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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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韦恩庄园。
布鲁斯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用点滴和休息修补他被摧垮的神经和疲惫不堪的身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尔弗雷德。”
“你不该相信小丑的，布鲁斯少爷。”管家说着一面贴心地递来小甜饼。
“你受伤了，阿尔弗。”布鲁斯敏锐地嗅到消毒水下的一丝血腥味。“是小丑干的。”
“比起您来还差得远。”
布鲁斯没有说话，哥谭王子难得有点心虚，只能安静的吃着管家特供小甜饼。
“您知道吗，沉默并不是个应对的好办法。”
布鲁斯嚼了嚼嘴里的小甜饼，咽下去干巴巴地说：“…我很抱歉，阿尔弗。”
“我不该放松对小丑的戒备让他有机会偷袭我的。”布鲁斯小心观察着管家的神色。
谨慎，内敛，克制，不动声色。
“还有呢？”
“呃…我不该相信他的鬼话任由他对我进行治疗？”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只是收走了布鲁斯面前的空盘子，打算离开。
“我真的很抱歉，阿尔弗，你别生气。”
“你知道吗，布鲁斯少爷。”管家转身，看着布鲁斯赤裸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叹气。“我真的很担心你，有时我也会对未知产生恐惧。”
每一天晚上看到布鲁斯披上黑色的披风戴上黑色的面罩，阿尔弗雷德都会担心他能否在黎明到来前看到完好无损的布鲁斯·韦恩。
但是每一次他等来的都是伤痕累累的哥谭骑士，都是一道道需要他帮忙缝合的伤口。
“我很抱歉，阿尔弗。”布鲁斯从背后拥抱住他的管家，这个一手将他带到大，在他背后默默支持他帮助他的老人。
“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不让我良心难安。”
那些尖叫声在布鲁斯脑海中回旋，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惊恐。
他能够听到枪声响起的声音，能够嗅到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的火药味，能够感受到挡在他胸前的宽厚的手掌，能够听见断线的珍珠坠落一地的声音。
黑暗中的尖叫声久久不能忘怀，每个黑暗的夜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惊惧，让他痛苦，让他害怕那些阴暗的小巷，让他恐惧那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枪口。
“我必须战胜我的恐惧，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真正幸存下来。”
布鲁斯的声音低沉而倦怠，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但是威胁你的真的是恐惧吗？”阿尔弗雷德开口。
不是，不是恐惧。
布鲁斯想起那些记忆，那些甜腻的香气和滑腻温热的触感。那些鲜红色的靓丽的色彩，那些力量——能够支配生命的力量，以及那份放肆的自由。
那声音——不是尖叫，而是呼唤，温柔的呼唤。
像是幼时为鼓励他迈出第一步母亲手持苹果的呼唤。
“布鲁斯——来这里。”
那声音是如此温柔，那红色是如此鲜艳，那苹果是如此香甜。
以至于他无法不迈动脚步，无法不——
“停下。”
布鲁斯看着脚下，草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老旧的木质地板。
鲜血从前面留下来，向着他的脚尖。
布鲁斯抬头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明朗——残暴的父亲，懦弱的母亲，鲜血淋漓的谋杀空气并不甜腻，反而冰冷刺骨。他知道他应该停下了，这一切从来都不是诱人的。
除了死亡，他什么都不会带来。
蝙蝠侠好得很快，或者是他不得不好得很快，然后穿上他的套装赶到亮着的蝙蝠灯下。
“你看起来恢复到不错，伙计。”
高登局长正抽着烟等他。
“多谢，局长。”
“哈，你帮了哥谭这么多次，这次到时给了我们一次做英雄的机会？”
蝙蝠侠跟着笑了声，语气轻松地引得高登侧目而视。
“关于小丑劫持的人质的搜救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幸，”高登灭了烟，“他选择的都是高危人群，我们的人花了好大功夫才确定他绑走的人，但就算如此我们还是漏了几个。”
“结果，警探。”
“我们去到时已经晚了，她们很早便已死去——大约一周前。”
蝙蝠侠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就算是你也救不了她们，小丑根本就不打算挟持人质，他只是在杀了她们，这才是目的！”
“不。”黑暗骑士声音沙哑，“这是我的责任，局长。”
“小丑在玩猜谜游戏，而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猜谜游戏？这可一点都不好笑，他什么时候染上了谜语人的怪癖？”高登摇头，“谜语是什么？”
“如何面对——如何面对那些最糟糕的时刻，那些死亡那些恐惧那些惊声尖叫的冲击。”
“那些能够将生活从你面前活生生夺走，而你却无可奈何只能被卷入其中的轻轻一推。”
“他的答案是？”
“死亡。”蝙蝠侠抬手抚摸上蝙蝠灯。
“唯有死亡才能逃离这永无止境的疯狂。”
高登沉默了，夜晚的凉风吹过警探的衣领，他盯着眼下的哥谭市，灯火通明却又满布黑暗，像是一只潜藏着的凶手，那背后的目光让他觉得寒冷。
半晌他开口，“那么你的答案呢？”
没有人回答。高登回头望去，四周已空无一人，黑暗骑士早已不见踪影。
“您一点要这样前去吗，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看着重新穿上蝙蝠侠战衣的布鲁斯。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的，阿尔弗。”
“我知道，但您的伤还没好，您需要休息而不是一场更加危险的战斗。”
布鲁斯的身体刚刚从极端状态中恢复过来，但是过量的药物摄取还是给他带来了难以根除的暗伤，黑暗骑士虽然依旧健壮，但紧绷肌肉却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尽数断裂。
“恕我直言，您这是在逞强。”
“我知道，阿尔弗。”布鲁斯带上面罩遮住半张脸，重新变得神秘而恐惧。
“但这是我的回合，我必须给出答案。”
蝙蝠侠进入战车，刺眼的灯光在黑暗中亮起，蝙蝠车的嗡鸣声在哥谭的街道中回响。
哥谭，城市最高的建筑，韦恩大厦楼顶。
蝙蝠侠见到了小丑，对方正站在楼顶的边缘，稍微往前一点便会坠落，然后摔成肉泥。
“嗨，蝙蝠，真高兴见到你，今晚的夜景格外迷人不是吗？”小丑看着脚下的城市头也不回地说，“站在这里俯瞰哥谭的感觉真是棒极了，你一定会爱惨了它的。”
“蝙蝠战机上的景色远比这要好，小丑。”
小丑没接话，只是咯咯笑了两声便转过身来。
“哇哦，你看上去恢复到不错？”他打量着黑暗骑士。
“你的眼神，离近一点蝙蝠，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蝙蝠侠走近，和小丑一起并肩站在楼顶的边缘，一侧是万丈高空。
“我知道你手上没有人质，小丑。”蝙蝠侠开口，“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没有别的筹码了对吗？”
“哈，筹码，我什么时候缺过？”
“你当然不缺，但这是在你在游戏中时，而这次你不是在玩游戏。”蝙蝠侠一顿，“你的越狱不在游戏之内，你为什么出来？”
“为什么？”小丑古怪地笑起来，“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我想你了，亲爱的，想和你一起玩游戏，一起你追我赶，一起在哥谭制造恐惧制造破坏。这还不够吗？”
不够。这远远不能满足小丑。
这些尖叫，简单的恐惧与破坏并不能满足他，小丑有着更加深刻而黑暗的疯狂目的。
他不是一次车祸一次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伦理灾难。
“我知道你的目的，小丑，如今我已清清楚楚的知道。”
“是什么？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看到我的结局，你知道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我正在面临什么灾难，你出来不是为了另一局游戏，而是为了观赏我这场赌博的结局，你以为这会是我的惨败我的终结——蝙蝠侠的终结，你想要见证这一切，看着我输掉我的战争，然后跌入深渊再难以爬回来。”
“但我没有，你看我站在这里，你便明白了我还没有输掉我的战争。”
“你总会输的，蝙蝠，你总会输给那些不期而遇毫无道理的灾难，那些能够顷刻间毁了你所有人生的小小巧合。”
“你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你以为自己能够战胜恐惧，你以为自己能够胜利——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只是你那该死的终结还没有到来。”
小丑低语着，面向万丈高空展开双臂，风呼啸地涌入他的怀抱，让他倾斜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看着这座美丽的城市，蝙蝠侠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热爱与赞美——以及那该死的疯狂与破坏的欲望。
“总有一天，你和这座城市，蝙蝠侠和哥谭，会毁灭殆尽。”
会的，我们都会死去。所有的罪犯所有的义警，所有的阿卡姆所有的蝙蝠侠。我们总有一天会输掉自己的战争，败给自己。
彻彻底底输的倾家荡产。
“但在那之前我依旧会奋战到底。”蝙蝠侠说。
“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小丑。关于如何面对的答案。”
“是什么？”
小丑回头凝视黑暗骑士的双眼，他发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坚定而不可动摇。
“是战争，只要我继续奋战，只要我还不曾放弃，那么蝙蝠侠的赌局便不会落下帷幕。”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记得那些断线珍珠散落一地的声音，那小巷中浓郁的火药味，那些黑暗中扑面而来的面容狰狞的蝙蝠，那些在耳边久久回响的尖叫。
只要他还在战斗——同他的恐惧他的记忆，那么不管赌桌对面的另一人扔出什么苦难，这场游戏都不会终结。
“我会挣扎，一如你所愿，在哥谭的黑暗中挣扎求生，在疯狂的尖笑声中求活。”
“哈。”
小丑发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