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古代玩玩》花可

10、张楚

　　曙光初现，战鼓震天。章邯布阵严谨，秦军阵列整齐，戈矛如林，闪烁着寒光。阵门开处，一骑飞出。马上之人正是陈胜，数年不见，他消瘦了许多，但目光更加锐利，他身披简陋的皮甲，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
　　陈胜说道：“暴秦无道，民不聊生。今日我率义师，替天行道！”
　　章邯说道：“乱臣贼子，也敢妄称义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钱辰策马来到两军阵前，他看着陈胜，心情复杂，劝道：“陈胜，收手吧。你们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陈胜看到钱辰，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说道：“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这般光景。”
　　说完他指着身后的起义军，声音激昂地说道：“这些人都是被徭役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都是被严刑酷法逼得走投无路的苦命人。他们就是战死，也好过回去受刑。”
　　章邯说道：“何必与叛贼多言。擂鼓！进军！”
　　战鼓声震天动地，秦军如潮水般涌向起义军阵地。钱辰勒马退回本阵，眼睁睁看着两军相接，血肉横飞。战斗异常惨烈，起义军虽然英勇，但在章邯的指挥下，渐渐落入下风。钱辰注意到章邯用兵如神，能预判起义军的动向，分进合击，将起义军包围。
　　起义军的顽强超出预期，即便处于劣势，他们依然死战不退。钱辰在乱军中看到了吴广的身影，他正在奋力指挥，试图稳住阵脚。吴广的甲胄已经破损，浑身沾满沾血。
　　就在这时，战局突变。起义军内部发生哗变，荥阳城外吴广被部将田臧所杀的消息传来，起义军阵脚大乱。
　　章邯立即抓住战机，下令发动总攻。秦军攻势如潮，起义军节节败退。钱辰眼睁睁看着起义军的尸体被乱军践踏，却无能为力。
　　陈县城外，残阳如血，将战场染成一片赤红。起义军残部被团团围住，陈胜身陷重围，依然在奋力厮杀。他的战马已经倒下，只好步战，浑身是血，却依然挺直脊梁。
　　钱辰说道：“将军，让我再去劝降一次。若能说服陈胜投降，或可减少伤亡。”
　　章邯说道：“若到时还不投降，休怪本将军无情。”
　　钱辰单骑来到阵前，劝道：“开城投降，我以性命担保，不伤百姓分毫。”
　　陈胜站在残破的城墙上，浑身是血，目光如炬，说道：”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若我战死，但天下人都会记住这句话。”
　　他高举长剑，对残存的起义军喊道，声音虽然沙哑却依然铿锵：“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名耳！”
　　在起义军最后的呐喊声中，秦军发动了总攻。钱辰眼睁睁看着陈胜在混战中倒下，那个曾经在长城服徭役与他一同吃干粮的汉子逃离了陈县。
　　陈县被攻陷，起义被平定。对被俘的起义军，本欲全部处死，在钱辰的极力劝阻下，才改为将首领处死，其余发配边疆。
　　然而陈胜最终在从陈县突围后的撤退途中，行至下城父时，被他的车夫庄贾趁机刺杀身亡。庄贾带着陈胜的首级投降秦军。章邯为震慑百姓、瓦解参与起义军势力，将陈胜的首级悬挂在张楚都城陈县城头示众。
　　清点战场时，士兵呈上一卷在起义军身上找到的竹简。钱辰展开竹简，上面是陈胜潦草却坚定的笔迹：“若你见到此书，想必我已不在人世。秦法严苛，民不聊生，总要有站出来的人。望你念在昔日情分，善待这些追随我的苦命人。”
　　回师咸阳，举行盛大的庆功宴。殿内歌舞升平，与战场上的惨烈形成鲜明对比。
　　秦二世说道：“章邯将军平定叛乱有功，任命为上将军，赐金印虎符。”
　　章邯说道：“谢大王恩典。”
　　秦二世说道：“论功行赏。”
　　钱辰跪奏，语气恳切地说道：“此次叛乱，实因戍卒惧法而起。大雨误期，按律当斩，这才逼得他们铤而走险。臣请修订律法，宽以待民。”
　　秦二世说道：“秦法乃商君所立，岂可轻改？”
　　章邯说道：“你的仁慈用错了地方。对这些叛贼，唯有严惩不贷。”
　　钱辰默然不语。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对叛乱者的仁慈确实不合时宜。但他也知道，镇压只能暂时平息叛乱，却不能消除叛乱的根源。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虽然失败了，但他们点燃的烽火，已经照亮了这个时代的黑暗。
　　回到府中，嬴嫚早已在门前等候。见他面色憔悴，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
　　钱辰说道：“他们都是被逼无奈。”
　　他知道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只是开始，他取出陈胜的绝笔，在烛光下细细重读。那些字迹潦草却坚定，仿佛还能看到陈胜当年在长城上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钱辰念着这句话，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感慨。陈胜吴广虽然失败了，但他们播下的种子，已经在天下人心中生根发芽。这句话必将穿越时空，在历史的长河中激起波澜。大泽乡起义的烽火虽然熄灭，但更多的烽火即将在这片土地上燃起。他这个熟知历史走向的穿越者，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必须做出选择。

　　这日，钱辰被召入宫中。秦二世坐在御座上，赵高侍立在侧，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
　　秦二世说道：“先帝生前信任你，如今骊山陵寝即将完工，你应该永远侍奉先帝于地下。”
　　钱辰心中一震，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知道，拒绝也无济于事，便只能叩首道：“臣遵旨。”
　　赵高说道：“钱大人果然忠心，自会有人送你前往骊山。这也是陛下的恩典，让你得以永远陪伴先帝。”
　　回到府中，嬴嫚已经得知消息。她拖着病体，紧紧抓住钱辰的手：“他不能这样对你。”
　　钱辰说道：“没用的，这是赵高的主意。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扶苏，也为了我。”
　　几日后，一队禁军前来接他，钱辰整理好衣冠，将一直贴身收藏的时光玉小心地藏在怀中。嬴嫚坚持要送他到府邸门外。在秋日的寒风中，她最后一次为他整理衣襟，泪如雨下：”若有来生，有缘再见。”
　　钱辰不舍地登上马车，再也没有回头。
　　马车向骊山驶去，沿途所见让钱辰心惊。咸阳城外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远处隐约可见起义军的旗帜。这个他亲眼见证建立的伟大帝国，正在快速走向灭亡。
　　骊山陵寝气势恢宏，远远望去如同另一座咸阳宫。负责监工的官员面无表情地引他进入墓道，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差事。
　　官员推开一道石门，说道：“这里是主墓室旁的侧室，专门为陪葬的臣子准备。”
　　墓室内很宽敞，装饰奢华，丝毫不逊于地上的宫殿。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描绘着秦王的功绩。穹顶上镶嵌着夜明珠，模拟着星空的模样。角落里堆放着大量陪葬品，俨然一个完整的地下世界。
　　官员说道：“这里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可以维持些时日，这是陛下的恩典。”
　　沉重的石门缓缓关闭，最后的光线逐渐消失。在完全黑暗的墓室中，时间变得模糊。钱辰靠着壁灯中微弱的灯光，陷入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记忆。他想起了初来时的惶恐，在长城服徭役的艰辛，在戍边服兵役的危机，见证六国一统的激动，与嬴嫚的相知相守……这些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食物和水即将耗尽。钱辰拿出时光玉，在灯光下仔细端详。这块古玉温润如水，内部仿佛有星光流转。
　　钱辰苦笑，这块在秦陵里发现的玉，现在却成了最后的希望。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跟随记忆来到他穿越的那个石碑旁边，再次看到了石碑上写着“大秦帝国”几个字。他紧握时光玉，在心中默念“咒语”。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在钱辰即将绝望时，时光玉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这光芒越来越亮，渐渐充满整个墓室。
　　更神奇的是，玉中的星光开始流动，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舞动。钱辰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
　　壁画上的图案活了过来，他看到秦王登基的场景，看到六国一统的盛况，看到万里长城的修建，看到徐福东渡，看到大泽乡的烽火……最后，他看到嬴嫚在枫树下抚琴的身影，那是他们初见那日的场景。
　　“再见了，秦朝。”钱辰在心中默念。
　　强光闪过，他感到天旋地转，墓室的石壁开始变得透明，那些陪葬品都在逐渐消散。他手中紧握的时光玉发出最后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后化作点点星尘，消失在虚空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变得异常陈旧，仿佛跨越了几千年的光阴。钱辰知道，他终于回到了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