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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剖露 ...

  •   第五十九章 剖露
      崔错起身回到床边,说:“好了,盖头也摘了,表字也起了,回去休息吧。”
      本来笑意弥深的贺若醴僵住了唇角,说:“你还是要走吗?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崔错纳闷的问:“我何时说要走了?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贺若醴一时语结,结结巴巴的说:“我那样对你,是我一厢情愿,我现在这样,也是我自私想要和你在一起。”
      见崔错不言语,只盯着自己,贺若醴豁出去了的剖白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君子兮未敢言。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我自既见君子,才解云胡不喜。”
      崔错不答话,依旧是盯着贺若醴,不知在思量什么。
      贺若醴急了,他搅了搅衣服的下摆,红了耳垂说:“你,你抱我吧,就像在瑶山那样。”
      崔错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靠在床榻旁,说:“你们凡人常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上次梦中的事,我也会怕醒来又是黄粱一梦。”
      贺若醴拿起被放在桌上的红盖头,说:“你看,盖头都摘了,表字也起了,然后自然就是洞房了。只要你不反悔,我定然也是不会反悔的。”
      崔错盯着贺若醴,淡淡的说:“之前你那样不近人意,现在又这样,换了你是我,你会相信吗?”
      贺若醴见崔错略有松口,感觉希望在人间,忙问道:“那你说,怎么才能原谅我,相信我。只要你说,我就一定能做到!”
      “桌上有本书。”一本书凭空出现在桌上,线装古朴的封面,右下角画了一株石兰花。崔错说,“你看看,照着做了,我就原谅你。”
      贺若醴狐疑的将书翻了几页,不由得满脸通红,盯着崔错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崔错整理了下床边的帐子,似有还无的说:“做不到就算了,不强求。”
      “我,我可以!”贺若醴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信誓旦旦的承诺。
      崔错又口吐芬芳道:“天亮前为限。”
      贺若醴这个愣头青,本来从小上下看书就很快,也深的夫子欢喜。一目十行过目成诵,又是这样毫无廉耻的书,他看的更快了,三两下就翻完了,如释重负的将书合上放在桌上。
      崔错打趣道:“这么快就翻完了?”
      贺若醴站在桌边,已经快把自己煮熟了,点点头。
      崔错激道:“要不就回去休息吧,没必要……”
      贺若醴把心一横,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走到床前,坐在崔错面前,学着书里的样子,在崔错胸膛上毫无章法的乱摸一通。
      崔错倒吸一口气,拉住乱摸的手,翻身将贺若醴压在床上,说:“今晚不比上次,上次是梦,醒来你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和以前一样。这次是现实,之后再后悔,就晚了。”
      贺若醴本就受伤的背在床板上撞得生疼,听到崔错还有怀疑,便视死如归的坚定道:“绝不后悔!”
      崔错刮了贺若醴的鼻梁,说:“这样风花雪月的事,哪有郡王你这样一副上断头台英勇就义的表情的?”
      贺若醴不瞒的更正崔错的称呼:“叫我的字,只有你能叫。”
      “好,容与,我的容与。”

      翌日。
      黍离、何稷、落觞已经在餐厅就餐了。
      吴运见贺若醴和崔错迟迟不出来,对身边的旺总管说:“着丫头打了水去看看,郡王起身了没。”
      “旺总管留步。”何稷放下筷子,喝可了口豆浆说,“吴大人,郡王不喜生人伺候,出门一向只带崔护卫一人的,想必是夜里没睡好,起迟了吧。”
      黍离看到崔错的身影,身后却没看到贺若醴,喝豆浆喝岔气,呛的咳嗽起来。何稷忙给他捶背顺气。
      落觞会意的看着崔错,笑道:“来了。”
      吴运见到崔错一人而来,忙起身请崔错坐下就餐,又问:“崔护卫,郡王还没起?”
      崔错点头坐下:“嗯。郡王昨晚梦魇,睡得不踏实,早起就说身上不爽快,说是还要睡会儿。”
      吴运为崔错也盛了豆浆,又看天色不早,说:“本想伺候郡王用早膳的,看来是下官没这份福气了。时辰不早了,请几位慢用,下官要先去衙门处理公务了。郡王那边还烦请崔护卫稍作解释。”
      崔错回道:“自当如此。吴大人慢走。”
      吴运走远了,落觞支开了下人。忍不住的贼笑道:“昨晚错错抱得美人归,可要怎么谢我们?”
      崔错面不改色,咬了一口包子,说:“成与不成,言之尚早。”
      何稷用筷子在碗里搅搅:“昨晚忙活那么晚,这还不成就真没法了。”
      黍离顺过气来,一把油爪子拍在崔错的肩膀上:“崔兄,追妻之路任重道远。”
      崔错偏着脑袋看着肩膀上的五爪印,也不理会,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那样的书还有吗?”
      何稷手抖的看了一眼崔错那一本正经的脸。
      黍离倒是没觉得惊讶,顺了口气说:“有呀,我家多了去了。”
      崔错咽了嘴里的包子,喝了口豆浆,说:“借几本瞧瞧。”
      “行!”黍离大方爽快的答道,又略带疑难的说,“只是崔错啊,你昨晚那姿势不行啊。”
      落觞也是一副你就是在暴殄天物的表情,说:“就是,太糟蹋‘桃李袖春’了!”
      “噗!”正在喝豆浆的何稷没忍住,一口把豆浆喷了崔错满脸。他无比不好意思的拿出袖袋里的手帕,擦擦自己的嘴角,又连声道歉,又要就着手帕给崔错擦脸。
      崔错满脸嫌弃的说:“算了,我去洗洗,你们慢用。”
      何稷半弯着腿,拿着手帕的手僵在半空,黍离和落觞在一旁笑得花枝招展,都要从凳子上掉下去了。
      “笑什么笑?昨晚敢情你们俩还跑去围观人家洞房呢?要点脸成不成!”何稷作古正经的教训道,“这样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黍离鄙视道:“就你?你看两页‘龙阳四十九式’脸都像煮熟了的虾一样。让你看现场的‘桃李袖春’怕不是当场鼻血流满地,血尽而亡?”
      何稷反驳道:“你和落觞都不怕我怕什么?”
      黍离说:“我们跟你不一样,对吧落觞。”
      落觞忍住笑意点点头:“我们看过的活春宫多了去了,昨晚崔错他们算什么?”
      何稷羞的满脸通红。又惹得黍离和落觞笑得肚子疼了。
      死耗子 ,你家沅湘到底怎么教你的?又交了这样的损友!如果说黍离只是见得多,并没有自己也去成为活春宫的主角的话,那就放心了。何稷心里感觉好像轻松了不少。
      佯装怒道:“黍离才多大点,落觞你也不教点好的!”
      落觞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用手巾捂住嘴巴乐不可支:“黍离多大?黍离倒是没多大,不过就是一千来岁,当你的祖宗都绰绰有余了。再说了,要教也轮不到我教了。”
      妈耶,原来耗子这么老?不知道耗子认不认识千多年的老母鸡,炖汤铁定香!
      “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何稷岔开话题说,“一会儿贺若醒了,我们怎么对他?”
      落觞还是止不住的笑意,说:“当不知道呗。”
      黍离捂着肚子扶着桌子渐渐止住笑,说:“对呀,戳破了多没意思。藏着掖着这样才好玩。”
      “贺若心思缜密,怕是瞒不住。”何稷摇头不赞同的说。以前只觉得贺若醴傻乎乎的是个纨绔子弟,那样的话瞒着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在这扬州府,自己算是开了眼界,贵族养出来的孩子,自小见多了尔虞我诈,耳濡目染下也学的心机深沉。这样的贺若醴,想是随便一点蛛丝马迹都能抽丝剥茧、寻踪觅源的。一旦他知道……
      落觞不以为意的说:“怕什么,这事你情我愿,也没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指不定还心存感激呢!”
      “心存感激才怪!”何稷不敢苟同,“皇家的人最是小心眼,睚眦必报。你们倒好,是神仙,他报复不到你们。我一个区区凡人蠕虫,指不定被他怎么凌迟碾碎呢。”
      黍离翻了个白眼:“笨蛋书生,怕什么。”
      “也是,我就是杞人忧天了。”何稷嬉笑道,“我可是还有黍离大爷保护的!”

      贺若醴在房里悠悠转醒,看着陌生的床顶幔子,动动手指头,被什么绑住了?他抬起右手,原来是已经用布条包扎好了。全身酸软乏力,好像是练了一天的武,真是半个手指头都不想动。身上未着寸缕,倒是没有没有黏腻感,清清爽爽的。只是后背,还在隐隐作疼,还有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昨晚的荒唐。
      贺若醴将手臂横过脑袋,遮着眼睛,嘴角喊春,脸上红晕渐起。
      昨晚,是真的,自己竟然那样大胆,说出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
      只是,幸好。
      要不是那个梦,自己断然是不会下定决心的。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听到房门被谁推开的声音,贺若醴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满脸通红,羞涩的将自己窝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坨,不敢正面看着来人。
      崔错见床上的人有异动,走到床前,问:“公子,要起身吗?”
      本来羞涩难当的贺若醴,听到崔错这样恭敬如昔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掀了被子就坐起来,一时起的猛了,扯得酸软的全身和几处伤口都不自在,他左手撑在床上,被子只盖着光溜溜的半身,缓过身上的那一股难受劲后,嗔怒道:“你叫谁呢?”
      崔错故作惊慌,一时无语。
      贺若醴想起上次梦醒之后的事,估摸着崔错定然是怕自己又反悔,所以才不敢叫自己的字。他缓和了语气说:“说了要叫我表字的,只有你能叫。”
      崔错这才放下小心谨慎,拿了衣服,坐在床前,问:“容与要起身了吗?”
      贺若醴发现自己是非常享受崔错叫自己的字的,自己真是疯魔了。
      崔错看着贺若醴露出来的胸膛,如有所思,说:“你再这样一脸享受,不如我们做做晨间运动吧?”
      贺若醴顺着崔错的眼神看去,才发现未着寸缕的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红晕簇簇。不由得又是满脸通红。结巴的说:“谁,谁享受了,还不快给我更衣!”
      “好。”崔错轻手轻脚的为贺若醴更衣,生怕扯到贺若醴的伤处,一边又念叨着,“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给贺若醴穿戴好,崔错拉着贺若醴包扎着的手,伸出手覆在上面,打算用法力将伤口治好。
      贺若醴忙扯回自己的手,护在胸前,说:“就这样吧,就让这个伤口一直留着。你无悔,我亦无悔,这就是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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