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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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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慕向主任打听了派出所的位置,也没来得及整理东西,脱了白大褂就在医院门口打了辆的径直冲去。
遇到了下班高峰,车子开得像是乌龟在爬,毕慕焦急地坐在车后排,探着脑袋望着路口一个又一个红灯。
他敢肯定,和缪睿打架的那人一定是段西林。他也能猜出段西林来医院找他的用意,无非就是为了分手那点破事。
毕慕这才把手机开了机,发现消息里果然都是段西林的短信和未接来电。他没有打开短信,看都没看就毅然决然地删除了所有,既然等会少不了与段西林见面,那手机里这些屁话不看也罢。
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他冲到里面,朝着门口值班的民警问道:“请问刚刚有没有两个打架的被送过来?”
那值班的小民警抬头看了一眼毕慕,问道:“有,你是他们什么人?”
“朋友。”毕慕说,“我能不能见见他们?”
“身份证?”
毕慕递出身份证的时候,民警对着上面的照片和他好好比对了一番,他把毕慕带到警局里的一间小屋子里,在询问了毕慕见谁后,嘱咐道:“十分钟。”
走进屋里,一面巨大的玻璃将空间分成两部分。毕慕坐在椅子上等着,没过多久段西林就被人带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等到段西林在毕慕面前坐下后,都没人打破这沉默。
“为什么来医院?”毕慕忽然问道。
“你昨天晚上什么意思?”段西林反问。
“字面意思。”毕慕说,“分手对你、对我都好,你更加自由了,而我也可以解脱了。”
“毕慕......”段西林加重了语气,“我们相识了八年,相恋了四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扯到分手的地步?我没法接受,我不想和你分手。”
“别胡搅蛮缠了,我们的确不能好好说,你也不愿意和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但我实在是太累了,这半年来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再不分手我都怕我会得抑郁症。”毕慕冷静地陈述道,“也许我们之间现在还有感情存在,不过就算你现在想告诉我缘由,我也不在乎了。”
段西林忽然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对于两人之间的感情,毕慕真的能够做到说断就断。
又是将近两分钟的沉默,半晌,段西林开口:“毕慕,我还是爱你的。”
“我也爱你。”毕慕笑着回答。
“那......”
“没有那了。”毕慕出声打断,“我们之间算是结束了,你自由了,段西林。”
段西林不可思议地看着毕慕,总觉得对方有些残忍的过分。他用手捂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用着前所未有的虚弱语气恳求道:“毕慕......能不能不要做得那么绝......”
“做得绝的人不止是我,还有你啊。”毕慕把背靠在椅背上,他看着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你把我这一生都毁了......”
如果没有段西林,毕慕也许会结婚、生子,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如今他再也不可能像爱段西林一样爱上另一个人,他把他仅有的一点点爱全都牺牲在了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面,没有给自己留下半条后路。
毕慕长长叹了一口气,同时,门外的民警推门进来道:“时间到了。”
毕慕只留给段西林一个背影,在段西林被带回去之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段西林,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再见了。”
段西林瞬间紧张起来,他挣扎着想要朝毕慕跑去,可无奈被人按压着无法动弹。他不知道毕慕这句话的含义,总觉得对方的语气里充满了决绝。
站在门口的民警不是刚刚带他进去的那个,毕慕和他对上眼的时候,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汪警官。”走廊那头有人对着这民警说道,“资料我都放你桌上了。”
汪警官看了眼毕慕,然后扭头回答声“好”。
“你是......”毕慕打量着汪警官问道,“我们是不是大年初一那天见过?”
“我想起你来了。”汪警官也认出了毕慕,“在五仙观,我还给你抽了一支中华。”
毕慕还在心里感叹这事情的巧,只听汪警官说道:“我叫汪烁,怎么?你认识那个叫段西林的?这年头去医院里医闹的怎么越来越多了?还跟医生打起来了,还有那医生也是脾气爆。”
毕慕点了点头,他问道:“我能不能当作担保人保释?”
汪烁接过毕慕的身份证,把视线落到了毕慕的姓名上。还没开口回答,只听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毕慕回头一看,发现来的人竟是段西林的母亲。
段母姓张,陪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毕慕还记得她,是当初在自助餐厅里坐在段西林对面的那位“客户”。
但那女人明显没有记起毕慕来,她搀扶着段母走到汪烁面前,段母急吼吼地问道:“警官,我儿子呢?我儿子是不是闹事了!”
汪烁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最受不住这种,他让段母先稳住坐下,耐心地问道:“请问你是谁的妈?”
“段西林。”段母立马回答,“刚刚你们局里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儿子闹事进了局子。”
汪烁“哦”了一声,随即向段母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段先生呢,在医院和一位医生打了起来,虽然是医生先动的手,但你儿子也扰乱了公共安全秩序,现在两人都被处以行政拘留5天。”
“凭什么人家动的手,西林也要被抓!”段母猛地一拍案站起,“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说完,段母忽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毕慕,惊讶了几秒后又说:“毕慕你也来评评理,西林根本没有错,凭什么要被行政拘留?!”
毕慕站着没有说话,他有些不敢直视段母。
汪烁扶额,最怕这种不讲道理的老太太,于是只能道:“他弄坏了人家医院的好几台机器,玻璃门被他砸的满地碎渣,你说这算不算危害公共安全?而且我们到现场的时候,段先生打得特别凶,已经超过正当防卫的范围了。”
段母被汪烁堵得没话讲,她纠结了好一会,才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软下语气来问道:“我能来保释我儿子吗?”
话音刚落,公安局里又匆匆忙忙赶来一对老夫妻,毕慕叹了一口气,暗自感叹道,这下可热闹了。
赶来的是缪父与缪母,他们的开场白和段母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在谈到保释问题的时候,段母冷不伶仃来了一句:“我儿子和你们儿子无冤无仇,为什么那个叫缪睿的要动手打人?西林他从小脾气就好。”
缪母本来还对汪烁腆着脸笑,被段母这么一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火气瞬间被挑起:“我们家缪睿脾气虽然不好,但他从来不打无辜的人。”
两户人家之间可以说是剑拔弩张,就连汪烁都有些无奈,而夹在中间的毕慕也始终有些尴尬。
段母不知道毕慕认识缪母,她把毕慕拉到自己身边,看着汪烁说道:“警官,西林他下周就要结婚了,他未婚妻都跟着我一起来了,姑娘心里也着急,您看能不能先行个方便?”
下周结婚?
毕慕的身子猛地一僵,他慢慢看向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细想下来,段西林的所作所为也都解释的通了。他不肯告诉自己的原因,一直不回家的原因,甚至是大年夜把他独自丢下的原因,毕慕瞬间都想了个明白。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说。
因为要陪未婚妻,所以只能舍下自己。
因为大年夜是个举家团圆的日子,所以婆婆自然要和儿媳妇待在一起。
他毕慕算什么?
毕慕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凉,他被蒙在鼓里将近半年,对方却在欢天喜地地准备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喜宴。
他想起段西林的那句“不想分手”,毕慕轻笑了一声,这算什么?段西林是想要他永远当个地下情人吗?
此刻的毕慕庆幸他向主任提出了那份申请,在不久后的将来,也许是段西林妻子怀孕的那一天,他就将去到另一块大洲,开始他新的生活。
“张女士,您先别急。”汪烁对段母说,“我们一个个来,刚刚我们值班的民警轮流对段先生和缪先生做了思想教育,鉴于他们的认错态度都良好,交完保释金后你们就把他们直接带回去,我们也不会留案底。”
所有人都叹了一口气,只有毕慕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汪烁盯着自己,然后对方将头和视线在他和段母之间转动。
汪烁看着毕慕问道:“你和张女士哪位保释段先生?我们其实只需要一位就......”
“不。”毕慕忽然出声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在段母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缓缓说道,“我来保释的是缪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