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璇]终有期》春鱼

23、擒纵

　　脑袋里蹦出那个问题，我的眉毛不自主的挑了一下。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我回身看着水汽弥天的双溪，想起那场不可言说的梦境，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

　　我拍了自己脸一下，让自己恢复清醒。

　　整理思绪后，我回到外城南部的秘密的基地。厨房里飘出食物的香味，我知道星璇在屋内烹煮食物，他如今是越来越喜欢这件事。记得上次他煮出来的鱼汤，味道鲜香，难以忘怀。就算不用进食，却也觉得吃上两口是福气。

　　星璇很希望自己能变成活着的妖怪，或者说是凡人。虽然他在里蜀山长大，混迹在妖怪之中，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反而像凡人。他有凡人的那种狡狯，也有凡人那种的情感。

　　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妖怪没有的。我明白心中那种单纯的感情是凡人所说的“爱”。但到底什么事爱，我懵懵懂懂，不是清楚明白。

　　不多时星璇裹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就招手叫我过来。我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开口问关于放走煜龙的事情。

　　星璇将鱼汤塞到我的手里，自己用围裙擦了擦手，让我先试试看。这次鱼汤比上次的更加鲜甜，而且鱼汤乳白干净，人间所说“色香味”这碗鱼汤展现绝对是上上乘。

　　他看我喝得高兴，便拉我一同在地毯上坐下。接下来，他要对我和盘托出，关于他统治外城的想法。

　　首先他告诉我古书上兵家战法的故事，其中就是“七擒七纵”。我喝着鱼汤听他讲完这个故事，觉得十分麻烦。如果是一个反叛者落在我手里，以杀了事，解决的干脆利落。而故事中凡人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如此往复七回，在我看来岂不是浪费时间。

　　难怪凡人做事弯弯道道令六界鄙视，这样磨叽的方式也只有凡人才会想的出来。

　　星璇听我说完，笑着摇头，说我曲解了他的意思。

　　“七擒七纵”实际上是人间一种招安的方式，为的是笼络人心，让强者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自己。不在于次数的多寡，而是将真正良将招至自己麾下，为己所用。煜龙只得她这么做。

　　我听出他想将煜龙收归麾下的意思，所以才想出这么麻烦的办法。我不懂他为何不将外城反对的妖怪都杀掉，让那些跟着我们的妖怪纠集起来，进内城搏个你死我活。

　　星璇变出一盘散沙，在上面画起来。我跟着他的思路看着他在沙盘上写写画画。燎日最近在做府内修葺的事情，此事全权交给炎媚，星璇有心插手都难。连星璇都要遮掩的事情，一看就不会是修葺那么简单。

　　再者内城的妖怪，能力大小星璇最为清楚。如今我认识的炎媚只能算新秀，而且不是最强的妖怪，但是她的潜力很大，难说以后不会成为心腹大患。白虎是燎日府的看门的，和另一蛇妖一同保证燎日府的安全。至于能力，如今程度来说都比炎媚强。

　　我听后心中不安。光一个火煤球的炎媚都能让外城那么多妖怪忌惮，就怕合外城之力也难推翻内城燎日的宝座。

　　而且内城的妖怪都受过系统的训练，每个妖怪都各司其职，不会插手其他妖怪的事。他们有更多时间潜心修炼，来突破瓶颈。

　　外城则更像一片打打杀杀之地，很多妖怪还没有到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就被杀死。或是小妖怪疲于奔命，或是大妖怪纷争不断，导致很多妖怪看似强悍，实际上不过是色厉内荏，能力真的没法和内城的妖怪比。

　　我看星璇仔细分析，心中隐隐不安。星璇绝对不是只看到浮于表面的东西，他的想法我如今也无法猜透。他还没说完，指着外城和内城的两块图问我怎么看。

　　沙盘之上，外城加上双溪都没有内城的一半大，其实不然。内城所占之地以目前探查的里蜀山之地来算，才及三分之一。星璇指着内城的大圈，讲就算内城只有这么点地方为何还能固若金汤。这不仅是燎日的专权所致。

　　都说内城是里蜀山的洞天福地，其实不然，内城从冰姬手上传下来的井然有序的秩序才是其强盛之道。按人间的话来说，外城豪杰四起，穷兵黩武只能让外城越来越弱，这也是燎日并不理会外城的重要原因。

　　现在外城根本不是内城的威胁，也不足以和内城比拼。以卵击石，只会给内城吞掉外城的机会。
　　我觉得不对。这么说内城想要把外城收入囊中不是举手便可成的事情，怎么还有机“机会”一说。

　　星璇摇摇头，说我想法也太单纯。他插手外城的事情也那么久了，统领外城的野心也是路人皆知，但是费心费力那么久，外城还是群雄纷争，丝毫没有改变。

　　内城的确很强，但外城的妖怪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弱。煜龙不正是一个好例子。煜龙的能力在内城绝对可以排的上号，跟他单挑想占便宜并且赢下来并不容易。

　　可是煜龙还是输了。星璇的手下的小妖怪虽武力不行，奈何数量多。你双拳难敌四手，再怎么厉害也会疲于奔命，自然会败下阵来。而煜龙的手下自顾不暇，煜龙就是光杆一个，星璇加上我，打他还不容易。

　　我心想这跟耍赖没差吧。星璇不以为然，称这就是计谋。人间的计谋？果然凡人的厉害，我等妖怪还是有点看不上。

　　星璇看出我心中不满，直言想要赢了内城，必须这么做。我顺从地点头，也确实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之后他让我对煜龙的手下进行策反。我不理解“策反”二字的意思，他附耳上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耳朵痒痒的，等他说完，我挠了挠自己耳朵。

　　听完星璇的计划，我思索过后还是答应下来。他高兴的笑着，问我还要不要鱼汤。我没有将碗给他，而是直接去了厨房。

　　他跟在身后告诉我汤还有很多，让我别急慢慢吃。

　　但我还有个疑惑，顾不上他身上还有咒术，问了出来。我以为他会告诉我他决心向燎日复仇。而他的回答令我惊异。

　　内城之主燎日答应了他的儿子：星璇在外城发展势力，待时机成熟，可以与内城一战。看最终结果到底是哪一方赢。

　　我听后眨了眨眼睛，心想：这是人间的规矩吗？

　　星璇告诉我，这是对于燎日和他之间的一场游戏，争权夺位的游戏。而棋子是我们内外城所有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