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与你相遇》郁云华

92、Chapter 92

　　“可你们需要我们，那些牵系着两族羁绊命缘的精魂已经全部投入轮回逐渐苏醒，只有父亲能让它们彻底消失，他足够强大，绝对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成功了，就能终结京极和草摩延续至今的可笑约定，而那个愚蠢约定带来的诅咒与限制也全部都会解开，草摩需要解脱，京极需要自由。到时候所有的命缘之人，包括你在内都该感谢他，他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因为他一直都是在帮助你们，为了要从那个早该腐烂的羁绊里拯救你们。”

　　凛却面无表情地说：“京极悟说京极一族自私，可他不是一样自私吗，他做这些之前，问过京极，问过草摩吗？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帮助？拯救？京极需要吗？草摩需要吗？他一个已经脱离京极一族的人，有什么资格决定我们两族的命运？”

　　雪乃一时失言，她很确定京极悟的计划一旦成功，京极和草摩都是受益者，她听到那些憧憬与愿望从来都只觉得自己的父亲伟大而无私，可现在，明明会是获益者的人却指责她的父亲自私？她想反驳，可她们立足点就不一样，她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

　　“再说了，京极悟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他做的终究只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更为了自己的私欲牺牲师长，夺走该有京极一族守护的精魂——无论你们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想要的是自己的自由，是让自己摆脱两族那已经近乎诅咒的羁绊，根本不是为了我们两个家族。他已经牺牲了他所谓最尊重的人，谁能保证他为了达成目的不会牺牲我们？不会伤害命缘之人，这种话有多可笑你说出来的时候不觉得吗，其他人就可以肆意伤害吗？我们要的是守护重要的人，他根本无法承诺，更何况杀人凶手是没有信用可言的。”

　　还有那些可笑的“生日礼物”，他不会伤害她？如果不是阿悠把她护得周全又悉心教导，在本家、在并盛，她早就被恶念吞噬了！相信京极悟？那她宁肯和他们口中那个腐烂羁绊烂在一起，至少那里面还有她信任的人们。想到这里，凛抬手解除了结界：“你说完了吧，不送。”

　　“不可理喻！”雪乃气得要命，她已经把父亲的目的全都摊开来说了，这个人竟然无动于衷！什么私欲，父亲怎么会是只为了自己！

　　可就在雪乃被气到转身走人的时候，凛却又叫住了她。

　　凛的声音很平静：“雪乃，京极悟为什么会容许你活着？如果他是为了让我的外祖父复生，怎么能允许你在‘剥夺’了他的复生的机会之后作为一个人类活着？一个人偶，却不被束缚、不被排斥，甚至从来没被发现……他为什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想说什么！”听明白了的雪乃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扑上去撕烂凛的嘴！

　　凛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京极悟必然是还想利用雪乃做什么，才会容许她夺走了他为自己的养父准备的生机，又任由她隐藏起人偶的身份在人类世界里生存。

　　雪乃咬牙切齿地反驳：“父亲他不会！别用你们京极的肮脏心思揣测他，你们不配！”

　　凛这次什么都没说，连看雪乃一眼都没有。良久，当雪乃早已走远，凛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冷漠和不屑：“京极的先祖决定牺牲所有后裔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无私？京极血脉的力量真是了不起……”

　　明明比谁都自私，竟然还冠冕堂皇地说着自己无私。牺牲了那么多人却还说不是自己的本意，在伤害已经造成之后，又用那些虚伪的言辞装饰自己的自私。明明是一场又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却无一例外地感动了他们自己，是真的了不起。

　　“在这里干什么？”

　　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凛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向来人。

　　“凛？”

　　“是学长啊……”逐渐回过神来，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发呆，都没察觉你靠近，幸好是学长你，要是跟我作对的人，我肯定得凉~”

　　失神到这种程度，云雀直觉有事发生，但没有多问详情：“在想什么？”

　　“在想……”凛本来想胡扯几句，可身边这个人不是别人，他知道很多她的事情，比谁都多，“我在想我们京极一族除了延续血脉，还真的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凛愣了下，失笑：“对啊，明明早就知道了，我这是在纠结什么啊~”

　　云雀看了她一会，屈指弹了她额头：“少发呆吧，够傻了，多发呆会越来越傻的。”

　　“？？？”凛捂着额头，“这绝对是被你敲傻的好吗？”

　　云雀笑了笑，伸手揉了几下她的头当做安慰：“你该回家了。”

　　他率先起身，却被人拉住了衣袖，低头时女孩子还垂着脸。然后她缓缓站了起来，依旧抓着那截衣袖，额头搭在了云雀后背，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委屈：“学长，我脑子快炸了，让我靠一下吧，就一下下……”

　　云雀并不作声，只是眼神扫过不远处巡逻到这里的两名风纪委员，吓得他们落荒而逃，当然逃跑同时没忘记躲到了附近的拐角处偷拍，并且在他们群里发了照片。而看到那两个戳在拐角处异常明显的飞机头时，云雀觉得该让副委员长好好整顿一下风纪委员会内部的风纪了——不过得先把那些照片保存下来。

　　用眼神清场了的云雀没再回头，由着凛就这么靠着他，过了好几分钟，背上那根本算不上什么的压力才消失，他回过身看向依旧垂着头的凛：“怎么了？”

　　“我真的，好讨厌京极悟。他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我们的心愿从来不是这样的……”

　　解开两个家族的束缚，草摩和京极确实需要，那确实是解脱和自由，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只是特殊的他们会需要。其他人，那些甚至不知道这些命缘却仰赖于此生存的人，当唯一将两个家族牵系在一起的理由消失，草摩和京极不再彼此需要彼此扶持，那些人又该怎么办？

　　脱离家族的京极悟不用考虑这些，他只需要一意孤行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对两个家族的恩赐。可还背负着家族的他们却不得不考虑，尤其是凛，她不得不为成为了族长的悠人考虑。现在的他肩上担着整个京极，如果京极一族在他手上经历这些巨大的变故，他又要怎么面对来自族人必然的质疑？安抚解释都还是轻的，京极一族从来擅长的不是口舌之争，悠人又要怎么处理那些偏激的族人，甚至是来自他们的攻击？

　　京极悟的计划会给两个家族带来巨大的变化，他只会给早已习惯了这些束缚的所有人制造不安与惶恐。那些话里的陷阱她不是听不出，京极悟不会主动伤害命缘之人，可当他让那些精魂彻底消亡的时候又会怎么样？草摩与京极互相牵系的二十八人是会和那些精魂一起消亡还是仅仅解除了羁绊？对此，从头到尾一句准话都没有。所以她才说，杀人凶手是没有信用可言的。

　　“那就咬杀他。”完全不像凛胡思乱想了那么多，云雀的解决方式坚决粗暴，可接下来的话又莫名温软，“你的心愿就照你想的来。”

　　“照我想的来？”凛抬起头来，“真的可以吗？如果我什么都没法阻拦，什么都做不到……”

　　“你做得到。”云雀却是笃定的，“我看着你努力，从没觉得你会失败。”

　　“为什么？”凛认真看着他，“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人。”像阿悠，会担心她不习惯一个人解决事情，在家里盯着她的封印法阵以防万一。像父亲母亲，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却在她离家后担心得回到京极家确认她是不是能适应外面的生活。像大舅，她偶尔的返家和再次离家都会接送她，从前在家都没这样过。像小舅，平时不说什么，却会因为担心她能力有限去为她筛选委托。只有云雀学长，即使看到她哭，也不会劝慰，只等她哭得差不多了让她自己站起来去做该做的事情……为什么？

　　“我看得到。”看得到她的倔强执着，看得到她的坚韧努力，所以知道她能做到的事情有太多太多。

　　凛笑容璀璨：“好啊，我会让你继续看到的~”

　　云雀瞟了一眼她的手臂：“好了吗？”

　　“不知道，伤口本来也不大，倒是有在慢慢愈合，不过拓真那家伙说的什么罪歌就不知道了。”说到拓真，凛又是不加掩饰的一脸不爽。

　　“别想了，走吧。”

　　“诶？学长你陪我回家吗？”其实今早起床没见到云雀学长的时候，她还有种习惯被突然打破的莫名感觉，这难道是要养成又一个新习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