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牛郎》陈年明月

10、Chanper 10

　　季骁霆的母亲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季骁霆的桌子上，季骁霆站在书柜前，正在看一本孙子兵法。

　　“好好去洗个澡吧，你身上的伤小心点！”

　　“这点伤不算什么，比起你心里的伤，差远了！”

　　黄英思虑了很久，说：“季骁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我得告诉你，你斗不过他的！”

　　季骁霆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妈，三十年来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过下去？”

　　“我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人了，可你还年轻啊，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妈，我早就已经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站在你身后哭的小男孩了，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所谓的家庭聚会，一家人坐在饭桌前，从国外回来的季天明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活动，一直微笑着让他们吃菜。

　　宋知微不动声色的吃着饭，抬头对上的正是赵新的笑脸。

　　季天明问：“宋知微，我让你问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同学说，出车祸那两个人，一个没抢救过来，另一个算是救过来了，不过还没醒，医生说过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再给我消息。”说完，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赵新，他倒是无所谓，好好的吃饭，旁边的齐桦，手上的筷子却在微微颤抖。

　　季骁霆问：“你什么时候去问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我回来的时候直接去了公司，宋知微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所以我就让他去问问！”

　　“我们也是怕你担心，好好吃你的饭吧！”宋知微夹了一筷子菜给季骁霆。

　　季天明接着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动我的儿子，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大雨倾盆的深夜，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一辆黑色的车子如同鬼魅一样，开进了医院。

　　赵新清楚，如果那个人真的醒了，他就在劫难逃，唯一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弄死，而且只能自己动手，准备好了一切，白大褂，黑框眼镜，口罩，打扮得完全像一个医生。

　　病房门口的小警察睡得正香，坐在椅子上，脑袋摇摇晃晃的。

　　赵新走过去，轻轻的开了门，病房里果然只有一个包裹得看不见脸的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太好了，赵新心里想着，反正他也跟个活死人差不多，连枪子都省了，赵新轻轻的撤下一个枕头，按在他头上，刚要用劲，手突然被人抓住。

　　宋知微手里的枪对着赵新：“你最好不要动，要不然，我的枪可就不长眼了！”

　　赵新已经完全楞住了，病房的门打开了，季天明站在门口。

　　宋知微一手拿枪，一手把自己脑袋上的纱布解下来：“就为了等你，我都把自己缠成这样了，赵大哥，你总算来了！”

　　赵新刚要动，宋知微上前去把他身上的枪搜了出来，赵新咬紧牙关问：“你设计我？”

　　一直没有出声的季天明上去就是一个狠狠的巴掌，打得赵新一个踉跄，“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想要杀我的儿子？”

　　“爸……”“别叫我，我只有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我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宋知微看了看四周说：“董事长，这里医院，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季天明点点头，说：“还是你想的周到，走！”

　　赵新被宋知微用枪抵着，走出医院，上了车。

　　季天明开着车，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宋知微问：“董事长，您怎么停下来了？”

　　季天明对着赵新说：“你走吧，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你走，永远也不要回来！”

　　赵新几乎是感激涕零的下了车，跪在地上磕头：“爸，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齐桦，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您就放过他吧！”

　　“我的事儿我自有分寸，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赵新步履蹒跚的跑了，一边走一边往后看，季天明看他走远了，轻轻地说：“开枪！”

　　宋知微看了看季天明，举起手里的枪，尽管是在大雨里，宋知微的枪法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一枪爆头。

　　“枪法不错！”季天明很少夸人。

　　宋知微问：“您不是说让他走了吗？”

　　季天明说：“我已经差点失去一个儿子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这件事不可能跟齐桦没有关系，我自己的女儿我最了解。宋知微，你是个聪明人，这人也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

　　宋知微却毫无惧色：“董事长，我一不喜欢钱二不喜欢权，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这个世界上，季骁霆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季天明拍拍宋知微的头。

　　宋知微没来由的浑身发冷，这个男人虽然是老了，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味道，让人不由自主的害怕，大雨会把一切的痕迹都冲走，他算计的实在是太好了。

　　对他来说，只有他的孩子是最要的，其他人都是他拿来利用的工具，宋知微知道，这个工具很快就轮到自己来做了。

　　宋知微在凌晨回到了家里，季骁霆应该还在睡觉，悄悄地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把自己整个泡在浴缸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宋知微自言自语，赵新是该死，但是他应该是得到法律的制裁。

　　虽然身为警察，但是宋知微自从进了警局以来，跟的案子都是经济类犯罪的，不像贺景殊和黎湛是从刑警队调过来的，更比不了沈城江屿这样的老刑警。宋知微不是没有开过枪，可是对着活生生的人开枪，这还是头一回。

　　眼前还是赵新倒在地上的情景，宋知微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枪法好到这样的地步，那一枪正中他右边的太阳穴，从左边穿出去，赵新的眼睛到死也没有合上，他大概不会想到，养他教他的父亲，会眼睛都不眨的下命令杀他。

　　宋知微蜷缩在浴缸里，水是热的，可是他控制不住的发冷，一下子打开了喷头，滚烫的水洒在身上，却只有痛觉，没有温暖。

　　季骁霆推开门，一把关了喷头：“宋知微，你在干什么，你想把自己烫死啊？”

　　宋知微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他，是的，只有季骁霆身上的温度能让他感觉到温暖。

　　季骁霆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了，淋了雨回来吧，我爸叫你干什么去了？”

　　“赵新死了！”宋知微吐出四个字。

　　“怎么死的？”

　　“被我杀了，我没想过要杀他的，真的，季骁霆……”宋知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温热的眼泪掉在季骁霆的身上。

　　季骁霆拿过浴巾裹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宋知微，我不知道能说什么，我能做的，就是在你身边，你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好了，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季骁霆心疼，其实有很多安慰他的话要说，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说，这样的心境和经历他也有过，没人能帮助宋知微，他只有自己想开，他相信宋知微有这个能力。

　　宋知微贴近季骁霆的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许久以来心里的压力让他透不过起来，或许这只是一个契机，让他可以发泄一下，季骁霆想，宋知微也不过就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强迫自己去学习大人的一切，无论外表再怎么像，心里依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宋知微冰凉的唇，吻住季骁霆，季骁霆抱住他，灼热的吻一直延续到身体，到心灵。

　　宋知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想起凌晨时候的事，脸上有点发热，从来没有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人过，季骁霆算是第一个。

　　他的衣服，季骁霆已经帮他放在床头柜上了，宋知微穿着衣服，却莫名其妙听到有怪异的声音。

　　宋知微下了楼，客厅的地上一团可疑的毛绒绒的东西在动，宋知微走过去蹲下看，一只小小的哈士奇，瞪着大眼睛看着宋知微。宋知微把它抱起来，鲜红的小舌头就舔了宋知微一脸的口水。

　　季骁霆正好开门回来：“你总算是醒了，可爱吧，我特意定的小东西，还没起名字呢，交给你这个主人了！”

　　宋知微没想到季骁霆竟然真的把他说的话都放在心里，心底泛起暖暖的爱意。

　　见宋知微不说话，季骁霆走过去说：“等这些事完了，我们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好不好？”

　　宋知微站起身来，抱住季骁霆的脖子：“有妻至此，夫复何求啊！”

　　季骁霆推开他：“滚，你才是妻呢！”

　　宋知微完全没有当回事，在屋子里拉着季骁霆跳起了舞。

　　季骁霆看到他的情绪恢复了，也很高兴：“喂，给狗起个名字吧！”

　　“James ！”宋知微想都没想。

　　季骁霆脸色一变：“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宋知微也注意到他的表情：“我喜欢007，那就叫Honey好了，反正它也姓哈的！”说着抱着小狗：“宝贝，甜心，以后你的名字就叫Honey！Honey，Honey，Honey！”

　　最后一句是叫季骁霆的，季骁霆难得红了脸，小Honey也应景的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