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哈夫君骑上头的日子》春鱼

23、第二十三章

　　意识沉浮间，赵霜雪听到了一些杂音，但是都不长久。迷迷糊糊的他只能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守着。那人给他喂药，给他擦身，还会睡在他的身边。
　　那人会让自己靠在他怀里，那人会不停地揉他手上的穴位。但是那人却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会是谁呢？会是吴剑吗？

　　赵霜雪思索着，睁不开如胶般的眼睛，竖不起塞麻布一样的耳朵。

　　直到，直到一声叹息。一只微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轻轻地上药。这双手软绵绵的，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师父。

　　“雪儿，能醒的时候就睁开眼睛看看为师，为师还等着你伺候养老呢。”

　　赵霜雪听着师父在耳边清晰的声音，十分高兴。他闭着眼睛，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岁月静好、平安喜乐，想睁眼看看，却又被黑暗困住。

　　似乎是心有灵犀，王钦名又提醒赵霜雪不用那么着急，可以慢慢来。

　　“师叔！治疗疫病的药终于起作用了，不少重症也有所好转。果然师叔才是真正的世间医圣。”

　　“别油嘴滑舌的，有时间多去调些温凉补血的药。这些人大病初愈，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疫病要结束了吗？赵霜雪有点小小的失落，果然这天下就算没他，再困难的事情也还是能度过去。
　　不过师父他们两的口音好像啊。那个算是师父的师侄吧，声音也很熟悉，是谁呢？

　　意念一直在动，身边的人也一直没走。赵霜雪知道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肩窝，跳动的脉搏安抚着他的精神。

　　“吴剑，你现在是又瞎又哑，还不会照顾人。我觉得雪儿还是我带走比较好。不然他好日子没过几天，弄得现在伤身又伤心的，怕到不了而立之年，就要和我这个孤家寡人阴阳两隔了。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九泉之下的爹娘。”

　　赵霜雪感觉到身上的人已经离开他，温暖的怀抱没了。师父的语气带着一股要了却残生的意思，还在黑暗中的赵霜雪开始着急了。

　　“雪儿我从小养在身边，人听话乖巧、勤奋好学。反倒是你看着不思进取、又丑又坏。我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孤寒说什么我就答信什么。不行！等病好了，我立刻要带雪儿走。”

　　“为师要亲自给雪儿挑个他喜欢的娘子，温柔贤德，体贴入微，之后再抱七八个徒孙。哎呀，天伦之乐啊。雪儿等你醒了，师父一定给你大操大办，让你风光无限！至于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师父，您别说了……”

　　赵霜雪说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喷出一口血痰。吴剑吓得半死，搂着赵霜雪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嗯。这口气算是顺了，”王钦名带着一脸得逞的笑意看着他俩，“算了，你这么舍不得，为师也不为难你。我去看看风月那边怎么样了，你刚醒，自己要好好保重，切不可急躁！”

　　赵霜雪看了看周边，除了吴剑和师父就没看到其他人。想起闭眼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便问：“小宝呢？那个跟在我身边的小姑娘。”

　　“那小孩没事，有人照顾着。倒是你大病初愈，要多担心自己。”

　　说完，王钦名起身，将一块浸水的红布塞到赵霜雪手中，观察了一番后，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赵霜雪叫住。

　　“师父，这是做什么的？”

　　“你擦擦脸。”

　　赵霜雪看着手中这又黏又湿的红布，突然没由来的一阵恶心，随手就把布塞到了吴剑手里。

　　王钦名眼神瞬间暗了几分，返回来坐在赵霜雪旁边，问道：“不舒服吗？是水太凉了？”

　　赵霜雪摇摇头，回答：“我……我不喜欢红色。”

　　王钦名笑笑，把红布换成了别的，放在吴剑手上，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赵霜雪。

　　师父一走，赵霜雪就跟吴剑开始对视。吴剑沉默地给赵霜雪擦脸，温柔地像是面前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你为什么凶我？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卫沧海刁难我要杀我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说好的保证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受伤’呢？”赵霜雪气鼓鼓的瞪着吴剑，等着吴剑的回答。

　　但吴剑没有回答。

　　赵霜雪十分生气，去掐吴剑的脸，发现吴剑紧闭的眉头任他上下其手，就是不开口。这下赵霜雪真得慌了。

　　“吴大庄主，你不会不能说话了吧？”赵霜雪松开手，摸着吴剑的脖子，却在摸到喉结的时候被拉开了。

　　吴剑一直颔首，并没有完全露出他的脖子。但是刚刚的触感明显的告诉赵霜雪，吴剑割喉了。

　　“没事。你师父说养些日子就会好的。伤口不深的，倒是你……”吴剑努力地发出气音，说了两句就被赵霜雪堵住了嘴。

　　赵霜雪贴着吴剑的额头，轻轻地蹭了蹭，又被吴剑拉开。吴剑心疼地抚摸着赵霜雪头上的伤口。

　　对了，他怎么突然撞伤了头来着？因为头疼病吗？好像以前也因为这个事情撞伤过脑袋。

　　赵霜雪想不起来，又看到满面绯红的吴剑，索性坐在他怀里，说道：“我有些问题，我问你点头摇头就可以了。不准说话！”

　　“你没来找我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点头。
　　“是你之前说的武林盟的事？”摇头。
　　“那是什么？”
　　“病……”

　　赵霜雪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接话说：“知道了，你别说话。看来我们俩真是流年不利，倒霉都倒霉到一块儿去了。”吴剑配合地点点头。

　　“你的病好了没？”点头。
　　“你脖子上的伤是因为这个病吗？”摇头。
　　“那还能是什么……你、你不会是要殉情吧？”吴剑轻轻地点点头，眼神变得深沉。之后他将赵霜雪紧紧地圈在怀里，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赵霜雪沉默地接纳这个温暖的怀抱，心念一动突然问道：“那个卫沧海死了没？”吴剑摇头。
　　赵霜雪立刻如燎了毛的猫，在吴剑怀里闹腾了半天，看到那道横切的伤口，心里的委屈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对吴剑抱怨道：“你都知道殉情了，却把这个大祸害给忘了。差点要白白便宜了那个混蛋。”

　　吴剑听后点点头，揉了揉赵霜雪的头发，虔诚地落下一吻。
　　赵霜雪看着自己和吴剑的倒霉样，心想这个时候不该想这么膈应人的事。

　　“吴剑，你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了？不许说话，对伤口不好！”赵霜雪一边念叨着一边又不敢听身后人的回答，“以后不准做这么傻的事情。”

　　说完，赵霜雪转过身面对有点呆的吴剑，郑重地说道：你答应的娶我，可不许反悔！”

　　\"好。\"

　　赵霜雪把自己彻彻底底地埋进吴剑怀里，像个小兽一样到处乱蹭。吴剑受不了乱点火的赵霜雪，只能把他提起来，按在怀里不准他乱动。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赵川正端着装药簸箕，进来就看到令人脸红的一幕。正在赵川要退出去的时候，被赵霜雪的叫唤拉了回来。

　　赵霜雪依依不舍地从吴剑身上挪下来，还给赵川扯了块坐得地方，开口便问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卫队长以为你死了，就带着人跑了。直到吴哥带着武林盟的人赶来救你，卫队长居然还派人在外面蹲着阻拦。吴哥狠人，一巴掌全拍地上了，速度快得我都没看清……”

　　赵川说得兴头上，正要多说几句，就收到了吴剑不动声色地眼刀，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大概就是这样”的笑容。

　　赵霜雪回头看了眼搂着自己的吴剑，得到了一个温柔如水的眼神。

　　赵川背后寒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霜雪知道吴剑不想别人告诉自己他的事情，便问：“师父呢？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你说师叔啊。实不相瞒，你被就回去之后都只吊着一口气。师父来的那天，你那口气没续上，吓得我们所有人都蒙了。就这个时候，师叔突然推门进来，救了你又救了吴哥。要不是师叔来的及时，我们师兄弟就再见不着一面了。”

　　？？？

　　赵霜雪觉得故事有点不对，他跟赵川何时成了同门？

　　“赵川，你叫我师父什么？”

　　“师叔啊。我少年时师叔在门中授课，医术冠绝整个蜀中。这天下没有师叔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我现在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觉得你亲近，你是师叔的徒弟，我们就是同门。只可惜，我没法入他门下，不然我俩就真是同脉师兄弟了。”

　　赵霜雪觉得这个便宜不能白给，摇摇头，说：“我可不知道师父是蜀中哪个门派的，我跟师父十余载，还不知道师父有门有派。”

　　赵川立刻不高兴起来，也明白了赵霜雪不愿意跟他称兄道弟，索性就说：“那霜雪也别叫我赵川了。我字风月，以后请霜雪叫我风月吧。”

　　“风月？这……女人名字吧？我觉得赵川挺好的。”

　　赵川一愣，脸又垮了几分，严肃地解释道：“我本名夸蚩乌鸠，我离寨的时师叔说这名在在中原会被人认出来，就说让我姓赵，又说蜀中乃是山川灵秀之地，就叫我赵川。之后师叔说，中原人以互称字以示关系亲密，便语云‘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中取‘风月’作字。所以，这不是女人的名字，是我的名字。”

　　赵霜雪看着眼前严肃的人，尴尬地笑了笑，连忙给他道歉。他没想到师父居然会用自己的姓赐予同门弟子。
　　师父在上，可别听到这些，不然恼了，就没好果子可吃。

　　赵川看出赵霜雪心意回转，便将此事掀过不提，开始兴致勃勃的同师兄讨论自己的见闻。

　　“风月！不是叫你把晒好的药收起来就出来跟我一起会诊吗？”王钦名此时正怒不可遏地站在门口瞪着屋里的人，“赶紧把药收好了！等下我叫你的时候再没见到人，就去跪石板。”

　　赵川立刻起身把药材收好，小跑着出去了。

　　赵霜雪可算长出一口气，看着面上不动声色的吴剑，问：“我能去外面看看吗？”他现在心里也想跟着师父去行医，但是自己身上两处窟窿又是刚醒，师父肯定是不乐意他出去的。

　　这下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人能心软答应下来。赵霜雪立刻使出自己无师自通的撒娇大法，扯着吴剑的手指往外拉，又加上一个含情脉脉的对视。
　　吴剑思考了一会儿，看着眼前水汪汪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