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极恶女》冷雪月

3、比武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不好了！”清晨的寻府，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听闻之人纷纷回头，想一探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武林世家的寻府人如此惊慌。
　　正撑着脑袋打盹的寻万毫被惊醒，睁开眼却看见仆人李子正一边鬼叫，一边朝他所在的大厅奔来。边跑嘴里还边大声喊着：“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闭嘴，你才不好了呢！”寻万豪叫住这个冒失者厉声道，这年头当个好主子还真不容易，不但要注意这注意那，啥事都要做典范，就连起床，也要起得比别人早，好不容易想睡个回笼觉，还被这个小子给吵醒了。他越想就越气，两道浓眉皱起，原来就不善的面孔，更加凶神恶煞起来：“你老爷我，老当益壮，身体棒得很，吃嘛嘛香，你哪看出我不好了？”
　　“不……不是……”李子被他这么一瞪，顿时慌了神，连话也结巴起来。
　　“不是什么！”寻万毫更怒。
　　“是是是……是三小姐！”李子连忙紧扣下头，找地洞钻，再也不敢看眼前骇人的脸。
　　“小姐？小姐怎么了？”寻万豪猛然站起，哪还顾得上生气，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心。他的夫人早死，两人虽然有三个孩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孩。他最疼的就是她，家里没有其它的女眷，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懂得教她什么女儿家该会的，只好让她跟着哥哥们一起习武。以至于养成了她现在的性格，双十了都无人来提亲。所以他一直对女儿有愧疚。
　　“快说，小姐怎么了？”
　　“其实……也不是小姐”李子拭了拭头上的冷汗道：“是重景学堂的那个夫子，他……他又来了！”
　　“重景学堂？”他低头想了想，突然惊喜的抬头道：“你说的是打擂台那天，打了一次又一次的那个傻小子？”
　　“对就是他！”
　　“哈哈哈……”闻言他喜上眉稍，笑得开怀：“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话说，那日他摆擂台为女儿比武招亲，参与的人虽然多，但全都武功平平。她曾多次明示暗示，让女儿选个称心的，故意败给他，好招个好夫婿。偏偏女儿性子倔。招招不留情，硬是把一群槐梧大汉全打趴下了。正当他几乎绝望时，却上来一个愣头愣脑的书呆子。身无半点武功，却又死撑。还乐此不疲的打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再也爬不起来。让他也不禁想赞叹此人的执着。
　　事情到这里本该完了，谁知第二天早上，他却撑着一张满是包和淤青的脸找上门来。说是想再和女儿一较高低。这可把寻老爷子给乐坏了，没想到这个比武招亲，没给女儿觅个武林新秀，却让她迷倒了一位书呆子。寻家世代习武，文人很少，所以对读书人一向是最敬重的。他本想立马答应这婚事。但苦于女儿没有开口，他也不便善做主张。
　　从此这个叫上官随云的夫子，每天都会来府上，找女儿比武。他自然是打不过女儿，却始终不愿放弃，一而再再而三，那张还算得上清秀脸上的淤青就没好过。可最近这三天，他却突然没有再出现，害他以为他终是放弃了，挽惜女儿就这么错失了一段好因缘。谁知道今天……
　　“李子，这是第几次了，我记得是八次了吧！”寻万豪状似不经意的问，眼角却笑弯了眉。
　　“回老爷，这是第九次了！”
　　“九次？”
　　“三天前他还来过一次，不过当时刚好小姐经过，他还没来得及进门呢，就让小姐给扔出去了。听人说那次后，他足足养了三天病才好呢！”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寻万豪摸了摸他那短小的胡子，越加笑得开怀“这小子，有前途呀，认定的事就坚持到底，有我当年的风范！哈哈哈……”
　　“老爷您再不去。别说风范，他就要被风干了！”
　　“怎么？”
　　“他正朝小姐练武的地方去呢！听说小姐正在练寒风掌！”
　　“什么！”寻万豪一声惊呼，瞬间就绿了脸，脚跟一旋，步下生风，使着轻功就奔了出去。女儿呀，你可要手下留情呀，夫婿可就这么一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么呆的书生了。
　　武场中，上官随云望着对面那个火红的身影。原本满腹想对她倾诉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踌躇了半天，硬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武功他半点不会，心里万分清楚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有获胜的机会。但他就是管不住想靠近她的脚步，除了比武这个借口，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接近她了。就算每天让她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只要可以看到那抹似是可夺人心魄的红影，那曲线柔美却异常带着英气的脸庞。浑身散发着冷傲气息，却又让他莫明得倍感亲切。
　　活着这二十多年头来，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纵是世间有千般好，也不及她此刻的身影。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以前他也这么认为，但此时……黄金屋是否有，他不确定，但颜如玉？即便是有，也不及她万分之一吧！
　　“寻三小姐，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抓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心里的鼓早就敲得叮当响了。青青紫紫如春景般的脸上，却不自觉的添上一笔红晕。原本直视他的眼神，开始游移。
　　放下手中的长剑，寻妩笛也看向对面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却又死缠不休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人就不懂得放弃吗？她三天前故意下重手，让他受伤。以为他吃到了苦头，必定不会再纠缠下去。谁知三天，仅三天，他却又再度出现在她面前。莫不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如他这般？瞧他那单薄的身板怎会恢复得这么快？
　　“我……是来……”上官随云稳不住自己狂乱的心跳，仍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以往他自认读过圣贤书，无论在任何场合他都可从容应对，惶惶而谈！那知一见她，那些曾经认为受用无穷的书，全变成了片片白纸，无一用得上。
　　“比武！”见他一如往惜莫明的紧张样，妩笛好意的提醒道。回想之前打擂台时并不见他有口吃的问题呀。
　　“是……”上官随云只好缓声回道。
　　寻妩笛再次无奈的叹气，转身笔直朝他走去，准备重复这十几天来必备动作。他一惊，反弹性的后退一步，却又马上牢牢的稳住。也不躲开，因为他心知就算躲也没用，任妩笛走至他的跟前。
　　妩笛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提起，上官随云连忙咬紧牙关，紧紧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必定到来的痛疼。连眼都没眨一下，她就这么随手一甩，手中之人就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直接越过了墙头。只闻嘭的一声巨响后，墙那头传来一声极力隐忍却还是颇为刺耳的声音——哎哟！
　　十万火急赶到武场的寻万豪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心中一急，大吼一声：“女婿！”叟的一下，就翻身上了墙头，正要跳过去，查看他未来的宝贝女婿是否有伤到。
　　“爹，您上哪去？”寻妩笛平静的开口，但语气中却含着山雨欲来的巨寒。
　　矗在墙上的寻万豪被她这一句话给定住了，看着外面正趴在地上的人，硬是不敢跳下墙去扶他一把。半天才僵硬的转头，嘴角小抽抽，女婿原谅他的没种，因为女儿一发起火来，是什么人都灭不了的。咧嘴拉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小三啊，我……我散步来着，呵呵！”
　　“散步？”她凤眼一眯，顿时冰力十足，“到墙头散步吗？”
　　寻万豪一时哑了口，左顾右盼就是不知怎么回答。一会抓抓头，一会望望地，上下不是，滑稽致极。半晌才愣笑着道：“我太无聊了，所以想试试身手而已！呵，呵呵呵！”
　　“无聊？”妩笛的眼眯得更加细小，盯着墙上之人，“爹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到管家那里帮女儿核算一下账目，我保管你不无聊！”
　　“不要！”寻万豪突然发出一声杀鸡般的高吼，狂摇着头态度异常坚决，回头看着女儿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连忙跳下墙头，假咳了两声，努力维持他所剩不多的长辈形象。
　　寻家门下有很多的产业，除了镖局为主以外还有像米行，布行等等。他是一介武夫，镖局的事他手到擒来，但其它的就一窍不通爱莫能助了。以往这些事都是小三和老大处理，现在老大出去进货未归，老二又出镖去了，小三忙不过来是自然。偏偏他一望那账本就头晕，要是在这里被小三捉去看账，他非得晕个七八天不可。
　　“呃！对了，我刚刚听李子说，镖局那边的镖师要开始晨练了，让我过去指导一二。小三啊，那些账您有空再去算算好了，迟点老大不会怪你的，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快步离去，像是后面跟着什么魑魅魍魉！
　　“等等爹！”妩笛却突然出口，拦住他，正色道：“女儿有事想请教爹！”
　　落跑不成，寻万豪只好哀怨的转过身，面对脸色严肃的儿女，“你问！”
　　妩笛走近两步，似是随意的问道：“爹，您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您教导我们，江湖儿女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是守信重义！”
　　“守信重义……爹的教导女儿一直茗记在心，从不曾忘。江湖人最重信义，只要是允下诺言，就必定办到。当初女儿说过，若我夫者，定要武艺高强，不在我之下。我允诺爹爹比武招亲，当然必是能胜我者，我才会嫁于他为妻。不知爹爹是否还记得？”
　　“当……当然记得！”寻万豪真是欲哭无泪，女儿的言下之意，就是除非打赢他，否则就终身不嫁，更深一点的意思就是，要她嫁给墙外那个书呆，免谈。呜呜，他当初啥不好教，偏偏教她劳什子，守信重义，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唉！好好一个女婿，就让自个给砸门外了。
　　“爹记得自是好！”妩笛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道：“女儿先回房去核算账目，就不打扰爹散步了！”说完潇洒的一转身，往房内走去。留下寻老人家，一人在原地自哀自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