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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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在黑暗中下沉，他的躯体疲惫而沉重，以至于他的思想不能够左右他的一根手指。他只能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不断下沉。
他觉得自己是在水中，周围是柔和顺化的水流，他被浮力向上温柔地托举，但是最后却依旧在不断下沉，朝着更加黑暗静谧的地方，无人知晓无人注意无人能够找到他的地方。而那些记忆碎片就飘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放映室的投影一般落在曲折的水面上，以至于那些他觉得眼熟的人物的面孔被扭曲，放大，虚化，最后杂糅在一起。
那些尖叫声逐渐远离，变成模糊不清的低语，而断裂的珍珠项链和那散落一地的珍珠最终则虚化进了水幕中。所有的一切都被阻隔，诱人的气味，可爱的声音，迷人的光泽，一切都被愈发遥远的距离阻隔，变成另一个繁琐世界光怪陆离的影像。
而布鲁斯则不断下沉，沉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需要烦恼的水底，温柔的水流包裹着他，让他能够安心入睡，一直，一直，远离那些变幻莫测的离奇影像。
“Forget and sleep.”他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
“忘记…然后…”布鲁斯茫然地睁眼，思维却依旧沉浸在梦中，好一会才适应了眼前熟悉的天花板。
“我刚刚…在睡觉？阿尔弗雷德？”布鲁斯环顾四周，他的卧室里点着些不知名的熏香，闻起来沉重又宁静，耳边是有规律的滴答声，不远处还放着一盏灯——一种能够人为控制间隔常生刺眼强光的灯，用来治疗精神性疾病。
“发生了什么？我的卧室看起来像个秘密结社的洗脑组织！”
“哦，布鲁斯少爷，很高兴看到您醒了。”阿尔弗雷德推门而进，“这些都是您布置的道具，您还记得吗？有效的方法？”
管家把新出炉的小甜饼摆到布鲁斯面前，甚至还有一杯贴心的牛奶。
“好吧，我想我还记得一些。”布鲁斯摇摇头，那个梦境实在是让他难以忘怀，以至于他的脑子有点迟钝。
“说真的，我觉得这次的效果不错，而且有点好过头了阿尔弗。”
“熏香，催眠，药物，电疗。如果这些还没用的话那么我们就只剩下阿卡姆这个选项了。”
“嗯哼，哥谭王子失恋抑郁入住阿卡姆？确实是个不错的头条？”布鲁斯挑眉，“猜猜看韦恩集团的股票会跌几个点？”
“事实上这只会增加哥谭日报的销量和订阅户，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笑着，“或许您想要把主角换成蝙蝠侠来保住韦恩集团的股票？”
“嘿，阿尔弗，你想让GCPD完蛋吗？那些混蛋们绝对会为此狂欢的。”
“当然不希望。”管家端走了餐盘，递给布鲁斯一份文件。“所以希望您在今晚会见老友的时候不要表现得过于激动？”
布鲁斯打开文件，花花公子的调笑消失殆尽，露出属于蝙蝠侠的凝重表情。
一份关于小丑的情报，由老管家妥善地整理好，并且贴心地为忙于治疗的蝙蝠侠安排好了今晚的老友见面会。
“谢谢，阿尔弗。”布鲁斯合上文件，望向窗外。
不远处的天空阴沉沉的，连续亮了几天都得不到回应的蝙蝠灯在阴云上投射出蝙蝠可怖的影子。
“是时候让蝙蝠侠登场了。”
哥谭，郊区废弃的化工厂外。蝙蝠侠站在附近废弃的高楼上，俯视着这座荒凉可怖的机械城堡。
“布鲁斯少爷，这里就是小丑等人的根据地了。”耳机中传来管家的声音。
“布防怎么样？”
“全副武装，大门的瞭望台上有两个重机枪，大厅内有四个巡防兵，楼上一共...好吧，一支装备齐全的武装小队，看起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小丑混的不错。”
“小丑在哪里？”
“我找不到他，他藏起来了，他们都戴着面具，我不能确定哪一个拿枪的家伙是他。”
蝙蝠侠皱眉，紧盯着化工厂沉默不语。
“说真的布鲁斯少爷，单打独斗不是个好主意，这些武装足够让你流血了。”
“我已经通知了戈登。”但是显然并不能指望哥谭的警察来逮捕小丑。
“好吧，如果您坚持要单打独斗的话…让我看看，从排风口进去，地下的化工池是唯一不在红外线可视图像上的部分，或许那里由一些小惊喜。”
“谢了，阿尔弗。”蝙蝠侠说完跃下建筑消失在夜色中。
蝙蝠侠在昏暗的通风管道内前进，废弃的管道上布满了铁锈，时不时还会遇到翘起的锋利铁皮。蝙蝠侠忍者不停往鼻腔里钻的化工原料刺鼻的气味，回忆着地图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里小心避开不必要的交锋。
小丑有点奇怪，蝙蝠侠回忆着之前阿尔弗雷德给他的资料。
距离小丑再度成功飞跃阿卡姆已经过去近两周了，按照以往的经历这足够小丑把哥谭搅得天翻地覆了——不论是威力巨大的炸弹还是能够屠杀城市的毒气，小丑总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简洁的办法激起人们心中的恐惧。
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在没有蝙蝠侠阻止的情况下本应该变得更加猖狂行为却没有出现。哥谭最大的反派反常的安静。没有炸弹，没有毒气，没有绑架，只有几个小喽啰被教唆去打劫几个没人的建筑，如果不是之前的男人没有按照小丑的建议在合适的时间去打劫，那么这次小丑危机可以说是近乎零伤亡！
这不正常！蝙蝠侠咬牙，小丑在他进行心理治疗时反常的行为不仅没有让他安心，反而让他更觉得不安，仿佛在这和平的背后有什么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巨大到他也无法抵御的阴谋和罪恶。
“阿尔弗，查清楚小丑越狱以来的任何动作，所有！我要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您想要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没有任何动作。”
“什么？”
“没有任何动作，没有炸弹没有毒气没有阴谋，非常安静。昨天戈登局长才查封了小丑越狱以来一直呆着的安全屋。”
“发现了什么？”
“除了蝙蝠侠以外没有任何发现。”
“蝙蝠侠？”蝙蝠侠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和您想的一样，少爷，到处都是蝙蝠侠，布满一面墙的batman，所有有关报道的头条，仿造的面具，甚至还有小丑亲手制作的布娃娃。”
蝙蝠侠停止了动作，隔着身底下的铁网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朋友。绿色的头发，惨白的皮肤，身躯瘦削却充满疯狂。
像一柄尖刀，随时都会狞笑着刺入人的心脏。
“承认吧少爷，他是为你而来的。”耳机里的声音让蝙蝠侠心底发冷。
“你是他的目标。”
轰——！剧烈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强烈的冲击和爆炸带来的热浪让蝙蝠侠从通风管道跌下来。黑暗骑士在半空中硬生生转身，狼狈却安全地落地。
“Hallo，蝙蝠！想我了吗？”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因爆炸而耳鸣目眩的蝙蝠侠，尖锐刺耳的笑声传来，小丑开枪，子弹碰撞上蝙蝠侠黑漆漆的面具，随即炸裂开散发出绿色的浓雾。
是麻醉剂，还是大剂量的。蝙蝠侠感到肢体不受控制，一面恼火自己的粗心大意。
“小丑。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好久没有在报纸上看到你，有点想你了，亲爱的。”小丑歪歪头，笑容变得扭曲古怪，“所以我就想呐，如果、如果我再一次跑出来的话，你会不会就像一只狗一样闻着味儿来和我约会呢？”
“我只会让你像一条狗一样夹着尾巴滚回阿卡姆。”
“哦，蝙蝠…你对待老朋友真的太不讲情面了。”小丑摇摇头，换了一把货真价实的真枪顶在蝙蝠侠的侧脸上，以至于蝙蝠侠可以清楚地闻到枪膛里的火药味。
“你看，我可是一听到消息就担心的不得了，特地出来看你呢！”
小丑抖出一叠皱巴巴的的哥谭日报，上面的头条用黑色粗体印着几个大字。
【黑暗骑士不知所踪，蝙蝠侠或已死亡？！】
“还有这个。”
【蝙蝠侠暴力犯罪，受害者被殴打濒死！】
“还有…这个！惊喜！”
小丑按下开关，昏暗的地下化工池突然亮起一块大屏幕，上面正放映着可怖的一幕。昏暗的环境下一个黑色的怪物正对一个男人施暴，拳头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伴随着骨骼破裂鲜血迸溅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惨叫和求饶。
粘稠的鲜血沾在怪物的拳头上，然后像一滩黏液一样滑落滴在地上。黑色的，粘腻的，令人感到恶心反胃的腥臭气味隔着屏幕传来，让蝙蝠侠觉得头昏脑胀呼吸困难。
屏幕上放映的情景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他知道屏幕上的这个毫无同情心的施暴者就是自己，他也清楚自己曾经在失控的边缘将罪犯揍到重伤。但是他却只是知道有这一件事，就好像他知道阿尔弗雷德曾经在战场上杀过人却从未亲眼见过一样。
但是现在他真正知道了，像是切身经历过一般知道了。浓重的暴力和恶意让他觉得恶心，觉得呼吸困难，觉得愤怒而恼火。
“哈哈…呼哈…嘿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蝙蝠，我拍的好看吗？”小丑夸张地笑着问。
“停下，小丑！”
“停下？为什么！”小丑突然变得气愤，小刀猛地刺入蝙蝠侠的肩膀，穿透对方战甲上难得的薄弱之处，涌出的鲜血让蝙蝠侠发出一声闷哼。
“看看这个可怜的男人，他有三个孩子要养活，却被你！被你打成了这个样子！”小丑哀痛而愤怒地控诉着，却嘴角上扬笑着将刺入蝙蝠侠肩膀的小刀转了几圈，满意的听到对方控制不住的惨叫。“哦，可怜的小亨利，差一点就要被哥谭的蝙蝠怪物打死了。”
“他杀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孩子！”
“啊哈，孩子，真是罪该万死对吧？那你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人渣呢？”
“那个混蛋，他杀了一个孩子！哦，他才多大？八岁？还是九岁？多可怜对吧，小小年纪就要遭遇这样的不幸…”
小丑猛地将小刀用力按下去，凑近到对方颤抖的脖颈处，嗅着甜腻的血腥味在对方耳边耳语。他紧挨着蝙蝠侠，以至于黑暗骑士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粗糙的皮肤和充满恶意的声音。
“为什么要放过他呢，那是个人渣，没有良心的混蛋！”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得揍他，用你的拳头狠狠地揍他让他得到教训！你得让他学会恐惧，学会听话…你得，告诉我蝙蝠，你应该…”
杀了他。蝙蝠侠张嘴，鼻尖嗅到自己温热的鲜血味，铁锈一般粗糙、干燥，令人作呕，但是渐渐的他却察觉到了其中却掺杂着的一丝甜腻的味道。
像是熟透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多汁，像是绽放的罂粟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一切都充满了甜到腻人的香味，以至于他被疼痛刺激的神经渐渐麻痹，沉溺其中。
蝙蝠侠的眼神逐渐涣散，他在小丑充满恶意的目光下开口，意味深长。
“我应该…”
“杀了他…”
“杀了你！”
蝙蝠侠突然暴起，屈膝击中对方的腹部，右手按住对方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在将小丑用力扔出去的同时拔出了肩膀的小刀。
感谢药物治疗，让我的抗药性有了更好的提升。蝙蝠侠想着靠近被砸在废弃铁通中的小丑，将挣扎着试图爬出来的人拎出来，然后用小丑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在相同的位置刺下，在鲜血中转动，感受肌肉和筋脉被扭成一团产生的抽搐。
“礼尚往来，小丑。”
“哈哈…哦蝙蝠…你真是…”
绿发的男人大笑着，身体的肌肉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抽搐颤抖，哪怕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仍旧不停地发出古怪的笑声。
“你真是太疯狂了！”小丑看盯着对方冷静的蓝色眼珠，看到对方没有面具掩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疼痛让他更加兴奋。
“我真是爱死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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