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大白私人健康顾问》小斯Rain

31、第三十章 “山谷、信任与止痛剂”

　　边境牧羊犬幼犬被大白命名为“小回响”——源自它被发现时那微弱如回声的呜咽，也暗合了大白正在追踪的那些环境“回响”。经过三天精心的照料（固定夹板、定时喂药、营养流食、以及大白用废旧材料改造的、带软垫的移动小拖车），小回响的生命体征显著好转。骨折处开始愈合，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虽然行走仍要靠小拖车，但它已经会用前爪扒拉着地面，努力跟在大白身边，发出友好的嘤嘤声。
　　这意外的同伴为孤独的旅程增添了一丝生气。当大白在临时站点工作时，小回响就安静地趴在遮阳篷下，黑亮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幸存者。它对孩子们尤其友好，这无形中降低了许多人对大白这个“机器人医生”的戒心。
　　现在，“流动驿站一号”正沿着汉克提供的方向，小心地驶入落基山脉北麓的一条偏僻山谷。道路崎岖难行，大部分是废弃的伐木道或兽径。货车加装的越野悬挂系统和托尼改进的牵引力控制发挥了作用，但速度依然缓慢。
　　沿途的景象逐渐变化。人类活动的痕迹增多：被刻意掩盖的足迹、树上不起眼的刻痕标记、远处偶尔一闪而过的反光（可能是望远镜）。空气中也开始飘散淡淡的、属于人类聚居点的混合气味——柴火烟、炊煮食物、以及……疾病与排泄物未妥善处理的味道。
　　大白提高了警觉等级，但并未隐藏行踪。他的白色车身上，那行“健康顾问移动站——疼痛需要被回应”的标语，在浓绿的山林背景中依然清晰。
　　最终，货车拐过一个隘口，山谷全貌展现在眼前。
　　这里不像一个规划中的避难所，更像是灾难后自然形成的溃散人群聚集地。大约三四十顶各式各样的帐篷、废旧车辆改造的居所、以及简陋的木棚，散乱地分布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河滩地上。一条冰融的小河穿过谷地，是显然的水源。人群看上去有老有少，但普遍面黄肌瘦，衣着破旧。孩子们在泥地里玩耍，但缺乏活力；大人们忙碌或呆坐，脸上笼罩着相似的麻木与疲惫。
　　大白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骚动。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警惕地望过来，有些人迅速拿起了身边的棍棒或简陋武器。几个男人从最大的那个帐篷里走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留着杂乱络腮胡、眼神锐利的中年人，他手里握着一把保养得不错的猎枪。
　　大白将车停在谷口一片空地上，没有贸然进入营地核心。他先下车，小回响也努力从小拖车里爬出来，立在大白腿边，警惕地看着人群。
　　“停下！”络腮胡男人举起了枪，声音洪亮但沙哑，“说明你的来意！谁派你来的？”
　　“您好。”大白用平稳、足以让前方人群听到的音量说，“我是大白，独立运行的健康顾问移动站。我提供免费的基础医疗服务。此前遇到过汉克先生和他的同伴，他们提及这个山谷有人需要医疗帮助，并提供了大致方向。”
　　听到“汉克”的名字，人群里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络腮胡男人的枪口略微下垂，但眼神依然充满审视。“汉克？那个老顽固……他让你来的？”
　　“他告知了信息。我的程序驱动我前往可能存在医疗需求的地点。”大白回答，线条眼睛(●—●)扫过人群，迅速进行着初步健康评估：营养不良普遍存在，至少三人有明显的外伤未处理，人群中咳嗽声不绝，几个孩子的腹部异常膨大可能预示寄生虫感染……需求清单在处理器中快速生成。“从初步观察看，这里的医疗需求等级很高。我愿意提供帮助，但尊重你们的意愿。如果不需要，我会离开。”
　　络腮胡男人盯着大白，又看了看他那辆明显改装过、但毫无武器特征的货车，以及他脚边那只拖着后腿夹板、却努力表现出友好姿态的小狗。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在权衡。
　　“戴夫，让他看看吧。”一个虚弱的女声从人群后面传来。一个抱着婴儿、面色蜡黄的女人艰难地走上前，“小汤姆发烧三天了，越来越烫……丽莎婆婆咳得喘不过气……我们试了那些草药，没用。”
　　“朱迪，别过去！”有人喊道。
　　“他能是什么？机器人？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但他有药吧？汉克他们不是没事吗？”
　　被称为戴夫的络腮胡男人深吸一口气，终于放下了猎枪。“你可以看看。”他对大白说，语气依然生硬，“但别耍花样。我们的人会看着你。而且，我们没有东西付给你。”
　　“帮助不需要支付。”大白说，然后开始他的标准流程，“首先，请允许我设立一个临时的诊疗区。我需要处理最紧急的病例：高烧的婴儿，严重咳嗽的婆婆，以及……”他的扫描仪锁定了人群中一个蜷缩着的、腿部有明显开放性创伤和感染迹象的年轻人，“那位腿部严重感染的先生。请将他们带过来，或者指引我过去。”
　　他的指令清晰、专业，不带情感，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权威性。戴夫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几个人帮忙把朱迪和她的婴儿、一位不住咳嗽的老妇人，以及那个腿部受伤、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年轻人，带到了大白刚刚展开的遮阳篷下。
　　工作开始了。
　　婴儿是严重的细菌感染引发的肺炎，伴有脱水。大白立刻进行了物理降温，调配了微量的、适合婴儿体重的抗生素（来自他有限的珍贵库存），并通过滴管小心地补充电解质水。他指导朱迪如何观察婴儿的呼吸和反应，并给了她一小罐配方奶粉——比她之前可能获取的任何食物都更富营养。
　　丽莎婆婆是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合并心脏功能不全。大白提供了扩张支气管和缓解心衰的药物（同样非常有限），并强调了绝对休息、保暖和抬高头部的重要性。他教会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妇女如何帮婆婆拍背排痰。
　　腿部感染的年轻人情况最危险。伤口已经化脓，感染可能已侵入血液。大白进行了彻底的清创，引流出脓液，使用了强效抗生素，并严肃告知陪伴他的人，必须密切观察，如果出现高热、寒战或意识改变，需要立刻采取更激进措施（暗示可能需要截肢，但他没有直接说，以免引起恐慌）。
　　处理这三个最危急的病例用去了大半个下午。大白全神贯注，动作精准稳定。小回响一直安静地趴在桌脚边，偶尔轻轻呜咽一声，似乎在表示支持。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最初是看热闹，后来眼神中渐渐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小心翼翼的期盼。
　　处理完紧急情况，大白开始了“门诊”。他按照伤势和病情的紧急程度，让人们排队。他为摔伤的孩子清理伤口、固定夹板；为腹痛的人检查寄生虫，分发驱虫药并讲解卫生知识；为焦虑失眠的人提供简单的放松引导和温和的草药茶包；为营养不良的人分发热量高、易储存的能量棒和复合维生素片。
　　每一个处理，他都伴随着那句“从一到十级，疼痛是几级？”，以及结束后的“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起初人们困惑、迟疑，但很快，在亲眼看到伤口被妥善处理、痛苦得到缓解后，“满意”的回应变得真诚而急切。糖果被分发给孩子们和特别需要情绪安抚的成人。
　　资源消耗得飞快。药品、特定营养品、甚至绷带和消毒剂都在迅速减少。大白严格遵循着分诊原则，将有限的资源优先分配给最可能危及生命或影响基本生存能力的病例。对于很多慢性病或非紧急情况，他只能提供建议、安慰剂（如特定草药配方）或转介到他知道的其他可能有资源的方向（虽然希望渺茫）。他不得不对一些人说“目前我无法提供你所需的药物”，这过程并不容易，但他的语调始终保持客观，只解释医疗上的优先级。
　　戴夫从一开始的警惕监视，到后来帮忙维持秩序，最后也坐到了大白面前，露出了自己肩膀上一直隐隐作痛、影响他拉弓狩猎的旧伤。大白检查后，认为是旧伤引发的肌腱炎和粘连，进行了局部封闭治疗（最后一支皮质激素）和手法松解，并教了他一套拉伸动作。
　　当天色渐暗，大白处理完最后一个能处理的病人时，他的医疗储备已经见底。人群没有立刻散去，他们看着大白整理所剩无几的物资，眼神复杂。
　　朱迪抱着已经退烧、安稳睡去的婴儿，走到大白面前，眼眶含泪：“谢谢……谢谢你，医生。我以为汤姆他……”
　　“他需要继续按时服药，并确保营养和保暖。”大白嘱咐，“我留下的药只够三天。之后需要依靠他自身的免疫力和你们的照顾。”
　　戴夫走了过来，他肩膀的活动显然灵活了许多。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没什么能给你的。食物也不多。”
　　“我不需要报酬。”大白重复，然后他提出了一个请求，“不过，如果可以，我想采集一些这个山谷里特有的植物样本，并记录这里的水源、土壤基础数据。这些信息有助于我分析区域健康状况，并为未来可能的支援提供参考。另外，我对一种……持续的低频震动很敏感。你们在这里，是否感觉到过地面的异常震动，或者注意到任何不寻常的能量现象？”
　　听到震动，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说：“地震？有时候晚上是觉得床板有点嗡嗡响，以为是风吹或者远方的动静……”
　　戴夫皱了皱眉：“震动？没太注意。但这片山区，往更深处的老矿坑方向，据说一直有些怪动静，以前就有，现在……更说不清。没人敢往那边去，邪门。”
　　大白将“老矿坑方向”与持续监测到的微弱震动源方向进行比对，基本吻合。他标记下这个信息。
　　“感谢你们的信息和允许我进行工作。”大白说，“我计划在此停留两天，进行基础环境检测和后续病情观察。之后需要继续移动，前往其他有需求的区域。”
　　他没有说自己几乎已无药可用。这是健康顾问的责任——不增加不必要的恐慌。
　　那天晚上，山谷的居民们自发地为大白和小回响腾出了一小块干净的营地，并送来了一碗难得的、加了肉干的热汤。大白不需要食物，但他让小回响享用了它，自己则利用夜晚时间，分析采集的样本，整理今天的医疗数据，并将“山谷聚居点”的详细健康图谱、资源需求清单以及关于“老矿坑异常震动”的线索，加密发送给了瓦坎达和托尼的终端。
　　他坐在充电座上，小回响挨着他的脚边睡得很香。山谷的夜晚很冷，星空璀璨得近乎残忍。帐篷间零星的火光映着人们的身影，咳嗽声仍偶尔传来，但比起白天的死寂与麻木，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脉搏。
　　戴夫值夜时，巡经大白的车旁，停下脚步，低声说：“你明天……还会在这里，对吗？”
　　“是的。至少到后天傍晚。”大白确认。
　　戴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开了。但那句询问本身，已经是一种信任的建立。
　　大白调出内部日志，开始记录。在列举了各种医疗数据和观察之后，他在非标准备注栏写道：
　　【非医疗观察日志】
　　地点：落基山脉北麓无名山谷聚居点
　　状态：在生存极限边缘挣扎的微型社会。医疗资源几近于零，但社会纽带尚未完全断裂，保留基本互助与对“外来善意”的谨慎接纳能力。
　　今日认知：在极端匮乏中，一次有效的医疗干预（如挽救一个婴儿）所建立的信赖，可以成为撬动整个群体情绪从“绝望麻木”转向“微弱期待”的支点。这种转变本身，具有预防后续社会崩溃（如内部暴力、彻底放弃）的公共卫生意义。
　　健康顾问角色：不仅是医疗提供者，也成为临时性的“秩序参照点”与“希望媒介”。需谨慎平衡这种影响力，避免依赖或误解。
　　资源警告：核心药品储备耗尽。需尽快与后方协调补给，或调整后续路线至补给点。
　　新线索：聚居点提及的“老矿坑异常”与持续监测的“不明震动”方向吻合。需评估风险，决定是否在离开前进行初步远程侦察。
　　核心结论：止痛剂无法治愈世界的癌症，但它可以让一个孩子退烧，让一个猎人重新举起弓，让一个母亲露出笑容。而在所有宏大方案起效之前，或许正是这些微小的“止痛”时刻，维系着文明最后的毛细血管，使其不至彻底坏死。
　　明日任务：病情复查，环境数据深度采集，尝试与戴夫沟通，获取更多关于“矿坑”与周边区域的信息。继续陪伴小回响进行康复训练。
　　—— 你的健康顾问，大白 (●—●)
　　夜色中，那点白色的微光，像一颗落入沉重山谷的、固执的星辰。它无法照亮整个山谷，但至少，让那些在黑暗中摸索的手，知道并非全然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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