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11、红发

　　“父皇，儿臣觉得泓雅说的在理，监守自盗的事情不是从来没有过，不如就求证一下，李大人和梅大人谁有冤屈，自然一证便知。”二哥果然是发声帮我了，作为唯一的嫡子他的话自然也有分量，父皇也是在意的。

　　“如何求证呢？难道要把卷宗公开，叫看过的人一个个的看一遍吗？你们之间彼此关系如何当朕不知么？怕是拿出来，你们就暗地里串供了！”

　　震惊我哟，原来父皇还知道这事啊？不过这就说明他脑子没坏，还有救还能在皇位上多待几年。

　　大哥忽然站出来，在父皇面前比划了几个手势，父皇那龙颜震怒的情况忽然就又好了。

　　“泓衍，你是说要看过的人默写？”

　　“大皇兄，你都听不到就别掺和了，默写什么呀？”五哥很不服的质疑道，很轻易就踩了父皇的痛脚。

　　“泓昱！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父皇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默写出来，白纸黑字的东西就不能改口，的确是个好法子。高彷，泓雅，你俩之前都去查过卷宗的，给朕默出来，省得争来论去理不清。”

　　“儿臣……领命。”我故意装作不甘心不想配合的样子鼓起了脸颊，然后看着父皇的怒容憋了下去，显得我很不甘心和一“奴才”同一待遇，但是父皇的话不得不听。

　　没人可以挑我态度的错，毕竟对于一个年纪还小又心高气傲、还和对方关系非常差的小女孩来说，不肯配合才是正常的，而再有不服也得听父皇的话，这是应该的。

　　我需要他们觉得我不想配合，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求之不得。

　　“泓雅你是有什么异议？”

　　“没有，只是儿臣女孩子，太傅只教皇子不带公主，儿臣书读的少，字丑。”我自黑，顺便指责太傅——不过这可不是诬陷，这老东西明摆着就是想抬三哥，别说我这不是三哥一系的公主了，就是四哥他当年都是爱教不教的。

　　太傅听见了倒是沉得住气，没当场发作，不过高彷却是露出了一个憋笑的表情——这家伙长年累月都是一副阴鸷奸臣模样，听我自黑倒是想笑了？我可是仿高彷的字练的，要真丑，怪谁谁字丑？

　　“殿下无需担心，您可是陛下的公主，民间尚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说，公主为君分忧已是智孝两全，谁敢说你半句不是。”太傅很是高明的说道，说我又聪明又孝顺，我既然这么好那就是他教的不差了，呵。

　　“来人，给公主暖阁设座，伺候好公主默写。”

　　高彷倒是不用管他想在哪写了，一看就是有桌子就行的那种。我真心实意的对他露出了一个挑衅又骄傲的笑——我就是在跟他计较，不过计较的不是什么斗争，而是他凭什么敢笑我自嘲字丑。

　　可怜见的，为了不被发现字迹的问题，我还得以有人看着影响我回忆为名弄走宫女，然后用左手来写字。我也不是什么左撇子，虽然特意练过，我这左手能写字，但用左手尽可能的通篇默完一个账目也着实累死个人的。

　　我左手写字比较慢，女孩子嘛，娇气是当然的，我慢但慢得理直气壮。于是等到对峙的时候，完全都是午膳时分了，早朝几乎都要散了——朝堂上另有一桩大事把早朝拖到了这个时间，四哥回来了。

　　恰好就是我拿着我默完的东西回来复命的时候，我刚开脱说我虽然细细查看过但也就看过一次，只能写出其中五成的内容。话音还未落，殿外的太监就急急忙忙的通传进来了这个大消息。

　　北漠的十一郎来了。

　　“怎么正好这个时候……罢了，先宣吧。”

　　好你个十一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我父皇当场没发作事后想起来，可就未必有现在的愤怒了。好在我默写好的东西还没交上去，卷宗也刚被呈上来在父皇手边，倒是不至于出岔子。

　　我看了眼高彷，他淡然的瞥了我一眼，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我不要慌张。于是我便握着我的东西站在了大哥旁边，听说北漠的男人都是黑熊成精一般，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横肉，这个十一郎还有一定的可能性会和亲娶走我的姐妹，我不想见他。

　　好在大皇兄虽然又聋又哑，但他不仅非常聪明，而且作为长子还是很有气度和风度的，看我一眼就把我护在了身边，稍稍一动就能把我挡住的那种。

　　“宣靖王——宣北漠十一王子——进殿——”太监们拔长了喉咙一个接一个的传话了下去，不多时，四哥和十一郎就当真来了。我从大哥身旁探了探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个穿盔甲的人影。

　　银甲红缨的自然是我四哥，他一向都是所有兄长们中最高挑英俊的一个；然而旁边那一身黑甲戴着狼头盔的十一郎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居然和四哥一样高，但却比四哥纤细了一圈，可从他裸露在外的小半截胳膊来看他筋肉结实、也不是什么瘦竹竿啊？

　　我的好奇心顿时就起来了，再仔细看，他的狼头盔戴得低遮了大半张脸看不见面容，但却看得见他下巴尖尖的其实皮肤很白皙脸型很秀气。奇怪的则是他的头发，他头盔底下露出来的头发虽然也是直的，但却是红色的。

　　这是什么发色，妖怪吗？我又缩了回去，北漠说不定还真是妖怪成型了生的，好战能打还丑，红头发是什么鬼怪发色？

　　“儿臣泓景，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代父汗，向天朝陛下问好。”十一郎的汉话倒是还好，但我不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还是当真不懂，明明他们的使臣还是懂得要朝拜皇帝高呼万岁的礼节的，他就不知道吗？

　　“你们北漠可以戴着头盔脸都不露的见大汗吗？”我父皇很是不喜的质问了一句。

　　于是十一郎停顿了一会儿，沉默了一小会儿后，他这才摘下了头盔。我马上就看见了父皇双眼发直的神情，也听见了旁边二哥吸气的声音——这让我更加好奇连忙从大哥后边出来探头看他，这一眼这么一看，便是连我也愣神了。

　　都听说北漠的男人又胖又丑，但这十一郎却是十分好看。他的头发虽然是红色的，但他眉目深邃鼻梁笔挺，虽是异族风情审美必然有差异，但毋庸置疑他就是好相貌。

　　“不好意思，我相貌不同于人，露出真容手下反而容易不服我，这头盔就戴成习惯了。”十一郎淡然答道，期间由于我探头看他的行为过于明显，我被他专门盯着看了两眼。

　　“说清楚就好，远来是客，你也是王族，本来按照礼节朕是应当准你暂住皇宫的。不过在你这个年纪的皇子都是要出宫的，朕便只能让你暂住王府了，泓景，人是你请过来的，也便由你招待了。”

　　住皇宫或者给个王府那就是质子了，父皇果真是这么个打算，但他同样胆小怕这北漠人，不敢大大方方的单独给个府邸他住，还是要四哥盯着人家才安心。

　　“儿臣领命。”

　　十一郎歪着脑袋看了眼四哥，倒是没有提出反对——可我看他也不像是不懂的样子。

　　父皇挥了挥手，看见眼前的卷宗想起来没核对完的案子，忽然又把我给喊了出来。“泓雅，你刚写完的东西呈上来吧。”

　　十一郎还没走呢！怎么就把我给喊出来了！我不太情愿但是也没法，只能假装大方的走出来呈上我默写的内容，低着头装乖顺，但其实是我不敢抬头。

　　虽然十一郎是很帅，但嫁到北漠还是万万不可以的，我不希望他注意我太多。

　　于是在一片死寂里，父皇翻阅卷宗文案的声音格外清晰。他翻得很快，大致看了一边而已，他便怒气冲冲的拍了下桌子。好在这是外人面前，他没有当场发作。

　　“无事退朝吧，除了梅侍郎，高彷，把梅侍郎给朕拿下。”父皇甚至没等文武百官行礼，就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了。

　　只留下满朝文武各有各的顾虑，毕竟父皇当朝让高彷直接拿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不过他们乱归乱，谁也不想蹈梅侍郎的覆辙，大殿里一句话没有，他们就自己散了。

　　至于我的其他兄长，则是互相敌视的看了眼，退朝到外边去掰扯去了。

　　“泓牙，父皇叫你呈上去的是什么东西？”四哥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专门等了我一下，他刚回来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第一反应就是直接问我。这一问很好，十一郎本来是在看他的，这会儿目光又落到我身上了。

　　“父皇叫我默写我看过的户部卷宗，我尽可能的默写了一下而已。”我假装无辜的答道，被四哥知道我在干嘛肯定又会有通数落。别的兄长我都不怕，唯独亲哥哥面前我是真的怂。

　　“他们争斗你别跟他们掺和。”四哥果然皱起了眉头。“你的罚抄什么时候交？”

　　“罚抄，什么罚抄？”我一愣，随即想起来是十一郎来之前的事，我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在外边晃被四哥察觉了，罚我抄女训还是女戒来着。

　　“还敢赖！老实点自己来靖王府，我盯着你抄，什么时候知道守规矩了什么时候放你走。”

　　您老能不能把我和十一郎拆开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