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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疏落网记(下) ...

  •   浑身冰冷地从里面出来,她觉得自己脚步有些不稳,踉跄地回到座位,她掏出钥匙,把自己全部的抽屉彻底详细地翻了一次,似乎要找到什么,似乎要把抽屉翻穿。
      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像看些不干净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好累,心一阵阵抽似的疼,尤其是想到苏行简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用那种声音质问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整颗心快要被揉碎了。
      他为什么不信她?他怎么可以不信她?
      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她突然想起几天前和苏行简一起的时候,他问她的话,他对她说:“梳子,你相信我吗?就这么信呐。”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在试探她了?
      他不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了,她不知道;他成了证监会的人,她不知道;他来调查她——她还是不知道!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她这么相信他,可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竟然……竟然一点也不相信她……
      她用手捂着嘴,阻挡倾倒的呜咽,可是怎么也无法挡住。
      她停职了。
      她要被处分了。
      她不能再当会计师了。
      她的神色开始转冷,即便在这样难堪和震惊的当下,她依然凭借自己一直以来的冷静思考着整个事件的利害关系和细节,过了一会儿,她转头,问身后一直默默低头做事的何浅浅:“浅浅,我想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吧?”
      何浅浅似乎没料到她哭着哭着收东西会突然转头来跟她说话,她呆了一会然后挤出一个微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小疏。”
      “我的钥匙,除了在我手里,就只是在你手里了。而发现支票的抽屉,就是我给你钥匙的抽屉。浅浅,我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我想要真相,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请你站出来,你……”她声音有些激动。
      何浅浅脸色有些冰冷,她不自在地看看周围,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但明显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理直气壮地看着小疏,口气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小疏,我是真的不知情。何况,现金支票在你抽屉里,又不是我抽屉里。你就算给过我钥匙又怎样?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怜悯地看着小疏,“小疏,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小疏气愤地看着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透顶,大概是因为出来社会还没有真正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直以来身边的至交好友又都是肝胆相照,不期然真的有毒蛇咬了自己一口,现在才发觉,真是太晚了。而职场里的人情冷漠,现在看穿,只能徒增痛苦而已。
      她恨恨地回头,冷不防看进了一个人的眼睛里,他什么时候出来站在这里了?
      她转过脸不想去看他,他似乎也并不是想对她说什么,而是看着何浅浅:“何小姐,刚才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你似乎说了‘现金支票’四个字?”
      何浅浅有些意外,又有些心虚地看着苏行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她点点头:“那又怎样。”
      “但是从你跟我们的人交谈,到刚才,欧小疏小姐也不过只说了‘支票’二字,不知你——”他拉长音调,“是如何得知现金支票的事情?我想,你不会介意和我们谈谈吧。”
      同事们当即就炸开了锅,立刻议论纷纷起来,小疏咬着唇看着苏行简,他没有看她,但是那一刻,她突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温暖的力量。
      只须臾就冷静下来的她,突然在想,也许,她还是可以相信这个男人的。

      虽然如此,小疏还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事务所。以后的日子里,虽然不时要接受调查,但是随着事件的深入,情况也逐渐明朗起来。他们甚至还用了刑侦手段,发现支票上并没有她的指纹,她根本碰也没碰过那东西。而更加让她觉得窝心的是,她的同事,应明主动站出来帮忙。应明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他是事务所里最清楚工作流程的一个人,而且他对于每一位会计事务所成员的重要资料和行程都了如指掌。后来调查的结果,是李昭逸和何浅浅两人收受多家公司的回扣做假账,账目数额巨大构成经济犯罪要件,最后锒铛入狱。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倍受煎熬,除了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再也没有主动单独联络她。而她,也没有再联络他。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他们之间,脆弱得连朋友都不是。
      就是陌生人。
      想到的时候心会痛,然后她就会赌气地吃很多很多的冰,然后一边吃一边掉眼泪,一边骂苏行简。她推拒好友们的关心和邀约,窝在家里哪里都不想去。
      即便是事情尘埃落定了,她还是眼神放空地待在家里,任由自己颓废下去。
      可恶,可恶的苏行简……
      门铃响了。她的心突然跳的很快,然后冲进浴室照镜子,把蓬乱的头发理顺一些,把衣服弄平整,然后冲出来开门。
      是应明。

      她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泄了气,应明没有注意,他笑着举起手里的蛋糕:“庆祝一下事情圆满解决,我专门带了这个。”
      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她很失落,无法笑得纯然:“谢谢你,应明。”真的谢谢。
      “客气什么。”他看着她,眼神温柔,“你知道吗,我险些就做了胆小鬼。”
      她看开似的反过来安慰他:“没什么。还是要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还站出来帮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后他们坐在饭桌边,吃着蛋糕聊着天,突然应明说:“小疏,你还会回来吗?”
      小疏一愣,旋即有些自嘲地摇摇头:“不了。经过这一遭我也看透了。有的地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决定找一个新的开始。”
      “可是,”应明急切地说,“其实还是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再重新来过的,不是吗?”
      “大概,我很胆小吧。”她苦涩地笑了,“在一个地方摔倒了,就没有勇气在这个地方再来一次。”
      “可是我不想你走!”应明突然说,小疏愣愣地看着他,他皱皱眉,然后仿佛下定决心:“我喜欢你,小疏,在事务所那么久,我一直喜欢你。只是我太胆怯,一直不敢站出来,直到你出事,我才觉得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实在是懦夫。”
      “你……”这个反转真是让小疏觉得不知所措,她慌乱地起身后退了几步,应明却也跟过来,她突然抬起眼眸看他:“对不起,我有爱的人了。”是爱,不止喜欢。
      应明僵在原地。她继续说:“对不起,我是真的很爱他。”
      想到让自己爱恨交织,心痛难当的苏行简,还是忍不住哭了。
      应明叹了口气,他果然天生,就是只能为他人作嫁衣吧。
      所以离开的时候,他把嫁衣做到了底:“其实,我并不是最操心的那个人。”
      有一个人,比他更费心地倾注在了这件事上,他看到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很在意很在意小疏的,在意到一定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而他,终究是失了先机啊。

      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小疏过去开门,看见面色不善的苏行简。
      摆什么脸色给她看!想起应明临别时的话,心里有怨,终究还是被甜蜜给盖上了。于是冲出口的就变成一句娇嗔:“那么晚还来干吗?”
      苏行简二话不说握住她的手臂就把她贴靠在门边的墙上,并顺势关了门。
      她有些被吓到,见他还是怪里怪气不说话,于是正想推开他,却被他灼热的唇给覆上了,她被他吓坏了,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轻托着她的颈,然后缓缓加深了这个吻,她逐渐失去了力气,觉得肺部的氧气都被掏空了,她不舒服地想推开他,他微微退开了一点,对上她迷蒙的眼睛,他轻笑:“还好吗?”见她傻乎乎地点头,他满意地扬起嘴角,然后复又俯身,轻啮她的唇,眷恋地不肯离开。
      她被他咬的迷迷糊糊的,有些着恼,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喂,我又不是鸡腿!”
      他终于退开了,却很不给面子地大笑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她气呼呼往房里走。人莫名其妙给他亲了,居然还不知他的来意。
      殊不知他忽而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像一块粘人的糖,她走进来,他跟进来,而且很不客气地从身后环住了她,在她耳边危险地低喃:“应明为什么会来?”
      “与你无关!”她没好气,“身为一个连是不是‘朋友’都有待商榷的‘路人甲’,你是不是管的宽了点!”
      “我是路人甲?!”一贯冷静的他闻言手收紧了几分,她想掰开他的手,他出其不意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小疏立即花容失色:“你干嘛?”
      他笑的愈发危险,一脸高深莫测:“让你感受一下,对于不乖的女人,我的教训方式。”
      “有没有上诉的机会?”小疏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看着他。
      他脸上看不出答案:“你说。”
      “亲爱的苏行简大人,小女子可否下来说话?”被这么抱着感觉很奇怪。
      他板着脸,不说话,并不松手,她叹了口气,只能妥协。算了,他有力气,让他抱好了。
      “苏行简大人,在今天之前,我们都是,嗯,朋友,不是吗?”她斟酌着字句。
      他沉声道:“不是。”
      她觉得心都揪紧了,连朋友,都不算吗?
      见她脸上的落寞,他刚才看见应明出去而滋生的怒火和妒火好歹总算熄了一点点,不忍见她这样的神情,他叹了口气,将脸微贴向她的脸,恼她的傻,恼她的呆,恼她的笨。
      “傻瓜,你是我苏行简的女人,你怎么这个认知都没有?”
      她惊呆了,一时完全无法回应,然后她执意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揪着他的衣角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被她打败了:“你忘了,你曾给我画过一张小素描?”他当做宝收藏在家里,这女人敢忘了?!
      “没忘啊。”她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就是那天,我说,我不介意成为你笔下的人物,而后你就送了那张素描给我,再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不是吗?”他理所当然地说。
      小疏有些头疼:“老大,拜托,你不会觉得,那,那就算告白?!我,我那就算答应?!”
      “难道不是——?”他拉长语调,带着威胁地质问。
      “也不算是啊……”碎碎念的语气。
      他挫败地把她一把抱在怀里,生气地说:“傻瓜!我不会给别的女人做早餐,照顾别的生病的女人,牵别的女人的手,更不会对别的女人说心事,也绝对不对别的女人的事操心——也不可能吻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他,他说,他……小疏被他突然的告白给惊吓了,然后感觉到眼角涌上的泪落了下来,她抽噎着缩在他怀里:“可是,可是你那么久都不联络我,那时候还审问我,一点也不信我——”
      “傻瓜。”他抚着她的长发,一点点感受她的存在,温柔地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和你有牵扯,到时候就不能来为你说话,还你清白了。弘泽的问题,早就存在了,早在我做法律顾问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之后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而看着你那么信赖你的同事,我很担心你,所以才辞职去应征证监会的职务。让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把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我从来没有不信你,我一直都深信着你,我只是怕你受伤。”
      他,早就为她想了那么多啊。她觉得幸福感一点点融化了她,她轻靠在他怀里,然后很乖很听话地叫他的名字:“行简。”
      “嗯?”他被她柔软的声音所着迷。
      “我很爱你。”她说。
      “我绝对在你之上。”他笑着,低头再度吻住了她。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觉得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一个翻身抱住了自己的枕头,然后视线对上了眼前神清气爽,对自己笑得一脸春风的男人。
      “早。”他揉揉她的乱发,亲昵地吻了她的唇角,微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魅惑。
      小疏立即清醒了,她坐起身,迅速掀开被子,发现被单下的两人仅着单衣,她努力地让自己的思绪回笼,昨天晚上,苏行简过来,两人确定了心意,然后……怎么就滚到床上来的?
      小疏一脸惊慌,抱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然后身边的男人懒洋洋地侧卧,闲散地撑起手臂托着脸,噙着笑意看着她:“我们,结婚吧。”
      “会不会,呃,有…有点快?”虽然两人相识已经大半年,但是昨天才实现质的飞跃,现在她什么都没想清楚,就这样就要结婚么?
      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着,向来独立的她很少让父母操心,他们虽然惦记她的终身大事,毕竟也不会去强求什么,结果身边的朋友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结果,就遇见这个让自己无能为力的苏行简,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婚前失身的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刚才他慵懒地托腮向她理所当然说结婚的样子,还真是让她心里一阵狂喜,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快?”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眉睫看着小疏,一勾手,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不觉得。”他轻舔她纤细的颈,然后拉长音调,“我要你负责——对我负责。”
      忽然觉得心里一甜,她听见自己说:“好。”
      她讨厌故作矜持,不喜欢欲拒还迎,更没有什么顾忌重重。他没有了父母,但他有她,她以后会是他最亲密的人,陪他走过人生里或喜悦或烦恼的琐碎日子,一直走下去。她遇到了对的人,遇到了让自己牵肠挂肚心痛又甜蜜的人,那就嫁了吧。
      嗯,她一定会好好地敲诈那几个损友一把的。
      窝在他怀里,她美滋滋地想着。

      她重新换了新的工作,在一个编辑部负责美工审校。是她喜欢的工作,她做得很高兴。编辑部里的同事们对人都很热情诚恳,因为本身也是做着时尚杂志,大家很快就有了共同话题,女人们结成了同盟,男人们负责被欺压。比起过去在会计师事务所忙碌而紧张的生活,现在更加轻松,所以也更有空做些别的事情,譬如说筹备她和苏行简的婚礼。
      她的小表妹成了她的伴娘,在新娘休息室里,小丫头问她:“表姐啊,表姐夫对你好吗?”
      她想了想:“唔,还不错。”然后帮她化妆的叶蓉立即暴走了:“你真是赤果果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样叫还不错,那你要求得多高啊!你看看我那位,我们都交往了那么多年,还是青梅竹马,结果他拖了N久才跟我求婚,你看看表哥的办事效率——啊~我真是快嫉妒死了啦!”
      坐在旁边拿着红苹果漫不经心吃着的霏郁挥挥手:“安啦安啦,这个破梳是得了便宜卖乖,她心里肯定在暗爽。”
      小疏瞟了她们一眼,不搭腔,哈哈,她是暗爽又怎样,反正苏行简已经是她煮熟的鸭子了,她想怎么吃都行,随她们酸去。

      兵荒马乱的婚礼终于结束了。
      小疏倒在婚床上,几乎累毙了。
      虽然行简的父母不在,但是行简的阿姨和姨丈作为他的长辈来代替他父母出席了他们的婚宴,行简的朋友很多,各行各业都有,她这边为了简单就邀请了几个最亲近的好朋友,但是流水席还是办了几十桌,她轮番敬酒,乖顺地陪在苏行简身边,然后她的老公大人处处温柔体贴羡煞旁人,结果被众人起哄嬉闹灌了好多好多酒。喜宴整整一天才结束,当回到行简布置一新的家里时,已经快十点了。
      “原来结个婚这么累啊。”她一直在国外,连霏郁的婚礼都没有参加,而叶蓉的婚礼举行得极其简单,她从来不知道结婚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事情,早知道打了证就好,办什么婚礼嘛。
      然后苏行简大人懒懒的声音响起:“是很累。老婆,要不要一起泡澡?”
      她的脸立刻红得快爆炸了,抬眼看见苏行简已经逼近她,脸上的坏笑让她觉得很是危险。明明是个摩羯座的冷静男,为什么结了婚后她觉得他是天蝎座的= =如果有豺狼座一定非他莫属了。
      在她的惊呼声中,她被苏行简一把抱起,然后走向了苏行简童鞋理想的目的地。
      水声渐起,新婚之夜,还是让他们做些合适的事情比较好。
      (破啊,船戏我尽力了,真的= =闭眼,我没有偷窥)

      这天晚上除了温馨甜蜜的事情,还发生了一件很劲爆的事情。画面可以自行猜测,不过从对白上看,我们似乎发现了某些神奇的事情= =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在上面!”女人娇软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任性。
      “……梳子,你确定你可以?”男人的声音有些笑意。
      “唔……我想,应该很简单吧。”女人似乎很是自信。
      男人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归于岑寂,渐渐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喂,梳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呃,耽美里好像是这样没错的啊……”女人小小声回应,然后突然大叫起来,“苏行简你摸哪里!”
      男人笑意渐浓,突然说:“梳子,有件事情我向你坦白,你不许生气。”
      “什么,难道你有前女友?!前妻?!还是你已经结婚了?!”女人的声音有些焦虑,又有些愤怒。
      男人的口气有些许委屈:“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呢。我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很好。”女人的声音平静下来,然后一阵低声地轻喘后突然女人痛得大叫起来,“苏行简你骗婚!我们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来不及了。
      苏太太。

      THE END

      后记:很用心很吃力地帮助某破完成了她的心愿和我的心愿。我原来说过,一定给小疏一段幸福的爱情,一定会找一个能克得了小疏的男人。结果行文过程中无限热爱苏行简童鞋差点想占为己有,最后还是基于作者道义完璧归小疏了= =泪奔。
      这个故事,我大尺度突破。我已经,尽力了。
      不知某破是否还满意自己的这一段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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