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城》藕得闲夏

21、杯中月 酒中仙

　　路上，唐三藏忍不住偷偷打量八戒，自己这位好吃懒做的咸鱼徒弟最近不偷喝酒、不乱说话、不睡大床，按时吃饭，甚至连为师私藏的精品春宫图都不偷偷拿走学习了，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还有个六耳八戒偷偷把他给换了。

　　就在唐三藏疑惑的同时沙僧拽住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师父，快到中秋了。”

　　八月十五中秋夜，与仙共赏天边月。

　　终于，八戒攒够了一天的时限，变回了那个唐三藏初见时的那个清俊公子。

　　年轻人热烈的舞蹈，不绝于耳的乐曲，天竺的夜市很是热闹，这一天也被成为万灯节。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月亮耀眼的时候，是一切的圆满，是世间所有的美好。

　　世人会手持灯火，做那明月下的一粒星子，留住这极致美好、转瞬即逝的美。这天晚上，所有的摊位都在卖灯，有置于河流上莲花纸灯，有各种动物形态的手提灯笼，有五彩斑斓的琉璃灯，放眼望去，像落到人间的满天星辰。

　　八戒仰头看向天上的满月，摇了摇头，走向旁边的一处摊位。

　　年迈的摊主桌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灯，有狮子、兔子、蝴蝶，八戒拿起其中的一盏纸花灯，上面勾画着一位奔月的美人。

　　“这里，也有嫦娥奔月的故事吗？”八戒看着灯上栩栩如生的美人，问向那位老者。

　　“你们是外乡来的吧，相传有一只兔子因不能取肉供奉天帝，便依然投身火中，天帝感念它的善行便把它放到月亮上，后来传着传着大家都说月亮上住着世间最美的仙子，或许比起兔子，人们还是觉得月亮上住的更应该是仙女吧。”老人回道。

　　中秋花灯，嫦娥奔月。
　　一纸荒唐梦，满口痴人言。

　　八戒垂下眼帘，轻轻放下手中的花灯。

　　“是啊，天上飞的神仙，随心所欲，月亮上的仙子，是世间最美的存在，谁不向往美好呢？”

　　唐三藏站在一旁心领神会，没有说些什么，毕竟八戒是头有故事的猪。

　　“曾经在天上，我们三个是最不受待见的神仙，猴子是因为物种，老沙是因为脑子，师父，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吗？”
　　唐僧没问，八戒反倒自顾自说了起来。

　　“因为，三月初三王母寿诞，九千年才能熟一回的蟠桃每年都能开一次蟠桃大会，玉帝给猴子分了天上看马的大官，姜子牙封封神榜给自己前妻封了个扫把星，月亮上的嫦娥对兔子毛过敏。”

　　他抬头看向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接着说。

　　“所以说啊，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在不适合的圈子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唐三藏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八戒，这不是你下凡当老鸨的理由。”

　　白衣的八戒轻声笑了起来，突然，欢快的歌舞声响起，人群一下子拥挤了起来。

　　唐三藏被挤到了后面，要不容易才挤出个头来，听着旁人的攀谈才得知原来是天竺国的公主来了，远远的便能看到象背轿子上的倩影。

　　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一颗做工精致的球直接飞到了自己怀里，唐三藏下意识得抬手接住，再抬首发现方才还拥挤的人群一下都散开了，自己周围一圈空无一人。

　　他看看手里的球，又看看四周的人，疑惑地问，“这是，绣球？”

　　一旁一个躲太快鞋子都掉一只得商人扶正自己的帽子，同情的看着他，“刚才公主扔的那个绣金边的才是招亲的绣球，新郎都被带到轿子里了，你这个是霉球，砸中了要在今晚子时祭月，被大家扔牛粪，洗涤晦气，去除污秽。”

　　唐三藏，“......”

　　这时，公主的队伍也行到眼前，他望着象背上竖着柱子长款一致大床般轿子五花大绑的八戒，眼神复杂。

　　似乎之前遇到的那些神仙菩萨说自己前世是佛祖的二弟子，此次西天取经就是重塑金身，虽然听意思在西天自己的人缘不咋样，但好歹也算是个正经的罗汉。

　　看着前方有理想有追求的八戒，叹了口气，不禁由衷感叹到。
　　果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
　　......

　　水面上的一条小舟上，白胡子的老道仰头喝着酒，颇为嫌弃的对着躺在船尾少年说。

　　“你啊你啊，大晚上的不睡觉白天睡的倒欢，不知道咱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那昆仑仙山，得道成仙。”

　　少年一袭白衣，面上盖着个斗笠遮阳，双手枕在头下，“但昨晚的月亮很美，如果不看，就可惜了。”

　　“是吗？我就记得昨晚的酒有点馊，一股子臭脚丫子味。”老道把酒葫芦里的最后一滴酒倒出来，心满意足的靠在船沿上。

　　“馊你还都喝光了。”小少年吐槽道。

　　“嘿嘿，你个小孩不懂了吧，那可是天上地下的第一美酒，名为‘浮生醉’，相传连神仙都能醉倒。”

　　小少年摆摆手，“反正我知道神仙不会喝一股馊味的酒。”

　　“那不是我的浮生醉还没酿好吗，这酒得封上整整800年才可成，启封时酒香万里，神鬼驻足，若有凡人喝了这酒，一醉便是一生，浮生一刹那，万般皆舍得。”

　　“哦，800年才能喝的酒，果然时神仙喝的酒。”斗笠下打了一声哈欠。

　　“你个小鬼不懂的，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东西，是清风明月，是万般美好,是至圣至明，你此生便是为它而活。”

　　“所以你去昆仑山，去成仙，便是想去酿那800年才成喝的酒吗？”白衣少年问。

　　“对啊，我就是要尝一尝天上地下最好的酒，我若成仙，那就当个酒仙，不管众生不管天庭，只做个酿酒品酒的神仙。”
　　白衣少年笑了笑，“天上可没有这么个神职。”

　　白胡子老道也笑了起来，“那你呢，当神仙想做什么呢？”

　　“我啊，听说天上的神仙自由自在，我想做个最不受约束的仙，我想做帅，统领十万天兵天将，我还想亲自去看一看，月亮上是不是真的住着世上最美的女子。”

　　“太多了，太多了。”老道摇了摇头，“你求的那么多，到头来小心一个都捞不着。”

　　“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