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璇]终有期》春鱼

17、动手

　　再次回到里蜀山，我有点激动，立刻寻到星璇，正准备告诉他自己在人间的际遇。

　　话到嘴边，想起贪狼的忠告，又咽了一些回去。星璇确定自己父母是丝缎和赤炎之后，眼底溢满了悲伤。

　　我将当年“假嫁擒妖”的事情告诉星璇，星璇脸上露出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似喜又悲。听到周赤炎迎娶惠卿却被净明抓获，星璇居然笑出了声。

　　我被他的笑声吓得一跳，那种寒意我从没感觉过。要是这位相国小姐出现在星璇面前，我敢肯定星璇定要撕了她。

　　这反倒让我十分好奇，如果燎日需要周赤炎的身体，那有没有可能燎日原本就是周赤炎。贪狼说周赤炎实乃凡人，那岂不说明周赤炎体内的妖力妖灵都被排出体外。而燎日又是纯正的妖灵，可见此事是有可能。

　　我就这个问题，询问星璇，星璇低头沉思。燎日曾经告诉星璇，说是看到小孩子死去很可怜，就在旁边随便找了个尸体使用移灵大法。

　　星璇问我有没有见过周赤炎，我摇摇头。星璇就说也有可能这尸体不一定是周赤炎的，说不定是巧合。

　　我挠了挠头，心想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燎日说是可怜星璇，但据我所知，移灵大法有时间限制，如果不在近处，怎么做到让星璇在另一具尸体里复活。

　　更何况，燎日以毒来控制星璇的尸身不腐不化，可见燎日对此之重视，不可能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路过可怜就能解释的。我见星璇低头沉思，雪白的头发顺着脸颊落下，似乎在向什么低头。

　　星璇不愿再多在想，就同我商量如何拿下外城。

　　外城分南北两部分，再加一条蜿蜒曲折的双溪。双溪基本不算里蜀山妖怪争斗的范围之内，所以大多妖怪在外城争斗地盘。外城北部临近双溪，若被逼急了还能进入双溪躲避；外城南部临近内城，内城的桥居中更靠近南边，若在此起势说不定还能借内城之力。

　　再分外城大大小小部落不下几十，虽有些看着弱小可欺，但厉害强大的也不在少数，其中半人巨蛇妖——煜龙，是外城最强的首领，手下的妖怪皆忠心耿耿。

　　想起来，之前星璇和我在外城如此清理妖怪，煜龙却不置一词，看来我们选择动手的妖怪恐怕都与他无关。

　　这也太巧合了吧？我当时和魁战斗法，很是得罪了一批妖怪，如今不少也是个像模像样的首领。

　　煜龙家大业大，我这都没沾上边，总结两字：运气。

　　我从星璇传过来的眼神里感觉他似乎在忍笑，转念一想顿悟自己落进了星璇下得圈套。

　　之前我从不关心星璇在里蜀山所作所为，直到看到绕朱、青眼这些妖怪跟在他身边，我仍以为星璇不过是借助了内城的力量。心底里，星璇还是在怀疑燎日，可能是找不到死证，对一切猜测他都是不置可否的态度才是对的。

　　难怪他一直紧张凝华，难道现在他身边除去凝华就再无内城的细作？

　　星璇和我仔细合谋后，决定先拿猛禽部做例，对付这些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妖怪。

　　反正如今的我，也没那么多力气轻松的往来人间，不如先投身星璇在外城扩张的事业，日后再做打算。

　　猛禽部的首领是飓风，原身好像是传说中的鲲鸟，可以水天两处自由的翱翔。我挑了挑眉毛，若真是上古鲲鹏临世，怕是整个里蜀山都装不下它一个。

　　飓风部落的鸟类很多，多练习风系术法。星璇五灵法术修得还算均衡，不过风系法术最不擅长，想要拿下还得有其他的助益。

　　这天，凝华又来纠缠星璇。对于星璇在外城扩张的计划，凝华就一个字：打。打到服气为止，打到毫无还手之力为止。

　　听她语气之中似乎怨气很大，浑身都充满戾气。星璇看向我，用口型向我提起两字：内城。说起来之前的炎媚，不知道如今内城冰姬到底处境如何，不知道是不是两妖之间是否还有其他的争斗。

　　由凝华领头，星璇从旁观战，我们刚刚组织起来的队伍，准备同飓风部落一决雌雄。

　　我则躲在暗处，时刻观察着局势的动静走向。凝华不愧为冰姬的妹妹，冰棱如流矢，打得飓风的手下阵型大乱。

　　不过飓风仍旧泰然自若，轻松地挥开铺天盖地的冰雨。巨大的翅膀扇动出一阵狂风，反而吹得我们这边摇摇晃晃。我挪动身体，让自己免受狂风的侵扰。

　　星璇站在风中，衣袂飘带疯狂的上下翻飞，人却丝毫未动。我头一次看到他除去硬碰硬的打斗以外，真真正正的用法术和其他妖怪对拼。我收回之前说他的话，星璇的五灵法术在我之上。

　　真真是除去空间法术，我好像基本都打不过他。

　　待狂风过后，流星火雨从天而降，星璇冷静地念咒施法，丝毫不受刚刚的狂风的影响。

　　飓风扑棱着翅膀，赶紧躲避。双方首领斗法后，两边的妖怪立刻缠斗在一起。我从星璇的身边穿过，越过他时，我和他对视一眼。

　　飓风就交给我了。

　　星璇心领神会，嘴角微笑，那是他志在必得的表示。

　　怒龙斩从群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我直扑飓风，飓风也看向我这边。没想到我还未近身，凝华早已准备好飞霜咒，密集地打向飓风。

　　我看到冰箭从飓风的翅膀下漏出来，直直的冲我飞来。我脚步一顿，一排冰锥深深地插入地面。居然在战场上耍这种小心眼，我看着悬在半空仍在施法的凝华，心中了然。

　　凝华的飞霜冰箭渐次落下，飓风左避右闪，不少漏掉的冰箭还误伤了行动迟缓的青眼。我紧跟在飓风身后，几次看到青眼挪动着胖胖的身体，躲着可能会被误伤的冰箭。

　　真是胡搅蛮缠！

　　我动用灵力，念出空间法咒，堵住飓风想要逃跑的路径。飓风无路可退也无路可逃，一声尖啸，它的肋下一支贯穿的冰箭插在其中。

　　眼中余光看到星璇出现在青眼面前，替它挡下破碎的冰棱。青眼的旁边已经是一地鲜血，看来是受伤了。

　　高处寒光骤闪，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飓风尖啸的时候，它的妖众已经毫无恋战之势，纷纷退开准备保护自家的首领。

　　凝华抬手放下，无数的冰棱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直冲飓风部落。凝华要赶尽杀绝！

　　“收手！停下！”

　　星璇的大喊声我已经听不清楚，冰棱轰然落下和破碎的声音，耳边擦过刺骨的疼痛。就算咒语念得及时，我从旁边滚落出来，摔在地上。

　　这个凝华是必要我的命啊……

　　漫天的水气散开，我看到星璇站在其中，一道石壁拦住不大的天地，身后是受了重伤的飓风和它的儿子翔。其余的，全军覆没。

　　星璇的毒气翻腾，青灰色的脸上触目惊心的毒纹。凝华刚刚做得容易，反而把星璇给害了。我立刻来到他的身边，没想到凝华反而挤过来打掉我的手。

　　身后的翔用翅膀推着自己父亲尚有一息的身体，悲鸣的声音刺耳凄厉。凝华还待动法术杀了这个漏网之鱼，星璇一把反抓住凝华的手，凶狠地看着她。

　　凝华讪讪收手，想扶星璇站起来。星璇一把推开她，我看着心中也解气。这个凝华就知道捣乱！

　　星璇缓缓站起来，走到翔的身边给它治伤。尚有一息的飓风，努力地护住自己的儿子，又没有力气。身边已经死去的鸟妖都渐渐化作烟尘，星璇看着被灭门的飓风部落，握紧了拳头。

　　“对不起。我会照顾好翔的。”

　　凝华立刻抓住星璇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他。星璇默默地抽回手，吩咐我留下来善后，自己往内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