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哈夫君骑上头的日子》春鱼

12、第十二章

　　赵霜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山庄的。临走的时候，吴剑用衣袖沾水擦干赵霜雪的嘴唇，之后就是黑着脸扶好左摇右晃的人，免得他一不留神扑到地上。

　　什么叫流年不利？这就是。

　　赵霜雪终于回过神，使劲擦着自己的嘴，用力之大，嘴皮都磨破了。

　　吴剑看见他自虐，伸手拦了几次，发现这人根本不听劝，拦住就停手，一松开就继续。

　　“你别这样。伤得是你自己，苦得也是你自己。”

　　赵霜雪听后甩开吴剑的手，摇摇头说：“恶心！”

　　吴剑问：“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种恶心。我帮你。”

　　“杀了他不划算，”赵霜雪看着对面那只同样充满愤恨的眼睛，冷静下来，“官家的人不好对付。我倒是奇怪，你刚刚没认出他来？”

　　吴剑环视四周，没有回答而是带赵霜雪回到家里。

　　凤三还是坐在房顶，每次看到他都在看向同一个方向，跟雕塑一样。吴桐正在院子里耍剑，这次他没有锋利的青钢剑，而是一把硬木剑。

　　吴管家正盯着小少爷，指点他的动作。看到吴剑他们回来后，管家立刻带着小孩回到内院，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有人看上了霜雪的舌头。”吴剑愣了一下，迅速回答。

　　吴管家听后满脸疑问加惊诧，良久才蹦出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先去照顾吴桐吧。我有点事要跟霜雪谈。晚饭等我们谈完再说。”吴剑请管家进去，自己给赵霜雪端茶倒水。

　　“说是吴庄主，你这偌大的山庄管家也不管事，也没其他人，一点福都享不到。”这样奇怪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次赵霜雪不吐不快。

　　吴剑在他旁边坐下，说：“管家年级年纪大了，我年轻，不需要人伺候。霜雪要是需要人伺候，你看我怎么样？”

　　赵霜雪想起头顶上还蹲房顶的凤三，再看看眼前的男人，继续摇头：“不用了。谈谈那个卫沧海的事吧。你没认出他来？”

　　“他的样子变了，”吴剑说，“抓住他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样子。”

　　“看样子他会的东西不少啊。”

　　吴剑点头，说：“头七坊是直隶于章大人的亲卫，更是皇帝的眼线。燕衣卫本来就是皇帝用来监视江湖的‘衙门’，武林盟也是在燕衣卫的控制下统领江湖。这些人从小学习各种奇门遁甲、武功秘籍，不如问他们不会什么。”

　　赵霜雪一拍桌子，站起来不停地踱步，很快想出了个损招：“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师父说，对付男人最毒的不是鹤顶红，而是美人毒……”

　　“赵霜雪！你这么说，多少要顾及我的感受吧？”吴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面对我肯定会些微放松一点警惕。所以……”

　　“不行！”

　　吴剑斩钉截铁地打断赵霜雪，一把将赵霜雪搂在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别用这种办法。我有办法可以让他得到报应。就是需要忍耐……”

　　“吴剑！你为什么一味的忍耐呢？你想等什么？等《万世遗书》吗？”赵爽推开怀抱，“师父都说了，那不过是本订好的废纸。忍耐不可能换来好的结果。”

　　吴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瞎掉的那个眼睛，摇头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如果不是忍住那次剧痛，我活不到现在。”

　　赵霜雪知道吴剑说的是自己死里逃生的事情，但他一直强调的恩人根本与自己无关，不知道为什么吴剑这么笃定。

　　“霜雪，我知道你不记得了，”吴剑看到气鼓鼓的赵霜雪，只能转变态度，像哄小孩一样，“好吧，其实我留了一手王牌。你也知道，太张扬反而坏事，所以陪我等等，好不好？”

　　“哼！要不是师父说让我留下来，我才不会答应帮你的忙！”赵霜雪还是擦着嘴，又因为嘴唇破了太痛，反倒是不敢再碰了。好不容易消了气，赵霜雪发觉自己头疼得难受，又不肯说出来，皱巴着一张小脸，保留他最后一分倔强。

　　吴剑伸手轻揉赵霜雪地后脑，缓解他的疼痛。赵霜雪揉的舒服了，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放心让吴剑帮他。

　　就在这时，一声朗笑传来，失踪多日的颜北辰又一次跑到了吴家来。这次他穿着华丽，头攒宝珠，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

　　“子侠！好久不见！”颜北辰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嫂子真有眼光，子侠可是我盟最有名气的高手。性格好、人脉广，底子也好。头一次见面，在下颜极，字北辰。嫂子只管叫我北辰就好。”

　　吴剑请颜北辰坐下，两人寒暄一阵后，颜北辰才说明来意：“子侠，父亲说今年的武林大会设在嵩山少林寺，你要不带上嫂子一起去。”

　　“什么时候？”

　　“下个月十一，开到十六去，一共五天。”颜北辰拿着盘子里的吃食，边吃边说“爹不打算去了，说让我带着郡主去见识见识。我正为这事情头疼。”

　　颜北辰对盟主的想法不敢苟同，说：“定平郡主算是女中豪杰，什么大小场面没见过。只怕她会觉得江湖打架如同小孩儿过家家，有啥好看的。”

　　“问过郡主的意思没？”吴剑给他添上水，问道。

　　颜北辰露出一副千不情万不愿的样子，岔开话题，问一直享受着按摩的赵霜雪：“嫂子怎么想？”

　　赵霜雪睁开眼，开口就问吴剑的意思。但是吴剑并没有自己做主，而是又将这个问题推回去。赵霜雪对着吴剑眨了眨眼睛，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听娘子的意思。”吴剑笑道。

　　颜北辰见状赶紧说：“这么好的盛会嫂子一定要去看看。少林寺开武林大会从来都是江湖瞩目的大事，天下青年才俊、各色美人都会汇聚在少林。嫂子去看绝对吃不了亏。”

　　赵霜雪掩面一笑，说：“佛门乃清净之地，定是以武会友居多。我也喜欢习武之人，比武大会又是不妨去看看？子侠以为如何？”

　　吴剑先在他耳边轻语：“去肯定是没问题，只是北辰肯定会耍小聪明。所以我们到时候自己玩自己的就好。”之后，吴剑点头赞同赵霜雪地想法。

　　颜北辰果然如吴剑所说，面露得逞之色。之后他跟垫子上长了针一样，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他会耍什么小聪明呢？”赵霜雪问道。

　　吴剑思考了一下，说：“不确定。但是肯定会把郡主扔给我们照顾。”

　　赵霜雪不敢相信，说：“你说的那个郡主比他这个少盟主地位要高吧。这么明目张胆，他不怕郡主家的势力吗？”

　　“不见得。定平郡主是来联姻的，或许他们两都没把这次结婚当回事。”吴剑话锋一转，“就像你没把我当回事，一样。”

　　赵霜雪被戳穿小心思，嘴上不说，心中也有点歉意。开始是自己家胡闹，结果把人折腾来折腾去，他没有真的生气也是万幸。这本《万世遗书》的魅力还真的大。

　　“大哥去找魔教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赵霜雪有点担忧，“以前魔教一直跟武林正道对抗，武林大会这样的事情魔教一定会掺和一脚，到时候起冲突，怎么办？”

　　吴剑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便说：“以前从没出过事，魔教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露出行迹。不然我也不会找上大舅哥。”

　　“哈哈。你找上我哥不是跟颜家联姻一样嘛，”赵霜雪得了便宜开始卖乖，“这事情算扯平了哈。是你自愿的。我头疼好多了，你看外面天还亮着，我们干啥去？”

　　吴剑无奈地笑了笑，说：“现在申时已过。等吃完饭，晚上我们去京城转转，好不好？”

　　意外的，赵霜雪摇头，说：“不行，我想到那个渣滓就恶心！他是燕衣卫，在京城肯定眼线众多。万一我们又碰上了，你又不答应我用美人计，我就只能白白受|辱。我才不去！”

　　吴剑赞同地点头，想了想，说：“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京郊风景好的地方很多，我带你去。”

　　两人达成一致，决定晚上去野外逛逛。

　　吴桐听了他两晚上要出去玩，便抱着吴剑撒娇：“哥——我也要去！我已经在院子里读了快半年的书了，连院门都没出过半步。再这样呆下去，我全身都要发霉长毛了。”

　　吴管家赶紧把牛皮糖一样的吴桐从吴剑身上扒下来，严厉呵斥道：“你小子半年还没背下一本《论语》，还好意思出去玩？”

　　吴剑看着管家教导弟弟，只是笑着没出手。结果吴桐被生拉硬拽拖回房里读书去了。凤三又跃上房顶，当一座迎风而立的雕塑。

　　“不是我说，你在家里真没地位。”赵霜雪撸起袖子跟吴剑一起洗碗。

　　吴剑早就以为常，乐呵呵地说：“没事，只要家里还有我们两个就好。”

　　“你是高兴多了个帮手吧？”赵霜雪说完就低着头继续洗碗，才不要多理会这个人。

　　吴剑倒是傻呵呵地乐了半天，还主动去拿赵霜雪没洗完的碗。

　　两人做完事情后，在家里呆了一会儿，主要是留时间给赵霜雪换衣服。

　　这么多天来，吴剑头一次看赵霜雪穿男装。高挑清瘦的美人洗掉脸上的脂粉，回归了最朴素的美丽。吴剑又一次摸上了赵霜雪的额头。赵霜雪打趣道：“我的额头上的胎记可是天下奇才之兆，算命的说我一生都会顺风顺水。”

　　“娘子会的。”吴剑点头，“我带你出门逛逛。”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山庄，往山涧走去。天色擦黑，山涧只听闻水流咚咚，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此时正是仲春，山中花草繁茂，香气浮动。

　　赵霜雪提着灯笼，站在流淌的小溪边，发现顺流而下的花瓣被溪中的小鱼啄食。光引来了一些鱼儿的围观，镜面一般的水面倒映着美丽的容颜。鱼儿们弹出水面，想要亲吻美人。

　　吴剑站在他的身边，问道：“要不要捉几条回去养着？”

　　“不要，”赵霜雪直起身离开小溪，“它们在水里才好玩，养起来反而不好玩了。”

　　吴剑又笑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得越来越多。他带着赵霜雪在山涧附近转圈，那里有很大一片玉兰花和桃花林，还有一些迎春藤扒在岩石间开出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

　　“这里真漂亮。”

　　“我小时候心情不好就回来这里。以前山庄荒废，因为死了人被当做凶宅，所有方圆十里都没人敢过来。但这里毕竟是我的家，我很舍不得这里，然而每次回来的时候又不敢进山庄，只能在这里呆着。”吴剑摘下一朵桃花，放在赵霜雪地手心。

　　“你说过你家被魔教灭门。你知道我家是魔教出身的时候，还愿意答应我哥合作，也是很有魄力了。”赵霜雪看着掌心的桃花，“毕竟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吴剑摸了摸赵霜雪的脑袋，宽慰道：“不能殃及无辜，这是我娘教给我的。至于另外一层，对我来说是个大惊喜。”

　　赵霜雪转身拿着灯笼立刻跑远了，吴剑一愣伸手没有抓住他。

　　“霜雪！”

　　“哈哈！谁要听你那些酸不溜秋的话，我看那里更好玩，先走一步了。”

　　吴剑看着不断远去的赵霜雪，果断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