实来要求同盟临时政府提供线索，以制裁被他列入名单的人。”

　　“呃……”鲁兹实在不知道他应该发表些什么观点了，作为知情者之一，他当然清楚连内肯普搞的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但如果他也不知内情，或许会对那个谣言生出疑心，毕竟在战场上一再战胜他们的不败魔术师杨是个令人难以忽视的存在。

　　吉尔菲艾斯对鲁兹继续解说着，“连内肯普这种做法，不仅引起同盟民众的反感，也让那些被监视随时处于危险境地的人做出逆反行为，据军务省传来的信息，在海尼森定居的退役军官中，原属十三舰队的有半数以上失踪或前往一些边境行星后不知去向，包括费雪、姆莱、派特里契夫等人，唯一留在军队中的卡介伦中将最近也提出辞呈。而在干达尔星系附近，却集结了不少原同盟的舰队，虽然数量不多，各类舰船总数大概在三千艘左右，也无久留的据点，但偶尔会抢夺帝国运输物资的舰队，军务省分析那些多半是逃亡的原十三舰队成员。”

　　“在干达尔星系附近？那不是离伊谢尔伦要塞很近了吗？”鲁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让他去伊谢尔伦当守备司令官了。

　　“对帝国统治不满的原同盟民众，需要一面凝聚他们的旗帜，还需要一个心中向往的胜地。伊谢尔伦很可能再次染上战火，但是……”吉尔菲艾斯目光转向壁炉正中摆放的那张照片，照片上两个男孩笑容灿烂，依偎在大公夫妇怀里。“他们是杨生死与共的战友，若有可能，我还是很想保全这些人。”

　　鲁兹静默了片刻才道，“伊谢尔伦驻军一万五千艘舰船，还有雷神之锤及坚固的防御装甲，即使有第二个杨威利也无法再用相同的计策来夺取。如果他们真的有这种企图，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尽己所能令伤亡减少到最小。”鲁兹离开新无忧宫时，透过玻璃长廊见到正在花园里陪伴大公妃散步挽手同行的两个男孩，带着些莫名的惆怅前往伊谢尔伦就职，至今已有两个多月，新年临近，伊谢尔伦周围区域仍是平静无波，吉尔菲艾斯大公担忧的事并未发生，而鲁兹更希望这份平静能一直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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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因哈特，”杨杨把密码清除关闭通讯器，双手枕头倒在沙发上哀叹着，“我们真的破产了，欠了艾密尔3000以及库克先生826马克赔偿金，一会姐姐带我们一起去和大家道别，艾密尔的可以留着回奥丁再还，库克先生的要怎么办，我不想欠到下一个假期。”

　　金发男孩诧异地问，“你有算清楚了？学校给我的奖学金以及电子模拟赛我们的奖金一共一万两千马克，还有我和你存了半年的零花钱250马克，怎么会欠债呢？”

　　“本来是够用的，但是……”杨杨开始报帐，“你和缪拉家的伊沙克打架，弄坏学校医务室的仪器，吉尔让你赔七成，一共是1250马克，我看病的费用，除了学校医保，自费部分你和伊沙克对半，支付了3200马克，给大家准备的新年礼物花费6200马克。”

　　“那样应该还有剩余，为什么会欠艾密尔这么多，也没钱赔给库克先生呢？”金发男孩一脸不解。

　　杨杨苦恼地挠了挠头，莱因哈特该不会把自己做过的事全忘了吧。“我们来维欧尼葡萄庄园的第三天，参观诺兰先生的花圃，姐姐说那盆‘黄金天使’百合很美，你想问诺兰先生买下来送给姐姐，可他打算拿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百合花展，让大家都能欣赏到这盆花……”杨杨看着白皙的脸上浮上红晕的同伴，没有再说下去。莱因哈特当然记得那件事，花展之后是拍卖会，姐姐喜欢的花有可能被别人买走，内心无法平静的他，第二天一早瞒着姐姐跑去夏豪杰子爵那里请他去和诺兰先生交涉，把花拿回来了，但知道事情经过的安妮罗洁并不开心，让艾密尔又把花送还给诺兰先生。“我们在花展后的拍卖会上花了1600马克买下了那盆花，诺兰先生当场把这笔钱捐给当地的慈善机构。”

　　“那个家伙是个小人，”莱因哈特低声吼了一句，“明明是他拿了夏豪杰子爵3000马克后才把花给我的，姐姐让艾密尔还回去，他收下花没把钱还给子爵，之后拍卖会上又卖给我们一次，还拿我们的钱做慈善为自己扬名。可恶！！”

　　“3000马克是艾密尔帮我们还给子爵的，那时我们的帐户余额为零。”杨杨继续算着帐，“后来就是丽莎姐妹俩的事，她们是桃乐蒂姐姐管家家里的孩子，那天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也来维欧妮庄园带我们游玩，正巧看到大几岁的姐姐把妹妹推倒在池塘里，还好水很浅，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哭。”

　　“如果是个男孩，我一定会上去揍那个把自己弟弟推倒在池塘里的家伙，幸好她们都是女孩。”莱因哈特自觉庆幸才没有做错，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孩们的父亲，让姐姐受到惩罚。之后才听桃乐蒂说起，那对姐妹同父异母，姐姐的母亲一早过世，父亲又娶了妹妹的母亲，妹妹自持母亲的宠爱一直对姐姐无理取闹。那天姐姐拿出过世的母亲留给她的戒指擦拭干净放桌上，被见到这一幕的妹妹偷偷拿了，年幼的妹妹以为是父亲给姐姐的礼物，嫉妒父亲更关心姐姐，将戒指扔进了池塘。

　　“是啊，”杨杨再次感叹，“有些事看表面真的很难分辨对错，吉尔一直说不要急于下结论，要用心去体会。我们请了庄园工人排干池塘里的水，为姐姐找回了戒指。”这笔额外的费用将近两百马克，也是由艾密尔支付的，艾密尔说他也参与军校的电子模拟赛竞猜，赢了不少钱，就当是给他们的奖励。至于后来的事，收到戒指的女孩想要拥抱亲吻帮助她的男孩们，莱因哈特拽着杨杨以惊人的速度逃离，在场的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事后和安妮罗洁谈起此事取笑说从未见过在女孩亲吻时害羞到直接逃跑的。

　　“我会把那笔钱也算上的，以后一起还给艾密尔。”

　　杨杨默默计算着，艾密尔已经成为他们两人最大的债主，但现在为了结最后那笔赔偿，还得再借款。“前几天库克先生的那件事，我很抱歉。”一直在太空船上生活，很少接触其他动物的杨杨不知道自己的无知会造成这么大的混乱，事情缘于库克先生养的两条狗，作为夏豪杰子爵家的护卫，在葡萄成熟季会带着两个不会说话的伙伴在偌大的庄园巡视，以防止一些野生动物闯入。那两条狗，一条有着金色浓密皮毛的巡回犬，另一条是生着异色双瞳与某人的眼睛很像的雪橇犬，杨杨初见两条半人多高几乎与自己体重相等的大狗既兴奋又害怕，但出人意料两条狗对他表现得极为友好，每隔几天和莱因哈特、艾密尔一同跑去库克的小屋撸狗成了一种乐趣。杨杨很快发现库克外出不带它们同行时，会把它们栓在屋外的树桩上。“为什么栓着它们，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屋，外面很冷风很大……”看着不时用脑袋蹭着自己表示亲热的狗狗们，杨杨的同情心泛滥，和莱因哈特一起解开锁链后，两条狗一阵风似地跑得没了影，“悲剧”就此上演。

　　“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有份。”莱因哈特从来不知道两只狗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维欧妮葡萄庄园有一半是农庄，距库克小屋三公里外的农庄一角，一路找寻狗狗们的三个人见到了惊人的一幕，三间自动孵化鸡仔的大木屋内，满地是打碎尚未出壳的鸡蛋，已经孵化出只有几天的小鸡仔尸身遍布各处，嫩黄色的羽毛满天飞舞充斥空间，一嘴鸡毛身上沾着血迹的两只狗狗继续在屋里扑腾，祸害着幸存的小鸡仔，等到三人把狗赶到屋外才发现损失严重，杨杨欲哭无泪，只能让艾密尔联系库克先生前来收拾残局。然而等到库克来到孵化屋，问起狗狗的去向，面面相觑的三人并未留意。很快随库克返回住所的三人见到更大的灾情，木屋前被撕破的枕头套在雪橇犬的头上，随着欢快奔跑跳动的身影，从枕头内飘出的羽绒四散飞扬，而屋内显然经过了一场洗劫，打碎的瓷器和玻璃窗、撕破的布艺沙发、被翻乱的衣柜里拉出来的衣物、啃得七零八落的木桌椅以及抓破了的地毯几乎让人无落脚之地。

　　“……不能让它们单独行动，除非我在家，否则也不能留在屋内，它们也并不怕冷……”库克先生把两只祸害栓起来后做着解释，他并不象孩子们想的那么狠心对待自己的伙伴，现实已经教育了无知的孩子，最后清点损失，赔偿金为826马克。

　　将两只大行礼箱拖进房间的艾密尔听着两人的对话笑着安慰男孩们，“那笔钱我先帮你们垫付，破产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还小，总能把钱赚回来的，下半学期杨杨成为军校正式生，能够申请更多的奖学金。”

　　“早知如此，不给奥贝斯坦准备礼物，就他的那份最贵。”莱因哈特不满地述说着，“他还欺负过我们。”

　　“可他送我们的那套书很贵重，我只是想回报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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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涅利斯.鲁兹上将在旗舰史奇尔尼尔号指挥室内思绪万千，从他打算主动出击到伊谢尔伦被杨舰队再次占领没超过24小时，而后天就是新帝国历002年新年。“在要塞庆贺新年都成了妄想。”凝视着屏幕上渐行渐远的伊谢尔伦，鲁兹生出一种不算遗憾的叹息。被攻入要塞的杨舰队释放，原本打算一死尽忠将此身留在伊谢尔伦的部下维拉中将，在上司一再要求下放弃自杀，带领随从离开要塞与鲁兹的舰队汇合，此时站在舰队指挥官身边听到那句喃喃自语，不由感慨万千，那个男人，把帝国名将一一打入战败名册的男人，即使身陷囹圄，依然可以运筹帷幄，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已经证实军务省发来的交战命令是真实的，但通讯受到影响后，最初交替出现的那几份自相矛盾的命令都是伪造的。”维拉中将做着解释并极力为上司开脱。“无论如何，阁下是奉令出战，这种结果并非您的错。”

　　鲁兹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发生的一切，赴任前与吉尔菲艾斯大公深谈，得知伊谢尔伦迟早会再经战火，但他很自信没有人可以再用一次相同的计划夺取这个要塞，何况他是知道杨威利真实状况的其中一人，别说是伊谢尔伦要塞，就连杨队及其成员，此时那个黑发小男孩一概不识。鲁兹毫不担心没有杨威利的杨舰队能够取得胜利。

　　在接到兵力只有己方五分之一的杨舰队前来挑战的消息同时，也接到军务省的交战命令“以优势兵力主动出击消灭杨舰队”，接着又是“严守要塞不必与对方交火”的命令，周而复始交替传达。杨舰队采取引诱他出击利用空隙强夺要塞的计划早在鲁兹的思考范围内，但他并不认为有任何成功的可能，事情迟早要有解决之道，鲁兹选择出兵的最大原因并不全是中计的结果，有部分是为了实现吉尔菲艾斯大公所期望的，尽力保存下杨舰队的成员。鲁兹最终决定带领全舰离开伊谢尔伦一段距离，引诱杨舰队前来攻击要塞，等到敌舰进入既定区域，再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急速调头切断退路，让杨舰队处于数倍敌舰以及要塞主炮夹击的绝境中，若能顺利劝降即可结束战斗，即使不成功，伊谢尔伦的守护力量也足够抵御任何侵袭。

　　令鲁兹没想到的是他眼中那座易守难攻的要塞早就被当初主动撤离的杨布下了陷阱，眼睁睁看着整个杨舰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悠哉游哉地进入伊谢尔伦要塞时，率领整支舰队哪怕全速赶回也要数小时才能抵达的鲁兹上将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而被委以大任驻守要塞准备夹击杨舰队的维拉中将更是瞠目结舌到怀疑人生。所有的防御系统都无法控制，伊谢尔伦沦落成一个不设防之地，让敌方轻易夺取，经过一番并不激烈的要塞内部肉博战，被蔷薇骑士团威名震慑住的防卫部队很快投降，继占领预备控制室恢复要塞防御系统后，又突破到中央控制室，整个伊谢尔伦要塞很快沦陷。

　　急速返回的鲁兹舰队在接到敌方已开启“雷神之锤”的警告后，很自觉地放弃了进攻退到射程之外，无谓的流血在鲁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在部属能安全离开的要求得到满足后，维拉中将宣布放弃抵抗并打算殉死，但最后关头鲁兹上将联系上他，要求他无论如何必须返回史奇尔尼尔号，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不值得再做无谓的牺牲。

　　“阁下，没有保住伊谢尔伦要塞是属下的失职，回奥丁后我会向军务省提交报告，接受任何处置。”

　　对于部下的忠心以及包揽战败罪责的决心鲁兹深为感动，但他并不会接受。

　　“阁下，伊谢尔伦要塞指挥官来电。”副官库典森少校将刚接受到的电文交给鲁兹。

　　看完电文内容后，比失败感更为强烈的情绪冲击着鲁兹的心灵，帝国与同盟眼中无比重要的伊谢尔伦要塞，在杨舰队手里唯一的作用仅仅是用来交换杨威利的自由。“如果银河帝国以官方形式公开保证杨元帅的自由，十三舰队不仅归还伊谢尔伦要塞，且自行解散。”陷入沉思的鲁兹不知要用什么语言作回复。

　　“阁下，接下来要如何行动？”维拉中将用一个现实问题打破了鲁兹的沉思。

　　“给伊谢尔伦回电，‘阁下们所提的要求超出本人职权范围，将转达给银河帝国皇帝陛下定夺。’命令舰队退往干达尔星系整顿。军务省那里，我会写个详细报告，说明整个事件经过。”鲁兹并不在意失去伊谢尔伦要承担多大罪责，事实上有了费沙走廊，伊谢尔伦的战略地位并不重要，正如吉尔菲艾斯大公所言，杨威利已成为一面凝聚反帝国统治的旗帜，伊谢尔伦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但杨舰队提出的条件，他办不到，帝国领导者们也无法办到，也许只有奥丁大神才能让一切回到原有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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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贝斯坦接到鲁兹通过加密渠道传回的报告时，正打算前往新无忧宫参加晚宴，再过八个小时就是新帝国历002年新年。而在这之前，最高领导层帝国三元帅、缪拉上将、毕典菲尔特上将，梅克林格上将以及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有一场关于新的一年里发展动向的小型会议，与会者皆是深知内情，了解皇帝陛下现状的。“用伊谢尔伦要塞交换杨威利的自由，”军务尚书难得在心里发出如下感慨，“可惜杨威利并不存在。一个不存在的人留下计策，得到交换自由的可能性，但他并不存在又何需自由。”同僚们还不知道伊谢尔伦再度失守，但这件事目前看来没什么重要，让同盟的人自行解决。奥贝斯坦发了两份命令，一份给远在海尼森的连内肯普高级事务官，让他与同盟临时政府交涉，处理非法占领伊谢尔伦的十三舰队，另一份则是给鲁兹的，这次失利责任由军务省担当，毕竟当初杨威利主动放弃伊谢尔伦要塞时设下的陷阱帝国无人识破，换作其他人驻守结果也相同。

　　奥贝斯坦进入新无忧宫那间最为隐秘的会议室，他的同僚们已先他一步就位，主位上的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和军务尚书打了声招呼，“奥贝斯坦卿，人已到齐，可以开始了。”

　　奥贝斯坦的义眼扫过吉尔菲艾斯与平日一般无二表情堪称温柔的脸，考虑到鲁兹与吉尔菲艾斯的交情，自己接到报告的同时，吉尔菲艾斯也已知悉，军务尚书不确定他对此事的看法，但能肯定伊谢尔伦交战双方没有发生重大伤亡是吉尔菲艾斯所求，这一点和希望消灭整个杨舰队以除后患的奥贝斯坦不同，“没有杨舰队的杨杨可以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与“为了杨杨尽力保护曾经和他生死与共的战友”哪一个更符合目前状况下那个黑发男孩的利益呢？

　　“诸位，关于明年帝国发展的计划以及对待同盟政府的策略已全部制订完成。”手里通讯器内的文件传输到与会者接收机上。“在正式公布前诸位可以发表各自的看法，讨论后再行修正。”就在其他人认真阅读资料时，军务尚书扔出一颗响雷，“还有一个突发事件，刚刚接到驻守伊谢尔伦指挥官鲁兹上将的来电，伊谢尔伦要塞再度被杨威利的十三舰队占领。”

　　除军务尚书、吉尔菲艾斯大公以外所有在场的元帅、上将们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奥贝斯坦。“消息确实，用的手法与第一次相似，当初主动撤离伊谢尔伦时杨威利在防御系统里植入一套鼹鼠程序，又一次几乎兵不血刃夺取要塞，具体的细节鲁兹上将在报告里有详细说明，军务省明早例会再公布。”停顿了片刻，奥贝斯坦继续道，“占领要塞的十三舰队代理指挥官先寇布中将提出愿意交还要塞并解散舰队，条件是银河帝国以官方形式公开保证杨元帅的自由。”听完后所有人都一言不发，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罗严塔尔带着自嘲的嗤笑，当日是他接收的伊谢尔伦要塞，没有看出杨留下这条“奸计”的自己首当其责。

　　吉尔菲艾斯刚想对那项交换条件发表意见，通讯器里传来侍卫长艾密尔的声音。“陛下和杨杨少爷准备了新年礼物，希望当面交给在座的诸位大人。”原本想打破沉闷的吉尔菲艾斯让艾密尔将孩子们带来会议室。

　　走在前面的两个男孩与提着大藤篮的侍卫长踏入会议室，就察觉气氛不对。会议室门关闭后，离门口最近的毕典菲尔特猛地站起转过身，盯着黑发男孩大声嚷着，“新年礼物？杨阁下让所有人意外惊喜的新年大礼包已经收到……”

　　“毕典菲尔特卿，请在孩子们面前注意你的言行。”吉尔菲艾斯难得不顾礼节打断了毕典菲尔特的发泄。

　　被毕典菲尔特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到的杨杨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将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的帝国精英们，难以承受的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而此时，同样觉察异样的莱因哈特及艾密尔快步上前，将幼小的黑发男孩身躯挡在身后。“吉尔……”明显感觉到不止毕典菲尔特一个对同伴怀有敌意的莱因哈特向挚友发出求助信息。

　　“到我这里来，看看你们俩个为大家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吉尔菲艾斯一招手，莱因哈特拉着杨杨来到他的身边，态度温柔的大公殿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黑发男孩略感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再次露出笑容的杨杨从侍卫长提着的藤篮里摸出一个大纸袋交给吉尔菲艾斯，“这是我和姐姐、凯撒一起为吉尔准备的。”打开包装并不精美的纸袋，是一条纯白色羊绒织成的围巾，编织得有些粗糙甚至还有漏针处。“凯撒在庄园给十二只羊剃了毛，库克先生帮忙加工的羊绒，姐姐和夏豪杰子爵夫人一起纺的线，教我和凯撒编的。”

　　莱因哈特拿起一米多长的围巾，吉尔菲艾斯起身半蹲着让挚友帮他围上。“这里有个伤口，杨杨说围住就看不见了，也不会觉得冷。”莱因哈特轻轻抚摸吉尔菲艾斯颈部一道伤痕，除了两个男孩，会议室内其他人都清楚这道伤痕是怎么来的。吉尔菲艾斯亲了亲挚友的脸颊，同样也亲了杨杨，道声“谢谢你们。”起身坐回原位。

　　跑到米达麦亚身边的杨杨从藤篮里挑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送到蜜色头发元帅手中。“我和凯撒参加百合花展拍下的‘黄金天使’，管理花圃的诺兰先生教我们收集植株上的小鳞茎，一共二十个都是挑出来已经消过毒的，培养一年后就可以载种，这是‘黄金天使’开花的照片，姐姐说非常漂亮，米达麦亚哥哥最喜欢花，这个送给你。”三维影像显示的金色百合，流光溢彩娇艳欲滴，米达麦亚抱起黑发男孩亲了又亲，又对凯撒行了吻手礼。“我一定把‘黄金天使’种出来。”米达麦亚郑重地做出保证。

　　莱因哈特拿起一个长条纸盒，想了想又放回藤篮里，翻出两个大小相同的铁盒，颇不情愿地交给杨杨。“先给缪拉卿。”长条纸盒里准备的是给罗严塔尔的礼物，但莱因哈特想起毕典菲尔特惊到杨杨时，罗严塔尔流露出的讥笑之情，决定将他排到梅克林格之后。

　　缪拉接过两个铁盒打开一看，心里感激杨杨的体贴。铁盒里各装着一架按1：20000精心制作的帝国高级指挥官旗舰模型，分别是缪拉的旗舰伦贝克号以及坎普元帅的旗舰尤腾亥姆号。在军校那次打架事件中，无辜的杨杨伤得最重，事后缪拉狠狠地批评了从来舍不得多说一句的坎普兄弟，让他们给杨杨及莱因哈特道歉，但被莱因哈特拒绝了，缪拉一直担心此举会令坎普兄弟未来的仕途蒙上阴影，但今天的礼物表明了杨杨并不介意坎普兄弟的无礼之举，而莱因哈特虽心存芥蒂，仍然同意杨杨和解之举，缪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主动拥抱缪拉的杨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请代我向伊沙克、佛朗兹问好，希望他们能成为我和凯撒的朋友。”

　　梅克林格好奇地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两个男孩，他和他们接触的机会不多，交谈也少，没想到也为他准备了礼物。“其实……”杨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您的礼物并不是我和凯撒准备的，我们只是代为赠送，希望您能喜欢。”梅克林格更加惊奇，是谁这么有心送他礼物。大信封里是一套“奥丁艺术节”限量版纪念金币，价格不菲，原价三千马克黑市炒到两万马克，谁这么大手笔送他这件礼物。“昨天回到奥丁，我们和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去了艺术节，做完智慧问答题参与抽奖，凯撒中了幸运奖，可以原价购买这套艺术节纪念金币，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说您很喜欢这类藏品，买下来让我们转交，感谢您平日对她的照顾。”

　　“嘘——”不管众人侧目相对，罗严塔尔吹了一声口哨，米达麦亚狠狠瞪了挚友一眼才让他有所收敛，梅克林格微微觉得脸上有些热度，接过信封塞到口袋里。

　　“有给我的礼物吗？”毕典菲尔特忍不住发问，在伯伦希尔号上，为守护重伤的杨杨数日不眠不休，最后被奥贝斯坦强行命令休息的缪拉，拜托他照顾过杨杨几次，礼物也该有他的份。

　　“刚才你还吓着杨杨了。”莱因哈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最多把你排在奥贝斯坦之前。”

　　将长条纸盒交到罗严塔尔手中，“金银妖瞳”掂了掂，很肯定地说，“是酒。”

　　杨杨用力点头。“维欧妮葡萄庄园的特产，夏豪杰子爵夫妇带我们挑了最好的酒，如果阁下喜欢，每年都可以送一些到府上。”罗严塔尔有些微酸，虽不如挚友那样喜欢孩子，但对黑发男孩不差，被区别对待难免心有不甘。似乎看出罗严塔尔的不满，杨杨低声说道，“夏豪杰子爵帮我挑了几株葡萄苗，我和姐姐说了宫里的后花园池塘边有一小块空地，打好架子种上葡萄，一年后就能结果，以后随时能酿出好酒送你。”好葡萄未必能酿出好酒，但这份心意罗严塔尔还是领了，他和挚友种花种葡萄，也算相得益彰。

　　“这个给你。”莱因哈特把一个标注着游戏机的盒子放在毕典菲尔特面前的会议桌上，转身跑回杨杨身边。他的气还没消，不想理会这个嗓门大到吓着杨杨的莽夫。

　　“这是什么？”毕典菲尔特不解地问，他又不是孩子，送玩游戏机算什么？

　　“毕典菲尔特阁下，这是L&H公司的新产品，成人游戏，”艾密尔代孩子们解释着，“不是您想的那种成人游戏。”毕典菲尔特望天，这算什么解释？

　　幸好缪拉及时解围。“沙盘对战电子版游戏，保存了从黄金树皇朝开国以来，所有重大战役的模拟实战，共176场战役，够你研究一年了。这款是内供版，只允许军校生或现役军人购买。”

　　“好了，该送的礼物都送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诸位卿准备一下晚宴各自要接待的宾客。”军务尚书对被打断的会议颇有怨念，虽然皇帝给重臣新年贺礼是惯例，可以拉近君臣的感情，提高臣子的忠诚度，但没必要搞得如此有特色，赏赐一些钱财实用又有效。

　　“可是您的礼物还没有交给您啊。”杨杨怯生生地挨近军务尚书。

　　奥贝斯坦的思绪一时间卡了壳，这是什么状况？他可从来没有期待过谁的礼物，更不要说眼前这位被他认为是帝国最大的威胁，几次三番欲除之以绝后患的人。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军务尚书身上，奥贝斯坦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杨杨将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放到军务尚书手上，小心翼翼地说道，“菲尔纳上校说，您一年的年薪用来为我买了那套孤本，我很喜欢。您家的狗狗每月花费不小，我在‘彭美仑’餐厅主厨那里给狗狗订了一年份的鸡肉罐头，精加工灭菌真空罐装，这样您不用半夜跑出去给狗狗买吃的了。”

　　罗严塔尔听完哄然大笑，这次连米达麦亚也忍不住一起笑出了声，而毕典菲尔特的一扫方才的抑郁心情毫无形象趴在桌上狂笑，缪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笑得捂住嘴，不让自己过于失态。梅克林格低下头，比一般人长的头发掩住了脸，只能看到微微抽动的双肩。吉尔菲艾斯大公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克制自己，不让奥贝斯坦难堪。

　　莫明其妙的杨杨不解地看着莱因哈特，后者同样不解地问道，“有什么好笑的，奥贝斯坦卿一年份的狗粮，花了我和杨杨三千六百马克，这还是艾密尔找‘彭美仑’餐厅主厨谈，打了七折的价。”

　　面无表情的军务尚书等到众人都恢复正常，才慢条斯理地收起卡片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