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哈夫君骑上头的日子》春鱼

24、第二十四章

　　清冷的街道让赵霜雪浑身如浸入寒潭一般，当年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原本大哥想将牙牙送给好心的人家去养，在流亡的路上，三个孩子同时染病，看着身边的同行者一个个病死……

　　赵霜雪低头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过多的思考这样的往事。他想去看看师父，虽然师父不一定会欢迎他。

　　吴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知道赵霜雪想去看看王钦名的时候，便开始给他指路。明明身上还带着伤，但是赵霜雪整个人如脱缰的野马，除了中气不足，整个人仿佛从没受过伤一般。

　　赵霜雪来到城南的驱疫营，王钦名正跟卫沧海说着话。卫沧海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神态中带着小心翼翼地奉承。

　　“卫队长，我知道你是听命令办事，但做事有时候别太绝，手段有时候也别那么下|作，好歹让人看着舒服些。”王钦名语气不善。

　　卫沧海没有辩解，只问：“那丁旗的病能治吗？”

　　王钦名搓着手指，笑道：“能啊。他又不是染上瘟疫，只是中毒而已。卫队长一双毒手，什么毒没见过，只需刺血多试些解毒药就可以了。只是卫队长身上这股子臭味我隔着城墙都闻到了，想必你对我徒弟做了不少‘好事’吧？”

　　卫沧海脸色微变，面露尴尬，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冲过来的赵霜雪对视。

　　赵霜雪撸起袖子，露出两条细瘦的胳膊，却偏偏有股子“今天我必打死你”的气势。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赵霜雪从旁边巡逻的士兵腰间偷偷抽出了刀而没被及时发现。等被发现的时候，吴剑却拦着了士兵的路。

　　“雪儿！”王钦明一把抱住赵霜雪，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你犯什么傻呢？人家是朝廷的人，你砍死他就是杀朝廷命官的罪，到时候全国上下通缉，你躲哪儿去？”

　　赵霜雪看着眼前的师父，又看着一脸问心无愧的卫沧海，气恼的要哭出来，垂了刀跟师父撒起娇来：“师父，这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恶心我，现在还要我命。要不是徒儿福大命大，今天就看不到师父了。”

　　说完，赵霜雪吸着鼻子，眼泪说来就来在眼眶里直打转。

　　王钦名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卫沧海，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但是现在不是喊打喊杀的时候，王钦名便摸了摸徒弟的脑袋，说道：“雪儿要乖。师父不是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你这个时候砍了这个黑心肝的，气出了，结果连累着孤寒、牙牙和吴剑他们，”

　　“卫队长，既然能用的法子我已经告诉你了，要救人得尽快，拖拖拉拉反而害人。”王钦名揽着徒弟回头瞥了一眼卫沧海。
　　卫沧海点点头，行了个礼就走。

　　赵霜雪握紧的拳头松开，整个人颓丧了不少。王钦名拉起他的手把脉后问道：“伤口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赵霜雪摇摇头，说：“不疼，只是有点痒。”

　　“你小时候染过差不多的疫病，落下了病根，这次再发比上次还凶险难治。”王钦名揉了揉徒弟的脸，“小时候你没得选，现在我问你一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你还愿意以身试药吗？”

　　“当然！”赵霜雪立刻来了精神，站得笔直，“不过师父看病的时候必须带着我。”

　　王钦名先看吴剑，询问吴剑的意思。吴剑没有阻止，而是点头赞同。

　　“你啊，”王钦名刮了一下赵霜雪的鼻子，“哪天被人卖了，只怕还要倒贴钱。”

　　赵霜雪明白师父答应了，便高兴地要求师父赶紧带他去。

　　“吴剑，这里还有很多病人，若是方便就去外营大帐照顾那些病快好的人吧。若是你还有事，大可放手去做。雪儿这边我会照顾好的。”王钦名带着徒弟往营内走去。

　　赵霜雪回头冲吴剑笑了笑，挥挥手，喊道：“吴剑，你照顾好自己！”

　　吴剑笑着点头回应，低头发现一个“小团子”粘到了他的身上。吴剑半跪着贴着小姑娘的额头，确定病情没有反复后，才起身带着她进了外营。

　　一路上，赵霜雪跟着师父四处探头探脑，内营的情况比外营严重得多。而且内营帐篷外还站着一队人，等着他们。

　　白将军居然亲自进了城，站在路边等着王钦名。

　　“医圣好！”

　　士兵们全部问候行礼，对王钦名毕恭毕敬。白将军走上前先是同王钦名问好，之后对赵霜雪说：“之前我不知赵公子是医圣首徒，先前唐突之处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挂怀于心。”

　　赵霜雪表示并不在意，行礼答白将军的话。

　　王钦名见两人尽释前嫌，便向赵霜雪介绍道：“这是白虎军将军，西北四州城防军大将白奎将军。雪儿，你少时还受过白虎军照顾，你要铭记于心。”

　　赵霜雪有些惊讶，若说遇上军队，便只有一家逃难时遇上瘟疫留在军营中的模糊记忆，也是那次自己遇上了这位如父亲一般的恩师。

　　“白虎军大恩，赵某不敢忘，”赵霜雪立刻跪下磕头，“若无白虎，赵某此生难遇恩师，恐怕早就命丧九泉。大恩不言谢，日后赵某定当回报。”

　　没等赵霜雪磕头，白奎就把赵霜雪从地上扯了起来，告诉他要整理仪容。赵霜雪正低头整理，看到白奎走到王钦名身边。

　　“医圣，以后不必多提过去的事。当年白虎军能遇到您这样神医是幸运，多少弟兄在您手下施救才得以与亲人团聚。如今您的徒弟我都会好好照顾，是我该做的，我不敢再受此种大恩，怕天谴折寿。”白奎抱拳说完，也回给赵霜雪一礼。

　　王钦名点点头，叫上赵霜雪一起跟在白奎的身后进入病人的营帐。

　　帐内大夫郎中围着病人团团转，有些病人亲属也陪在身边照顾着。

　　赵川此时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几处病人摆在一起，正施针救人。他抹去额头上的细汗，尝了口罐中的汤药，立刻嘱咐帮忙的人将药灌进病人口中。

　　王钦名走到赵川身边，赵川自觉地让出位置，但工作没停，继续做事。白奎看人劳累，叫人在外面备好水，等着他们事情做完。

　　王钦名将药罐一个个打开看后，将其中一剂药倒出来递给赵霜雪。

　　赵霜雪闻了闻，和之前自己仿照师父所开的药配方差不多，二话没说便喝了下去。

　　“你去帮赵川吧，若觉得伤口酸胀或是麻痛，立即告诉我。”

　　赵霜雪点点头，跟在赵川旁边，问他该如何下针，哪些穴位，深几寸。赵川一边扎一遍讲，很快就全部交给了赵霜雪。赵霜雪也立刻上手帮忙救助。

　　“医圣，刚刚那药不是说不能喝吗？”白奎知道那药从未给人喝过，不免有些疑惑。

　　王钦名正查看病情，答道：“那药不稳，有人喝得有人喝不得。只要雪儿喝过没事就可以给其他人喝。”

　　白奎听后有些吃惊，没想到医圣居然会让徒弟试药，回想起当年此人也曾让总角小娃试药，好像也是他徒弟。
　　莫非就是同一人，莫非就是那人的弟弟。白奎感叹自己后知后觉，眼神飘向了正在忙碌的两人。

　　赵霜雪忙着忙着忘了时辰，等师父过来询问才回过神。

　　王钦名问过情况后，微微点点头，便要

　　赵霜雪拆了身上的绷带，露出上身狰狞的伤口。其余人看后俱是一惊，有人小声嘀咕此人真是福大命大。

　　自上次看过伤口恶化之后，赵霜雪心中也十分忐忑，毕竟师父说自己情况并不乐观，加上伤口也会如之前一般偶尔痛痒，所以师父毫不作声的观察让他害怕。

　　“银针烤了拿来。”

　　王钦名眉头紧缩地拿着银针扎进已经结痂的地方，抽出来时上面却是一段黑血。

　　扎破的地方乌墨血顺流而下，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风月，药你按第第七个方子熬上，每人六个时辰一次。病重的分量多加一半，小儿燥热的减一半，妇人寒凉的减一半。”

　　赵川点头表示记住了，顺便递给王钦名一条热巾。

　　王钦名擦去徒弟身上的污血后，让他先把衣服穿好，无奈地说：“这药对你来说效力太弱，你体内还有其他毒性与之纠缠，只能慢慢养着了。不过这病出不了你身体，算是万幸。去看药方吧。”

　　赵霜雪听后低头沉默不语，师父的叹息声让他很不好受。

　　入夜，王钦名用“生病”为由，叫赵霜雪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赵霜雪看着一直围在师傅身边的赵川，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默默低了头，掀开帐帘，出去正好撞见白奎。

　　白奎正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轮半月渐渐圆满，看到赵霜雪时脸上一阵喜悦。

　　“你是孤寒的弟弟？”

　　赵霜雪正惊讶他如何会认识兄长，却见白奎继续说道：“当年西京一别，我只知道孤寒还有一对弟妹，却不知姓名。不知道你大哥可好？”

　　赵霜雪听他问话，有种十分不真实地感觉，但还是作答：“大哥很好。我嫁入吴家后，大哥便出门游历了。因未通书信，近况不明。”

　　“哦。这样啊。当年我爹看他武艺高强，略通兵法，本想招进军中。若你能联系上令兄，请代我转告，白奎还欠他一壶好酒，白虎军仍虚席以待。”

　　“赵某定会转告家兄。”

　　“那便多谢了。”

　　赵霜雪听完立刻调头就走，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营外，吴剑带着小宝和一群小孩玩耍，一群小孩子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小宝身后。赵霜雪在旁边看得欢乐，直到士兵和大人过来把小孩子们全都领回家。

　　吴剑走过来搂着赵霜雪，赵霜雪贴在温暖的怀里，闷声说：“师父说我的病治好很难的，治不好怎么办？”

　　吴剑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吐出两个字：“我在。”

　　赵霜雪眼眶一红，再次投入吴剑的怀抱。

　　旁边传来了几声干咳，赵霜雪抬头一看，原来是赵川。

　　“大庭广众的，两个男人不好。”赵川指了指大营里看过来的其他人。

　　赵霜雪摇摇头，抱住吴剑的手臂说：“这是我的夫君，我的良人。我就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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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川咀嚼了一会儿其中的意味，惊诧道：“霜雪是女人？”说完，赵川整个人如同炸开的烟花，一路从脸红到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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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男的。”

　　“那为何能称男人为夫君？不是女子对另一半的称呼吗？”

　　“我是以女人身份嫁进吴家的。再说，我乐意，爷高兴。”

　　…………

　　赵川陷入了深深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