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弃妇（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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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艾德伦先生还没到，我们需要同酒店另约时间吗？”
细碎的雨又开始漫无目的下，英商放了钟云起的鸽子。秘书撑着黑伞看着车窗里男人的侧脸，他道：“回钟宅。”
“那酒店……”
“不必。”
秘书还想在说什么，汽车已经发动。很快到了钟宅，钟云起上了二楼的书房，家里伺候的帮佣忙替他倒茶，很快秘书也赶来了，询问了帮佣之后也上了书房。门半掩着，只瞧着里头烟雾缭绕的，钟云起刚放下电话，他小心翼翼敲了敲门。
“进来吧。”
钟云起捏着额角，腰上的皮带似乎有些不称心，半天解不下。
“钟先生，艾德伦虽然是现在拿乔，可那笔货咱们要是不拿到手被那边给抢了或者是他奇货可居，对我们都是麻烦……”
钟云起眸光微抬，虽是白天今儿天阴，屋里也没开灯，他眸光显得阴翳，“有些人捧着，反倒不知天高地厚了”，若在往常他得空照着这些商人的步骤，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没什么耐性，“这事儿你不用管，叫老七处理。”
“钟先生，这可是洋人！”
钟云起一字一顿，“这里，是海城。”换而言之，是他的地方。
秘书还想再劝，这会儿老七几个来了，外头一个年轻的把人叫走了。
“你这老头儿刚跟着钟先生吧，做事儿可不能这么一板一眼呢？那先生什么人，真照你们这些读书人一板一眼做生意的那能扎根海城活到现在……”
“可是……”
“心放肚子里头揣着”，年轻人一笑，又看着屋里，“外头是谁的管不着，这海城，是先生的。”
正经事儿都处理完了，老七几个坐在沙发上同他闲话家常，“三哥，听说您那弟弟闹离婚呢，这回您弟媳都搬出去了，报纸上那见天儿的头版头条啊。”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可不是，就现在这帮年轻人心不定。整什么进步青年，就您弟弟看上那，那叫什么，姓林的，那报纸上露胳膊露腿儿的，娶媳妇哪能娶这个。二太太那就不错了，看着就是个管家的好女人，这回怎么也跟着闹？”
钟云起不知怎的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白腻，女人的耳垂白的发光，他松了松领口，“也是个孩子”，又想起她那番话，嗤的笑了一声，“孩子的想法，一个个都可笑。”
老七一想，过了一会儿一笑，“是啊，比起我们都是孩子了。”
砸吧口雪茄，叹了句，“谁没年轻过？”
钟云起默了一会儿，又看着窗外，又想起她那番话……老实说钟云开闹了这么些久他也有些反思当时自己是否正确，到现在式微也是，所以他真成了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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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亦每天要去洋行上班，租界里头的有钱人多，外国人也多，洋行工资是高，可压力自然也大，尤其账目上不能有一丁点的小错误。
可他这样大老远从租界外头赶过去上班的基本都是每天天不亮起来，离得远又没法休息，重复的又是同一类的工作，到晌午就有点没精打采，偶尔也会犯些小错。不过自打早上开始吃起了早饭后他就没那毛病了。
“你真不是骗我？那么好吃的店怎么会开到这弄堂里？”
赵景亦的女朋友是海城女子中学的学生，圆圆脸圆圆眼，顺应潮流剪了短发。她家是在租界，条件不错。赵景亦忽视女朋友眼里的嫌弃一直拉着她推荐，“真的好吃，而且吃多了我觉得我脑子都灵光了，说不来那种感觉，就是……就是好像我有股浊气，然后砰的被人抽走了。”
女孩扑哧一笑，“你电影看多了？”
哪有那么好吃的东西？反正她是不信。
赵景亦也不反驳，就把人往弄堂里头带。这块生活的大多是附近的居民，本地人多租客也多，有来往的商贩，炸油糕的卖油条的有些长年累月的看着就不太静。那女孩儿穿着精致的小羊皮鞋，走一半儿就有些后悔了。
“就一碗小馄饨哪有你说的那样，魂给你钩住了？”
女孩这么说着，直到看到了这小馄饨店的女老板，一脚就踩在了男友的鞋上。这会儿不耐烦都没了，她瞪了男友一眼，又询问一旁的李翠花，“还有地方坐吗？我们要两碗馄饨。”这会儿正是下班的点儿，按理说人很多。
可她们这儿贵，稀稀落落就六七个人，一个人走了一个人来。
“您等等”，李翠花看了眼两人，从屋内另搬了一个小圆桌给撑了起来。
桌子被擦的干干净净，这方地儿人少，李翠花又是麻利人，不似旁的地方地面儿那么油污。不过这会儿女孩也没怎么注意，虎视眈眈看着男友，“你是来吃饭还是瞧人来了？”
赵景亦求生极强，“老板娘是结过婚的人，她丈夫姓钟，好多人都知道。”
“叫我知道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女孩低声威胁，赵景亦连声求饶。这会儿李翠花正忙，式微端上来馄饨，瞧见两个人了，也走了过去。赵景亦每天早上都来，顿顿不落，她有印象，“是女朋友吗？”
赵景亦点了点头。
女孩嘟着嘴抬头看着，其实这老板娘说不上来哪里漂亮，只是让人觉得举手投足都叫人赏心悦目。式微一笑，“小本生意承蒙照顾了。小姐第一次来，今儿个送你们一碟配菜”，也没有多说就走了。赵景亦到没多看，馄饨来了就垂头吃着，他女朋友却一直看着，就盯着人裙摆底下的腿。
“囡囡？”他叫了一句。
“看人家也瞧不上你。”女孩嘟囔一句，垂着头就开始吃馄饨。
赵景亦：？？？？
这馄饨卖相到十分好，闻着有鸡汤的鲜味儿，让人看着就食欲大振。不过也就是馄饨嘛，吃着还不就是那味儿，一回鲜二回也该厌了，他怎么就天天吃不厌？她拿起勺子咬了一只饱满的，轻轻咬了一口，汁液肆意在口中。
初时也就是那味道，越吃越上味儿，吃惯了的老饕一吃就知里头馅处理的和寻常不一样。
“味道是真挺不错的。”
赵景亦点头，女孩又说，“反正你每天早上也要吃，顺带给我带一份吧？不，你多给我带几份，我给同学们也尝尝……”说着又舀着吃了一口，浑然没看见男友的脸色。一块钱的金馄饨，还多带几份？？
“说起来这老板娘我总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赵景亦浑浑噩噩的喝着汤，又放下碗，“好像以前是住租界的。兴许你见过。”
这会儿子吃饱了，人也灵醒起来，女孩点了点头。恰好式微从厨房里探出头，许是这会儿只露张脸出来反倒叫人注意不到她的气韵，“施……施薇！”这不是钟老师那个内宅老婆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弃妇（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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