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蝴蝶谷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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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灵素在蝴蝶谷一住就是半年，每日不是与胡青牛研究奇症怪病就是与王难姑讨论下毒的手法。
偶尔谷中也会有一些病患前来，尽管胡青牛发誓不救明教之外的人，却依旧有怀着一丝希望的非明教重病者不惜千里赶来。他们是幸运的，虽然“医仙”见死不救如故，但是程灵素却不会不管不问，她医术高超，前来求诊之人无一不是病去无踪，因为年龄的差距，大部分人的都以为她是胡青牛的“徒弟”，加上她自己也不耐烦一个个解释，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有了“小医仙”的传说。她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倒是胡青牛曾为此不平过。
与良师益友为伴，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再日日防备师兄师姐用阴险的手段夺取《药王神篇》，对于程灵素而言，这样的时光快乐而充实。
春去夏回之时，胡青牛夫妇接到了师门中人的传信，需前往巴蜀一带，便留下了程灵素一人独自待在蝴蝶谷里。
“妹子，我给你的那个方子要记得每天吃啊，别给你姐夫省药材。”走之前，王难姑还不忘叮嘱。
对这些感到满足的又岂止是程灵素一个人？
王难姑因“毒仙”之称被世人所畏惧，平日里连个说话解闷的闺中好友都没有，尽管程灵素的年龄只有王难姑的一半，但她心性成熟，王难姑那些无法对丈夫说的话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更别提在毒术上，程灵素也是个行家，总能带给她新的想法与灵感。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王难姑却把程灵素当亲妹子一样关心。都是女人的关系，她隐约能够感受到对方在外貌上的自卑，便将自己的独门调理之法与之分享，日日盯着对方服用。
“我晓得。”其实早在王难姑之前，程灵素就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了。
她的师傅是个年迈的老人，自然是想不到这方面，兼之自己的爱徒总是哪里看哪里都好，所以只要她身健康根本不在意外貌的优缺，程灵素自己也因为幼时曾被姐姐嘲笑为“丑八怪”而自弃。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想法。不是渴求自己突然变得貌若天仙，而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变得好看一些。
程灵素有一种感觉，她应该是忘记了什么，也许一些事，又也许是一个人，令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自胡青牛夫妇离开之后，蝴蝶谷中便只剩了程灵素一个人，她倒也不嫌无聊，每日除了照料花草，便是默写无嗔大师所著的《药王神篇》，作为这部书的唯一传人，她不能也不愿师傅的一生心血落得个失传的地步。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知道一个普通清晨，那位将她从光明顶“迫走”的青年出现。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两个人的命运从这一天开始便注定了纠缠不清。
※ ※ ※ ※ ※
“程姑娘。”
正在花圃中整理花草的程灵素站了起来，她伸手抬了抬斗笠，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白影从三十丈外倏然而至。
“杨左使？”
没错，这道白影便是杨逍。他在蝴蝶谷中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了程灵素。
“胡先生不在蝴蝶谷吗？”
“他和胡夫人半个月前去重庆府了，一个月后才回来。”
程灵素一边回答一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屑尘土，她自然明白杨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看了他一眼，便说道，“走吧。”
说完，也不理杨逍如何反应，提气向着谷中小屋疾奔而去。
小屋中的客房里躺着一个女童，十岁左右的样子，脸色苍白如雪，双眸紧闭，呼吸急促，小腿被纱布重重包裹着。
程灵素看着她，总觉得这女童的面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的小腿骨是被人硬生生打碎的。”杨逍说道。他语气淡然，似乎对这惨绝的伤情无动于衷，但眼神之中透着的几分狠厉色却暴露了他对行凶之人的深恶痛绝。
程灵素解开纱布，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女童的小腿后，又用手轻轻地摸了一遍，发现不仅腿骨多处碎裂，从小腿到脚上的筋脉也断了，不由一惊，这世上竟有人残忍到对一个幼童施加如此毒辣的手段！
这种程度的伤情，对一般的大夫而言，能够保命就已经不错了，难怪杨逍会将她带来蝴蝶谷医治，但即使医术精妙如胡青牛，要将这女童的小腿恢复如初，也是相当棘手。
程灵素思考了片刻后，对杨逍道，“这穴道是你点的吗？”
“不错。”杨逍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如果不点住女童的穴道，任她因痛楚而乱动，骨头上的碎裂之处必然会移位，不仅加重伤情，也难以复回原位。
“解开。”程灵素一看便知这点穴手法非自己可以解，应当是独门之法，“长时间的点穴会令她血脉淤阻，我先施针替代，也能够暂时令她不会动弹。”
杨逍在女童在肩胸位置清点了几下之后，程灵素立刻在她头、胸、手、腿的几个大穴上扎上银针，下手之快，显然是人体穴道熟知又熟。
待她施针完毕，杨逍又道，“杨某向程姑娘道歉。”
却不想程灵素也同时开口道，“再等三日便可救治。”
两人几乎是一起说话的，虽然声音相互交叠倒也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杨逍几乎是在说完的一瞬间便后悔了，程灵素未提之前的事，只谈救治女童，显然是不把他的那些试探防备放在心上，相较之下，他此时所言更像是为了恳请她不计前嫌而刻意说的，他虽自认不是君子，却两次三番地在程灵素面前做足了小人之态，以至于现在连解释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心下顿觉一阵狼狈。
曾几何时，总是杨逍让别人狼狈不堪的，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心气高傲如他，也尝到了个中滋味，果然是难堪又尴尬。但事是自己做的，话也是自己说，他自己不受着又有谁受能着？
如果程灵素能够痛斥他一番，杨逍或许会好受一点，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改骂。
但是程灵素没有这样做，她只是稍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要医治她的腿，需要黑血草为药引，这种草药极其稀有，一般的药铺里是没有的，恰好我三个月前在谷内种植过，再过三日便可采摘。只是救治之时，需接骨定筋，所耗精力甚大，胡先生这里的人参已经用完了，你遣人去蝴蝶谷外向南三十里的李记药铺买一株人参，千年最好，百年也无碍。”
“我立刻去。”尽管有下属等候在外以便差遣，但是杨逍更希望自己能够暂时离开这位令他心情变得极为复杂的姑娘。
“等一下。”
“程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去隔壁的房间，然后脱上衣。”
此言令杨逍大为惊愕，甚至连望向程灵素的眼神都有些愣然，但这位姑娘面却不改色地自他身侧走过，施施然道，“你受了内伤又连日赶路，真不要命啦？”
之前在花圃，程灵素便瞧杨逍神色不佳，有气血凝滞之状，从花圃回小屋的路上，以他武功之高竟然稍落后于她，显然是内伤加身，加之他眼底血丝聚集，定是日夜兼程赶到蝴蝶谷的。从初见到现在，不过一刻之内，她见他泛着原是淡紫的唇色逐渐加深，必然是内伤加重了，现在竟还想着赶去买药，当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了。
程灵素走出房门，身后之人却毫无动静，于是她侧首斜视，嘲道，“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左使架子挺大啊，需我三催四请不成？”
“我哪儿敢得罪‘小医仙’啊？”不知为何，她方才心平气和地说话时，杨逍总觉忐忑不安，现在被鄙视嘲讽了，他的心情却一下子好了不少，甚至还能够笑着开玩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蝴蝶谷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