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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剖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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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剖露
辞别了吴运,贺若醴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万万是不敢再让何稷领路了。
何稷不服的辩驳到:“小生领路怎么了。不就是绕了一圈嘛,你看一路上多了多少见识!”
贺若醴眼皮都没抬,回怼道:“等你继续领路,怕是要走到突厥去了!”
何稷举出例子反驳:“你好的到哪儿去?还不是在云松山迷路迷的找不到头!”
贺若醴说:“这次跟着官道走,再怎么样也不会差了!而且还有崔错呢,让他带路,你给我闭嘴!”
黍离出言调侃说:“呵,交杯酒还没吃上,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落觞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毕竟是进行过深入交流的了。”
贺若醴趔趄,回头怒而视之。
落觞和黍离都避开眼神,吹着口哨往一边走。
贺若醴又回瞪着崔错。
崔错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偷偷摸摸的走进贺若醴的身后,在贺若醴的腰上偷了一把香,耳语道:“容与这是害羞了?”
贺若醴抱着腰躲在何稷身边,有苦难言。
何稷忍住笑意,大惑不解的关切道:“贺若,怎么了?”
“没事,被一只大蚊子叮了。”贺若醴横了崔错一眼,又见何稷憋不住的笑意,一巴掌拍在何稷的后背上,“要笑就笑!我就知道那晚上是你们作怪!”
“没有没有!”何稷连连摆手,指着落觞说,“都是她干的,不关小生和耗子的事。那晚上小生和耗子睡的可好了,一夜无梦,一觉醒来就是大天亮。不信你问耗子!”
黍离飞起一脚踹到何稷屁股上,恨得牙根痒痒,说:“笨蛋书生,人家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和盘托出了。”
落觞都快被笑死了:“还没用刑你就全招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哈哈哈!”
贺若醴抱着手臂嗔怪:“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二个不怀好意,我好好的壮崔,诚实本分,都被你们撺掇的都变坏了!”
“容与,我还是诚实本分的。”崔错诚实本分的走上前,将贺若醴环在臂弯里。
贺若醴扭头瞠目:“以前没见你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这还不是学坏了?”
崔错倒是认错认的很快:“是,我学坏了。”
“哪儿有,以前大庭广众下你家错错还是会和我搂搂抱抱的。”落觞大言不惭,专挑贺若醴的软肋下手,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不要姐姐我多借你几本书?好好的把错错圈在身边?”
不提‘书’还好,一提到‘书’,贺若醴脸哗啦就红透了。
原来崔错和落觞之间并没有什么深沉的郎情妾意,不过都是落觞胡诌出来的。崔错只是在修炼的时候见过落觞,又在寻找自己的时候得到落觞帮了几次忙。哪知道同样的事从落觞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味了,整一副君若磐石妾做蒲柳的深情模样。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啧啧啧,小贺若,你可不地道了。”落觞手巾放在唇边,失望的说,“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了,你们能成好事我怎么也算是头功了。不想你不记着恩情就算了,还在心里骂我,可不就是忘恩负义嘛。”
贺若醴傻眼了,落觞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落觞甩甩手巾,说:“你别忘了,我可是神仙,自然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的,不然怎么做你们的红娘,给你们牵线搭桥呢?”
黍离摇摇头走在前面:“笨蛋贺若!”
“确实笨!”何稷也摇摇头,跟着黍离走在前面,“之前还觉得他心思缜密,聪明绝顶,现在看来,可就是笨蛋嘛。心里想什么脸上都写满了,我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难不成我也是神仙了?”
黍离歪着头问:“书生,怎么最近没见你写你的稿子了?”
“有写呀,之前在陟颜家,你睡着的时候我写了好多。不过扬州府的事儿感觉没啥好写的,那河鼓的事,就是一出家庭伦理剧,没什么意思。”何稷摆手无比嫌弃,又笑着说,“黍离,你那个布袋子还真厉害。我们在牡丹亭过了一夜,凡间过了几个月,我昨儿个打开看了,里面的水果竟然是半点都没坏,还是和新鲜摘下来的一样。”
黍离满脸得意:“那是当然,那个本来是风娘子的司风袋子,叫做风囊,和我打赌输给我了。别说能放无数的东西,保持食物新鲜,关键时候还能把人装进去还能保护人呢!那袋子外力是打不破刺不穿的。”
“这么厉害!”何稷傻眼了,这样的法宝,长得这么普通,要是被别人拿错了拿走了怎么办?“等等,黍离,你说那个是风娘子布风用的,这吃饭的家伙都给你了,她怎么布风?”
“她家里这样的袋子多了去了,什么绣花的、荷叶边的、鸾凤呈祥的、大鹏展翅的,各色花式各种颜色大小各异的都有。她出门带着的都是看心情选的,我拿的这个是最素的,想着拿回家装吃的,就拿了一个最大的了。”黍离莫名的看了一眼何稷,“你们凡人家里的锅碗瓢盆这样吃饭的家伙也不会只有一个吧?”
这风囊敢情也能算作风娘子衣服上的配饰吗?出门都挑花色颜色的。何稷汗颜,你们神仙事儿真多!
“隅形,我怎么觉得路上的人看着你的眼神怪怪的?”贺若醴观察了路人好一会儿了,他走到何稷身边,说,“你看,又是一个盯着你看的。”
贺若醴前后左右上下的打量了何稷好一会,说:“你没什么问题呀,干嘛都盯着你看?”
“书生,他们好像真的都盯着你看诶。”黍离也发现了异常,官道上的路人都眼神不离何稷,指指点点,和身边的人嘀嘀咕咕。
落觞指着前面的简陋的茶棚说:“去那边的茶棚问问吧,顺便歇歇脚。”
这五人本就生的不同凡响,往那茶棚里一坐,更是引得路人驻足。
茶棚的小二哥看着何稷的眼睛都直了,忘了手上的茶壶还在倒茶,害的茶杯溢出来的茶水流了满桌。
何稷忙制止道:“小二哥,茶,茶满出来了!”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小二这才反应过来,拉下搭在肩膀上的帕子擦桌上的茶水,又问,“没把客官的衣服弄脏吧?”
“没事没事。”何稷不甚介意的挥手。
贺若醴接过崔错擦干净,倒好茶水的杯子问:“小二哥,你们怎么都盯着他看?也没见他多英俊呀?”
“这位公子虽说英俊不凡,但自然不如您贵气了。”这小二哥不愧是在这官道上混的,惯会看人脸色,一句话把两个人都捧了。
贺若醴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问:“我看路上的人都盯着他看,可是有什么缘故?”
小二哥提着茶壶略有为难:“哎,这个怎么说呢?”
崔错从怀里拿出一锭银,放在桌上。
那小二喜眉笑目的将银锭放在怀里,说:“看这位公子的装束,怕是要上京赶考的书生吧?”
何稷点点头。
小二惊慌的说:“那可就糟了!”
贺若醴不解,众人亦是满心疑惑,只是介于不愿与凡人扯上因果,崔错、黍离、落觞都尽量不言语。
贺若醴便问:“上京赶考怎么就糟了?小二哥你细细说来?”
小二哥将茶壶放在地上,把帕子捏在手里说:“此去往京城方向大概二三十里,有一座黛山,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那山的山脉似乎绵亘千里,将前路拦腰截断。山上有一位修行千年的女妖,据说是绿萝成精,化为人形,名叫‘花辞树’。那妖精专吃过路的书生!我们这地儿百来年了,都没有书生敢经过的,前几年有那种投机取巧的书生,化作商人模样,去了还是一个有去无回。那边,公子可去不得!”
贺若醴大惑:“这样草菅人命的事,官府也不管管?民间的道士和尚不管用,也应该上报朝廷,请太常寺博士降妖伏魔才对。”
“公子这可就曲解官府了。”小二哥解释的说,“官府就为了这事,起早贪黑,招募有识之士,没少忙活。只是那黛山女妖又与别的妖怪不同。”
何稷来了兴趣,问道:“如何不同法?难不成只为难我们书生吧?”
小二哥夸赞何稷道:“公子说对了,可不就是只为难书生吗?”
贺若醴面色不悦:“小二哥你别打哑谜,捡那重要的细细说来。”
“是是是。”那小二哥见贺若醴面色有些不好看了,连连应声说是。
“等下!”何稷阻拦道,“贺若,让你家壮崔把瓜子魔陟颜哪儿顺来的瓜子端出来呗。听故事不嗑瓜子,未免寥落无趣了点。”
“你自己怎么不喊。”贺若醴看了一眼崔错,示意他端一碟瓜子出来。
何稷越发的嘴欠:“呵呵,我可喊不动。我又不是那碑那猫那人的。”
黍离踹了一脚何稷,心道,这人真的迟早被崔错打死。
何稷叼着瓜子说:“小二哥你继续讲。”
那小二便又将黛山女妖的来龙去脉讲起来:“听说千年前,黛山上的一株绿萝得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有了通感,只是还不能化形。那时候绿萝便成日家在山里细细修炼,也许是上天感念她的勤恳,不到二三百年,便修炼成精,能化形做人样了。起初,她倒是悲天悯人的,除了在洞府修炼,也经常帮助上山迷路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错了主意,开始对过路的书生下手,凡上山的书生,都是有去无回。就为这事,官府也是多次征剿,请了高明的天师高僧。只是等这高僧天师去的时候,女妖又不见了。平日里贩夫走卒、镖师商人进出黛山都没事,偶尔还能被女妖施以援手。渐渐的,附近的百姓也知道只要不是书生,那女妖就不会害人,也就不怕她了。女妖倒也是有一番好心的,据说百年前,她帮助了一位困在山里的姑娘,那姑娘感念女妖的恩情,回家后就着人在黛山脚下修了一座绿辞庙。不少得到过女妖帮助的人听说这间庙之后,也经常去烧香酬谢,直到现在,那绿辞庙还是远近闻名的灵验,求子得子,求因缘也是很准的。”
贺若醴好笑道:“别人家都是求神拜佛保佑,你们倒好,求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