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魔法衣橱》一瓦

12、漫步云端

　　朱莉安是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女人。
　　布洛迪被奈奈洗脑后坚定推开蓝色天空首席设计师办公室那扇彩色琉璃门。然后，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朱莉安。
　　“怎么闯进来了？当我不存在吗？”秘书小姐气喘吁吁的跟在布洛迪身后。“请你出去。”
　　“朱莉安小姐去哪儿了？我找她有急事。”
　　“个个都说找她有急事，可也没有像你这样硬闯的。”
　　“奈奈要的很多东西工作室根本没有。必须有朱莉安的签字我才能去买。”
　　秘书小姐的呼吸渐渐平顺，嘴角轻轻一撇。“奈奈？她还没有成为朱莉安的设计助理呢。”
　　布洛迪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安静的办公室蓦然响起朱莉安的声音：“吵什么？你去端两杯咖啡。”
　　办公室明明没人啊。
　　布洛迪惊奇看向黑色办公桌和办公椅之间缓缓升起一簇银色短发。随后，朱莉安的脸露了出来。原来她不是不在而是一直蜷缩在办公椅上睡觉。她身上的黑色大衣成了最好的伪装。
　　“马上就来。”秘书小姐关门之前还不忘给布洛迪一个白眼。
　　“坐吧。”朱莉安指指对面座椅。“怎么？预算不够？这方面桑夫人和你们待遇是一样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布洛迪把奈奈的观点重复一遍并加上自己的理解。“希望你能签字同意。我知道超出预算太多。但这就像一场赌局，赌资越大获利越多。”他的话音刚落，秘书小姐的咖啡就送了来。
　　刚好。布洛迪喝一口咖啡，自信望着朱莉安。
　　朱莉安静静看着布洛迪重新计算后的花费清单。她有一对稀疏的眉毛，那对眉毛先高高抬起而后又紧紧皱起。“你们仅制装费就是桑夫人的十倍。要知道后面请模特租场地化妆师音效师摄影师邀请媒体等等可都需要花钱的。”
　　布洛迪双手互握，手心湿乎乎的。“成功了，收入可是她的百倍。”
　　“想好了？”朱莉安用手指敲着文件。“按照原来的预算，失败了也还有机会。按照这个来，你们的秀一旦失败整个西魔都时尚设计圈都不会再接受你们。”
　　布洛迪的心跳骤然加速，脸红通通的。“想好了。”
　　朱莉安浅浅一笑，迅速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祝你们好运。”
　　她目送紧紧抱住文件的布洛迪离开。
　　琉璃门轻轻闭合。朱莉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是我。”她懒懒地说：“今天又花了你不少钱。”
　　另一端沉默片刻，问：“怎么？”
　　“德黑兰的面料，印制秘鲁印加王室砖墙花纹的五色染料，一些乱七八糟珍贵鸟类的羽毛，巴尔加斯•略萨《胡莉娅姨妈与作家》小说版权。”朱莉安嘴角微微翘起，摇头说：“还有很多，记不清了。”
　　电话里安静的很，只隐隐听得到起伏的呼吸。
　　终于，他说：“能赚回多少倍？”
　　“不知道。也许很多，也许很少。”
　　电话里骤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对方咆哮起来：“你该死的不能吃的胖一点？枕在你身体上睡觉害得我脖子酸疼整天。另外，”他突然轻声说：“这笔钱是谁花的，就要负责给我挣回来。否则，我要他脖子永远不能扭动。”
　　朱莉安轻笑出声。

　　布洛迪回到办公室，看到奈奈已经开始部分剪裁工作。
　　“朱莉安同意了。”
　　奈奈抬头看他，笑容里丝毫没有意外。“她当然会同意。”
　　“你就没担心过我说不动她。”
　　“布洛迪，”奈奈走到他身边拍拍布洛迪的肩膀。“印花室那样的环境你都可以工作一年多。我想你的耐力一定高于很多人。”她指指庞大桌案上凌乱的设计图和一些粗剪过的布料说：“我出去一趟，这些你接着完成。”
　　“去哪儿？”
　　“东魔都。我需要找一些人来帮忙。”
　　“工作室很多设计专业的人啊。”
　　奈奈在关门前朝他抛了个媚眼。“我需要的人，整个西魔都都没有。”
　　她穿着孔雀蓝蓬蓬裙。桑夫人从落地镜看出去，就只见那笔直修长的双腿灵动离开蓝色天空。
　　东魔都几所艺术学院附近的街区简直就是一个浓缩的时尚圈子。你很轻易就能在街角找到可以协助你完成工作的人。大家愉快合作，完成后各奔东西。这就是魔能够吸引世界新锐的原因。
　　想想看，随便一个街头画画的人都可以为你提供绝好的创作素材；二手市场一个缩在大衣里买二手服装的人会身怀剪裁绝技。完成设计的灵便性令人着魔。
　　可今天的奈奈运气似乎不怎么样。平日里常常一拍即合的街头艺术家一个也碰不到。
　　整个下午奈奈冻得不行脚也酸痛不已。毫无收获的挫败使她垂头丧气。路边有间咖啡厅，她坐在椅子上郁闷郁结。眼前是一个喷泉广场，灰色鸽子闲庭漫步。它们咕咕咕的叫着，享用来往人们洒下的谷食和太阳给与的热量。
　　奈奈肩膀上也落了一只，就在她左耳边咕咕咕咕。奈奈放在手心一些面包屑，刚凑到鸽子嘴边那小家伙就扇动翅膀飞走了。
　　与此同时，天似乎暗了下来。隐隐的轰鸣声在头顶响起。
　　奈奈仰头看去，一艘鲸鱼形状，看起来很像外星飞船通体纯白的飞行器从天而将停在她面前。飞行器的门开了，一个戴眼睛的西装男子从自动伸展楼梯上走下。他看着奈奈，问：“蓝色天空的奈奈小姐？”
　　她头有点晕，下意识点头。
　　男子手一伸，“德鲁拉伯爵正在等你。请跟我来。”
　　与其说奈奈是走上去的，不如说她是被这个男子拖上去的。她想不明白这种报纸上说2020年才能实现试航的飞行器怎么现在就开始在魔都的天空乱飞了。政府都不管管吗？奈奈就是这样，大脑中什么东西别扭着的时候身体某部分机能就会暂时性失效。
　　等她意识清醒时这部由法国马修德公司研发的漫步云端飞行器已经离开地面。从最近的玻璃窗望去，魔都特有的，从地面看透着紫灰色泽的云呈现皎洁纯白朵朵飘过。
　　这是一个纯白的世界。看起来像是会客厅。
　　灯具、窗饰、沙发、座椅，一切一切都是白色。灯光则是神秘的紫。这里的室内设计灵感一定来自于魔都上空的云。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傻傻望着脚下掠过的一座座摩天大楼。
　　自己被外星人劫持了吗？
　　天呐，前几天有人给她推销外星人劫持险，她还把推销员当作神经病赶走了。
　　“我们见过。”
　　她的身后，一声远古、疏远却透着股孩子气的声音蓦然响起。
　　奈奈猛然转身，讶然说：“是你。”
　　不知为何，眼前一身纯白衣装的男子令她瞬间联想到弗洛多老爷,无害深邃的黑眼珠透着令人后背冷怵的诡异。她又猛然将他与印加遗落皇朝的王室成员联系起来，认定他身体里流淌着上千年的贵族血液。
　　德古拉伯爵点点头，幽怨的说：“就是你要花掉我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