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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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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重重景书院内,朗朗的读书声不绝于耳。课堂内学生们手捧书籍摇头晃脑,口中大声朗读着圣贤书。个个神情专注,仿佛都已坠入书中世界。除了坐在前端讲台上,那个右手撑着脑袋,微咧着嘴角,笑得一脸傻气兮兮的夫子。
“你看你看,夫子又不正常了?”终于有学生发现了异状,压低声音小声的讨论起来。
“什么不正常,夫子这是在思考?”一个像是含着怒气的声音立即反驳,绝不准任何人抵毁他心目中圣人般的夫子。
“思考?但是他干嘛老是笑呀,还是让人发毛的那种?”
“可……可能夫子是读到书中的精华所在,所以才忍不住笑出来吧?”
“但是以前夫子也有笑的时候,却不似现在,那时他宛如全身像镀了一层白色的月华,像……那九天外的仙人般,让人不敢直视!”想起那时的光景,他也不禁脸颊发烫。再望一眼讲台上那不同往日的笑颜,接着道:“如今……却好像是,俺爹经过怡红院门口时的那种……但又有些不像……”简单的说就是欠扁,不过这句他没有说出来。以免被其它学生追杀。
“你管这么多干嘛?还是安心的读你的书吧?”
“但这本三字经,我们去年就学了,让我倒着背都会了!”
“夫子不是常说嘛,温故而知新!”
“可这都温了三天了,还得要温下去吗?”他晃了晃手上的书,怀疑!
“夫子这么做,自有夫子的道理,你何时见夫子有出过错?”
“那道也是!”说着他不在怀疑,安心的拉回视线,认真的盯着那本他已经温了N次的三字经,随着大家一起,大声的朗读。
窗外,满院桃枝挂满粉红的花朵,吐露芬芳,像是怀春的少女见到心爱之人时,那含羞带却的脸庞。
这满目的桃花,不知哪一朵才是她的脸呢?上官随云如是想着。认真的观察起触目所及的每一朵桃花,比较起心中的那一抹靓影。
不是,都不是!他心中的那朵花,不似桃花这般妩媚柔弱。她更似那寒风中的梅,坚韧而刚强。即使是再度的严寒,她仍旧可以开出那娇艳似火的花朵。傲视寒冬。一如他初见她的那一刻。
坚定的马蹄声,毅然的停在了他的前面。冷眼扫视着那群,手持大刀的匪徒。身披那火红的衣袍,像是浴火而生的凤凰,燃烧着每一个人的视线。也燃进他从未有人入住的心间。从那一刻起,那飒爽的英姿,就在烙在了他的心上。
她本可以骑马奔驰而去,躲过这场与她无关的风波。但她毫不犹豫的拉住了缰绳。看来这名看似冷冰的女子,却不如表情上的那般。
“小妞,你想凑热闹好像也选错地了吧?”为首的强盗溢着满脸的淫脸,靠近那骑火红。却不想那马颇有灵性,还未等他靠近,喷着马鼻,嘶的一声长鸣,抬起前蹄,就要往他身上踩去。来人紧急收回步伐,连退数步,才幸免于难。
“三小姐,大少爷还在等您回去呢!”旁边的人小心提醒她不要管闲事。上官随云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骑跟随在火红女子身后,看其口气和打扮,应该是仆人。
寻妩笛没有开口,冷眼扫过团团围住上官随云的匪徒,突的拿起马侧的佩剑,在仆人的惊呼中,一个潇洒的翻身下马。眼里的光越发冷冽。
“哟,我只听过英雄救美,原来还有美女救英雄呀!”匪首见她下马取笑道,得意的提着刀再次走上前,嘴边的□□更盛。余下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双双爆突的眼神,映着赤裸裸的欲望。
上官随云顿时眉头紧皱,生平第一次怒火中烧。
他上前一步道“各位想劫的是在下,与这位姑娘无关,还请各位放过这位姑娘。”
“你说得到轻巧!”匪首一脸不屑,笑上官随云的天真:“送上门的鸭子,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位好汉,话说得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切莫一错再错。”
“呸!要是放下刀就能成佛,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的佛。爷今还偏抢定了,正好我寨里还少个压寨夫人!”
上官随云还想继续劝解下去,却不想被红衣女子打断。
“想自残的就上吧!”仍旧是冰冷的语气,却惹恼了匪首。
“找死!”他咬牙切齿的骂完,举起手中的大手,就往寻妩笛招呼了上去。
“小心!”上官随云一声惊呼,想也没有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挡在了她前面,打算用身体接了那人一刀。
“笨蛋!”妩笛一个措手不及,连忙伸手去拉他,却还是晚了一步,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刀尾扫到,流水般鲜血喷涌而出。地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匪首见没有砍中人,再次抡起手中刀的霹了下去。妩笛一手扶着满是鲜血的人,一手拿起手中的剑一挡,隔着剑柄击出一掌。匪首瞬间被掌力震出几丈之内,摊坐在地上。
回身熟练的点住上官随云几处大穴,止住那不断流出的血。气愤的话不自觉的就溜出来:“你没大脑吗?没武功也去接!”
上官随云都像没听到一道,嘴角溢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姑娘没事就好!”
眉头皱起,盯着那张惨白的脸半会,一转手扔给后面的仆人道:“杏子,看住他,别让他死了。”说着手中的剑已出鞘,泛着寒光的剑锋,借由那午时的日光,一时刺得人眼睛发痛。电闪雷呜间只见那雪白的剑锋来回在空中闪烁,画出一道道白光。伴随着四周而起的凄凉的哀嚎声。不只过半刻钟的功夫,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匪徒,已经有半数躺在了地上,抱脚的,抱手臂的,抱头的,满地打滚。
这突来的状况吓坏了余下的人,手里的刀具像是突然重了许多,抖抖的垂下,似是一不小心就掉下来。
“你你你……到底是谁?”总算有一人找回了声音,扬着发颤的声音问。
妩笛冷冷的扫过眼前那群懦夫,冰凉的眼线不带半点温度,冷哼一声,寒冷的语调立马冻结了眼前一群人:“哼!敢在寻府周围闹事,却不知我是谁吗?”
“你你……你是寻妩笛!”那个十几岁就敢阉了县老爷公子的寻妩笛,匪徒双眼暴突,盯着前方一脸寒气的人,这回不单是手,脚也开始抖了起来。
无视他们惊恐的样子,妩笛抬起手中的剑,往前一横,直伸人群中央之人,微眯双眼,浑身杀气再起:“接下来谁要上,还是一起!”寒音似是从地狱传来。
“妈呀!”哐的一声,中央之人的剑掉在了地上,泛着黑紫的脸上满是惊恐,也顾不得剑了,转身往后狂奔而去,山间的小路上扬起一阵不小的尘烟。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停顿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转身,争先恐后追随前人而去,窄小的山路不能同时容纳如此多人同时通行,不时有人被挤下山坡,然后又奋力爬起,追上众人。恐惧的哀嚎声久久回荡在山谷。山路上更是如狂风扫过般,尘土飞扬!才一会工功,山道上就只剩她们三人。
“原来小姐的名字,比小姐的剑还管用呀!”杏子一副了悟的点点头自语道,瞬间一道冰箭般的目光立即射了过来。杏子一惊,立马摇着手改口:“不不不!我是说小姐武功概世,天下无敌,这些鼠辈,哪是小姐的对手,哈……哈哈哈!”
妩笛冷哼一声,收回剑入鞘。不再理会一脸慌乱的杏子,转头看向他身边那个不自量力的书呆。腥红的血染了红了胸前一片,惨白着脸,唇形不带半点血红。
她蹲下身子,看着他胸前的伤口,盯了半会,皱弯了眉。突的放下手中的剑,抓起他的衣襟,稍一使力。哗的一下,上官随云的上衣立即成了两半。
“姑娘!”上官随云一慌,立马推开她的又手,本以为她只是查看一下他的伤口,谁知道她竟如此大胆,竟会竟会……“男女授受亲,在下这点伤不碍事的!”
“屁话!”妩笛冷冷的回道,又伸出手去。
“姑娘不可!”再度推开她的双手,原本白皙的脸上已是一片潮红“这会毁了姑娘的名节的!”
“闭嘴!”妩笛甩开他烦人的手,啪啪两下,轻点他的胸口,上官随云顿感胸前一麻,动弹不得。只好大睁着眼睛,紧紧盯着她那双带麦色的手,不断在他的肌肤上抚弄着,上伤,包扎。胸口那被她触碰的地方,顿时像是然起了烈火,心嘭嘭的像是要奔出胸口。
无视他惊愕的眼神,快速的在他伤口上散上随身携带的伤药包扎好。熟练的动作像是经过了长期的训练一样。
包扎完毕,她这才解开他的穴道,拿起配剑转身上马。回头向杏子交待道:“我先去见大哥,你带他进城里的医馆看看!还有……”她转头看向那仍旧扬着尘土的山道道:“查清那伙人的来历!”说完勒紧缰绳绝尘而去!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那马上的红火身影染着烈阳的余辉,缓缓而去。像是别一抹旭日照耀进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