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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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着珏送来让我打发时间的书籍。窗外成条的雨帘，晶莹透亮。远山如黛，隐在雨雾中。没想到我也会耐着性子等待。等待天晴了，珏应该就会回来了。以前总是让别人等待的我，如今也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等待，心甘情愿。
如今我身体已经全好了，可是珏还是每天要求我和红米和着黑米煮的粥。随觉得有些吃腻了，但是只要一看见他关切而认真的脸，我就不忍拒绝。心想也许这粥对病后的身体很好吧！
可是在我的记忆力，除了一片血红之外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心中一直在怀疑自己怎么会那么虚弱得昏迷。而且心中还有一个疑团：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一想到这儿，就会让我记起几个月前家人遭袭那次，第二天醒来也是身在异处而且什么也记不起来。每每见着珏那样细心地照顾我，我又不好细问。我一直坚信：他会告诉我的。
雨停，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天际。烟雾逐渐散去，之前除了雨声一片安静的园子，如今多了脚步和虫鸟的叫声。秋菊打开刚才因风大关掉的户牖。我和这个珏为我派来的婢女很少说话，她也是个沉默的人，我不开口，她也不多问。是一个很懂规矩的人。
珏最近一直很忙，也许是照顾我的那段时间，积下了太多的事，如今忙得我见不到人影。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应该是前来通报的侍从，看来是珏回来了，没想到今日他这么早就回来。
我放下手中根本就没翻动的书，走出屋子。檐下还有湿，却已有蝴蝶前来翩翩起舞。那蓝紫色的翅膀，既娇弱又强大。放眼望去，是一穿着青色长衫的侍从从远处急速而来。全身透湿，雨滴在他脸上画出一条条斑驳的线条。嘴唇和手指都有些发白。但不是以前那名，这是一个生面孔。
我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朝屋子里走去，走到门口时，一阵风从户牖透过来，令我差点窒息。整了整神，跨进屋里，侍从已经到了我身后，扑通一声跪下，我也不理，走到铺着软垫的木椅前，坐下。
“怎么是你？”我端来一边的参茶轻啜一口。抬眼看了跪着的侍从一眼，声音冰冷。
“禀告小姐，马大哥到外地办事，所以公子才差小人前来通报。”那人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他撑于地板的双手关节处白的厉害。
“是吗？”如果要换侍从依珏紧张我的态度，不可能不提前告诉我。放下瓷杯，装作无事的放柔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没有名字。不过大家都叫我二娃。”
“二娃，公子还要多久回来？”一会儿功夫下来，差点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公子说还有要事处理，今日可能不会回来了，望小姐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什么？要事？心里有点吃味儿，还有什么要事？我一阵子似乎被他照顾惯了，自以为我才是他的“要事”。但很快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好笑。男人不都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才对吗？况且我一点也帮不上他，可能还是他的累赘。想此一阵沮丧，垂首扬手打发他下去。有些好笑自己的多疑。
“秋菊，你也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我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直到秋菊出去掩上门我才起身往雕花木架床走去。拉好床幔，让自己陷入狭小的空间，闻着从床头的香囊里飘出的清香。迷迷糊糊间我我睡着了。
梦里我见到了现代的父母，他们似乎老了很多，依偎在我床边，脸色憔悴。似乎刚哭过一般。时常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到床边探望我。眼睛再想睁大一点可是总是徒劳。很想伸手安慰年迈的父母告诉他们我还活着，只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泪水打湿双眼。
“丫头！丫头！”我微微睁开眼，是珏。
“怎么了？”珏紧张地摸着我的头，拭去我脸颊的泪水。原来我真的流泪了。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我把眼泪迅速摸去，笑着就要起身。
珏见我要起身连忙扶住我，披了件衣服在我身上，我往外一看，夜色如水。我牢牢地攀住珏的肩头，不想放松。不是因为那个梦。
“秋菊快去把粥端来！”珏一面扶我一面吩咐。其实我并不较弱，只是有了依赖。
“珏，你怎么回来了？”我望向他明亮的如屋外湖中的月光。
“当然是办完啦。傻丫头！”鼻上又被轻轻一滑，有些痒。我摸摸鼻子，不服道：“知道吗？”
“什么？”珏嘴角勾起，扶我在桌前坐下。
我撇了撇嘴，缓缓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都怪你，怎么换了人也不跟我说。”
“因为临时有事要马护卫去办……以后不会了，行吗？”
我把手举起狠狠在他胸前一拧，“你说的！”见他仍然纹丝不动地看着我，我连忙松开手，不看他，声明，“我可不是随便揪人的！”
“我知道！”珏充满磁性的嗓音是悦耳的，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听他这么说，我马上脸红脖子粗，他很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发现我总在不经意间就会表白一次，最要命的是，他还很配合。弄得我如今习惯性地脸红。
是呀，我说的那个意思就是他是特别的那个。虽然其中也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不过恋人之间这样也应该很正常呀！
“在想什么呢？又走神了。”鼻上又是一滑，珏轻笑出声。
“我……我在想怎么秋菊还没端来呀，我都饿扁了！”我坐正身子，眼巴巴看着门外。想想自己还真饿。
珏点头间波光流转，声音低沉：“丫头，吃过饭，我带你去见个人可好？”
我侧过头看他，他仍低着头，不过见我在看他，立马抬起头来，绽放出和平时一样温和的笑容，
“见到他，你就知道是谁了。”
夜风从开满菡萏的湖面吹来，围绕在湖面四周的建筑已经看不清，只能见到依稀的红光在夜色中飘摇。这是第一次在这里走那么多路。从我屋里出来过后，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走着，灯笼里的光从有些摇曳，照得人影婆娑。出了小径，穿过一条曲折长廊，在走过一座假山，眼前是一片茂盛的竹林，林间有隐隐灯火，透过间隙，闪烁着。
原本以为见到光亮，那么目的地就不远了，没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我们越往里走，灯火越亮。
“怎么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我有些后悔，这些天都在在床上度过了，没出来走走。
“这里是我们家族的禁地，外人很少知道。当然现在这里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珏小心地走在我身侧，提着灯笼照着我脚边的路。直到那座威严的建筑完全呈现在眼前才，灭了灯笼。
我第一眼就见到了马护卫。见他的样子他已经等了多时了。见我到来，连忙转进屋去，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一下子跳出了两个人，大哥和小兰。
我怔愣了半天，挪不开步子，心情很复杂。
“小姐！”在我怔忪间，小兰已经跑到我跟前，睁着两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说着一把扑到我怀里。我皱眉，难道她还不知道。我随即也抱住她，双眼朝大哥望去，大哥仍旧和之前一样拧着眉，见我看他，默默点了一下头。也好，有些事没必要全天下都知道！
“小兰，别哭了！这可不像你哦！”我拍着小兰的背，跟着珏朝前走去。没想到一个侍候我的婢女竟然会为我哭泣，值了！
“小姐，你不知道，老爷夫人也着急的很呢！只是他们年纪大了不能这样奔波，不然也来了！”小兰哭够了，像在李府一样搀着我。恢复了她平常的样子。
是嘛！那么干嘛又要把我交给那个五叔呢？还有大哥，他也是默许这样做的，在五叔家的时候。
“哦。爹娘他们还好吗？”既然还要装是李家的小姐，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况且，他们照顾了我那么长一段时间，还有对这身体原本主人的养育之恩还是要报答的。这声问候也是我真心话。
“老爷这些日子老了很多，几个夫人也憔悴不少，特别是大夫人。”小兰说着，把嘴呶得很高，小脸皱到了一起。
二哥的娘！是呀，二哥是多么好的人呀 ，可是……原本以为有那块令牌就可以为二哥报仇，可是现实总比想象来得更加真实，更加迅速。
“见过大哥！”我上前微微俯身。面前的身体，好一会才动了一下，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眼里的神色闪烁不定，那样的眼神在我脸上打量了很久才扯开嘴角，却依然拧着眉，道：“没事了，就好！是大哥对不起你！是不是还在怪大哥？”
是的！我很想这么说，不过我想我此时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没有感情，只有礼貌。最后，我什么也没说。
“都站着干什么，快进屋去！”珏在旁边打圆场。小兰似乎也看出了不对劲，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把我拉开。
“怎么只有你？”我一进屋，就不客气道眼睛直盯着大哥。
大哥的脚步停在了门口，看着我，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我不放心，所以就找来了！”
“那么，其他人呢？”我低了一下眼脸，又张开。看了一眼大哥，又看了一眼小兰。小兰被我这么一瞧马上流出泪来。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哭了呢？
“找我干什么？”我勾起嘴角，不屑地看着大哥，“还是……觉得我好欺负！”话一说完，珏就走过来，楼主我，紧抓住我的手，示意别再说下去。
见大哥默不作声，更加让我满腔的气氛无处发泄。正想挣脱珏，离开。小兰却拉着了我。
“小姐，大少爷是真的关心你。大少爷不顾满身的伤，日夜兼程地赶来看你，小姐，你不能生大少爷的气呀！”
大哥，受伤了！我的心咯噔一下。怎么受伤的？抿紧嘴角，硬下心肠，转过身不看屋里的人，“好了。既然看到了。你们，回去吧！”
“小姐！”小兰上前拉住我，跪在我脚边。这是我这个现代人最不愿看到的。我连忙转身扶起她。
“那么你留下！”我擦着小兰仿佛停息的泪水。声音比刚才有了一点温度。
谁知小兰却又跪下，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嘶声说道：“小姐，求求你让大少爷也留下吧！他身上的伤，经不起再在路上奔波了！”
原来自己的耐性这么小，我挣脱她，“随便你们，反正我也只是客人。既然你们要留下，那我走好了！”说着不顾珏霎那挂上脸的失望，也不理会大哥脸上纠结的疼痛，夺门而出。
“丫头！”珏追上我，跑到我前面，双手按在我肩上，让我一阵吃痛。但仍倔强地别过头不看他。
“丫头，你这是要离开吗？”珏手劲是我从没想过的大，几乎要把我肩上的肉撕裂下来。不过声音却因为颤抖而显得很微弱。
“你说呢？”与他对视，珏的脸上有着月光的的光华，还有斑驳的竹叶的影子，依然如我初见时，那般俊朗。我垂下头，害怕自己如果在多看一眼，就会被他融化。“一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好好照顾我大哥。谢谢你！”
“既然你让心不下你大哥，怎么不自己留下来照顾！”珏伸手抬起我的脸，他的手这时却出奇的冰凉，不敢看他此时的眼睛，只有垂着眼睑。“看着我！”珏手上突然使劲，声音里有些从没出现过的命令，没办法只好仰头看他，他的声音也在那刻柔软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却看见了他眼中的心慌，我的心也跟着抽痛，“你就那么放心得下我？”
“我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拦下我，不让我走？”不值得！这段时间以来，从那些沉默的尊敬他的仆人那里我知道，珏一定不是一个他口中的普通商人这么简单。他应该有他的事业，而不是在我身上儿女情长。
我本是现代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糊里糊涂地穿越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时代。本该没有任何纠结，如今却纠结重重。作为女人觉得这样是高兴，毕竟能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真的太难，而自己亦能爱着对方也不是易事；只是，我是穿越女。是不属于这里的灵魂。
“因为你是李鸳鸯，不是吗？我的丫头！”珏似乎在极力挣扎着，声音像在缠绵。
“你错了！我不是李鸳鸯。你的李鸳鸯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只不过是占用了这具□□的来自遥远的时空的灵魂罢了。”我脸上挂着笑，眼神却如他暗下来的眼神一样地无光，一片漆黑，不见底。“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你放手吧！”我明显地感到我双肩终于得到解放，于是我推开怔愣的珏，朝竹林外面跑去。
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毕竟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是很诡异与恐怖的。
我回头看去，竹林里的光暗了下去。没有半点动静。我以为要很久才能跑出来，结果却很快。也许是因为进去的时候，珏带着我走得很慢的缘故。
我四下看了一下，一片漆黑，月亮隐没在云层里。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里去。正在踌躇间，一身型飞快的人影，从高檐上直泻而下，点了我的哑穴。带着我翻墙掠瓦。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故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