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未央》辛墨浓

49、相认

　　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幕焱皱着眉头，十指紧钳在门上，有些怒气道：“为什么流泪？”说着一步步向我走近，然后一下子把我带离原来的位子，“说呀！”
　　我看着他现在的表情如同鬼煞般的骇人，我愣住，这表情已经多久没见到了呀！
　　“只是想家了而已！”我静静地说不挣扎也不抗拒。
　　“哦？”幕焱一把抱住我，紧紧地仿佛要把我撕碎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幕焱突然失声痛苦起来，可手上的力却不见减小，“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幕焱像质问一样的喊着，接着又发出小猫儿一样的声音，“为什么爱一个人那么痛苦！”说完好一阵儿都没有声音，然后我听见幕焱在我背后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放开我，双眼泪痕迷蒙地看着我：“对不起！”咬咬牙准备离开。
　　“爱一个人不应该说对不起！”我拉住他的手，本想安慰他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一番模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说完了才看他。
　　幕焱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波一阵明一阵暗，发抖地挣脱我的手，面无表情地甩门而出。我一路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客栈外，可是他跑得太快，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有些颓废地走到汾河边上的柳树阴下。望着流动的河水发呆。
　　“绿杨拍岸，羡慕鸳鸯，没想到在这么个地方还能见到鸳鸯！”这话音虽然缓和不失明媚，却让我一颗心提了起来，全身僵硬。不过眼睛却开始寻找鸳鸯。一片避光的角落里，有两只鸳鸯依偎在一起。让我心头一阵发酸。
　　“大人，喜欢鸳鸯？”不远处又有声音道。
　　“知道吗？听说这鸳鸯本是天上的一对爱侣，可是被人嫉妒打下凡间变成鸳鸯。”
　　“难怪它们之中失去一个另一个也不独活，原来还有这么个典故呀！”
　　“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却偏偏叫鸳鸯呢？徒增折磨。”
　　“扑通”一颗石子儿，被人扔进河中，瞬间打散了鸳鸯。
　　“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如今被你这么一闹，生生拆散了人家夫妻俩儿！”声音中没有喝叱，只有无奈与叹息。
　　“大人怎么啦？叹什么气，你看那两只鸳鸯不是又又到一块了吗？”
　　“希望如此呀！”
　　“真的！”
　　“哈哈，回客栈去吧！”没看见那人的身影，却听见他的脚步声朝我靠近，“咦，这不是俞老板吗？”那人站在我面前覆手道。
　　这人虽然不是很高却让我觉得神经更加紧绷，像做贼心虚一样看了他一眼，扯动僵硬的嘴角笑道：“原来是曹大人呀！小民还以为是谁呢？”
　　“没想到俞老板这么有闲情雅致！”口吻似有嘲笑。
　　“呵呵，曹大人见笑了，小民哪懂什么闲情雅致呀，只是出来透透气罢了！”
　　“哦！”曹大人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一直盯着我看，这让我头越垂越低，好半天他才道：“嗯！那就不打扰老板娘了！”
　　带他们走后，我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叹道：还好带着面具！
　　鸳鸯！为什么我叫鸳鸯呢？至少这具身体叫鸳鸯！曹大人口中的鸳鸯又是谁呢？

　　收拾好心情才走回客栈。可不想还没走近就传来一阵哭声。还是男人的哭声。
　　上前一看，曹师傅和刚才进去的曹大人抱在一起痛苦。
　　“狗娃呀！狗娃！”曹师傅抱着曹大人一口一个狗娃，哭得老泪纵横。
　　“爹……孩儿不孝，让您受苦啦！”这边曹大人也成了泪人。我就说怎么这曹大人看着脸熟，原来是曹师傅的儿子。
　　我沿着墙壁退到了偏僻处，这时田几跑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没想到这曹师傅还有个当官儿的儿子！”接着傻笑起来，“这下可好了，我们就不怕那些收税的了！”
　　“那是人家的儿子与我何干？既然他们相认了……”既然他们相认了，那么曹师傅也就不好再让他干活了。一个具有如此财力的官员的父亲，怎能干一个下人的活儿呢！“吩咐下去准备一下，今儿个给他们办个团聚宴，让大家高兴高兴！”
　　“好好！”
　　看着那仍抱着俩人，心中一阵疑惑，这曹师傅的儿子怎么会到这里呢？想到这儿不由得朝楼上望去，回想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你又是谁呢？
　　“狗娃呀！来给你介绍……”曹师傅说着把曹大人拉到我面前，“这是我们小姐，如果不是她，我这身老骨头也不知葬在何处了！”
　　“小民见过大人！”我略略施礼，就被曹大人扶起，抬眼一看曹大人眼里已经没了之前在河边的逼人之气。
　　“多谢俞老板收留为父，今日才得以让我们父子团聚！”曹大人说着就朝我跪下施礼，看来真是孝顺的儿子呀！
　　看他行了如此大礼我也只有跪下回礼。
　　一阵感恩后。阳光透出云彩把阴暗的角落照得通明。照得白木桌子发着一层晃眼的油光。
　　“爹，孩儿有一事不明。”
　　“说吧！看为父是否能回答！”
　　曹大人思忖了片刻，握紧曹师傅的手问道：“一年前的六月初八圣上下命围剿‘月霞教’。孩儿幸运地参加了那次行动。那次行动很成功可是月霞教教主却失去了踪迹。”曹大人眼睛掩了下来，“后来听说有人举报在沸城李府可能为月霞教教主的藏身之所曾去搜查，只是什么也没搜到，后来那里就成了空宅……”
　　“老板，水撒了！”正在泡茶的我因为曹大人的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快拿块帕子来！”
　　一阵忙活后，突然听见曹大人大叫一声，似是非常惊讶：“什么？这绝不可能！”
　　“可是……”曹师傅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可是那是我亲眼所见呀，为父也差点失了性命！”
　　“爹，这绝不可能，待孩儿查明真相到时一定给爹一个交代！”说着曹大人突然转头朝我看过来，眼中有着灼热的温度和疑问。我连忙低下头，端起茶杯朝他们走去。
　　“大人请喝茶！”
　　曹大人收回目光转而投向清茶，“让俞老板破费了，依我看这是今年春天才的新茶吧！”曹大人轻呷了一口，并不看我，舒缓声音道：“好茶，上等的茶配上这山泉还有俞老板精心的泡制果然不同凡响！”一句话说完了才抬头看我，眼中有着由衷的赞赏，“不过……”
　　“狗娃！”
　　曹大人朝曹师傅微微一笑，“不过在好喝的茶也比不上俞老板的一颗真心！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对谢大人夸奖！”
　　“诶！俞老板一介女流就能支起这么大个客栈，换作那些男人未必应付得来呢！”曹大人再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笑道。
　　“嗯！小姐一向很能干的！”
　　我见曹大人又露出那种满腹怀疑的眼神，“曹师傅，您的身体好点没，要不要上点药呀？”我急忙找话打断他的思绪。
　　果然曹大人甩掉思绪满脸慌张地追问曹师傅的伤势。
　　“没事儿！不过那个李大人太欺负人了！三天两头的来闹，挣的钱也都装了他口袋。”
　　“哦？还有这事？”曹大人一阵伤心皱紧眉头。
　　“曹大人不用担心，那位李大人昨天已被您的部下抓走了！”
　　“哦？”曹大人看了我一眼，朝楼上喊了一声：“丁护卫！”
　　不一会儿那名护卫就到了眼前，正是那位抓走李大人的士兵。
　　“那位李大人现在何处？”
　　“回大人，已经处决了！”
　　曹大人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来，俞老板可以放心了！”
　　“大人！”护卫在曹大人耳边说了小声几句。曹大人立刻变了脸色，老父亲也不管了急匆匆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