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杨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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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程灵素见着杨逍眼下青黑不减反增，便知晓他昨夜定未睡好，以为他是在担心女童的伤势，便劝解道，“杨左使不必忧心，我必会让她恢复如初。”
杨逍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飘忽，他并非为女童的伤势而担忧地几乎一宿未眠，当然也不是说完全不在乎，只是单纯的信任程灵素的医术。至于失眠的真正原因，他是决计无法当着“罪魁祸首”的面说出来的，索性便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那就多谢程姑娘了。”
“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她叫林小茹，已故的父亲林展鹏曾是我手下天字门的门主，曾经与天山派结怨，他们劫走小茹施加酷刑正是为了报复，我赶到的时候她的小腿骨已经被打碎了。”
“这些人当真无耻，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如此毒手。”纵然程灵素的师傅曾经讲述过江湖中更为卑劣的手段，她亲眼所见之时仍免不了愤怒，“如果不是你及时送她来蝴蝶谷，她的余生最好也不过是靠着轮椅度日了。”
杨逍面露讥色，道，“所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江湖中人称我们明教为「魔教」，但这些「名门正派」干出来的事却是我们万万不及的。”
“江湖上的很多事都是人云亦云，但清者自清，所谓的正与邪，抵不过问心无愧。”程灵素想起了无嗔大师，她的这位师傅也从来不去为自己的“毒手药王”之名而辩解。
“好个问心无愧。”杨逍扬眉，眼神中透着一股别样的神采，他知道程灵素说的是真心话，并非是对着「光明左使」的恭维。
他现在看这位姑娘，真是哪里看哪里都好，医术高明，心地善良，不拘泥于正邪之分，嗯、做的菜也很好吃……早忘记了之前自己把她当奸细怀疑。
“程姑娘真是——”
“属下见过杨左使。”
刚想说些赞言以博好感的杨逍不悦地看向来人，心道真是来得不是时候，但在看到来人是谁之后便收敛了神色，他侧首对着程灵素介绍，“这位是林纤儿，小茹的姑姑。”
这个容貌与林小茹有五分相似的姑娘脸色憔悴，显然是为侄女的伤势而担忧不已。在注意到杨逍旁边站着的程灵素后，她立刻朝她拱手深深一拜，“多谢程姑娘救治之恩。”
程灵素微微点头，坦然接受了对方的谢意。
这在别人眼里，大约是一种不甚谦虚的表现，但是在杨逍却觉得她为人真诚不做作，人确实是要她救的，她也没收一分诊金，仅一句谢意、一个拜礼又有什么不能受的？
林纤儿将带来的人参交给程灵素后，便迫不及待地去看望林小茹了。
“原来是她。”程灵素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林小茹眼熟了，是因为她之前就见过林纤儿。
“她怎么了？”杨逍眼皮一跳。
“没什么，只是之前在光明顶上见过林姑娘‘好几面’而已。”程灵素似笑非笑地瞥了杨逍一眼，轻描淡写地回道。
“那真是巧啊。”杨逍打定主意决不承认他曾经派林纤儿监视过程灵素，既无物证，而谅人证也不敢出卖自己。
“林纤儿带来的这株人参如何？”
程灵素也没想追根究底，便顺着他的话打开了方才林纤儿递给她的匣子，红色的绒布上，一株形状完好的人参安放其中。程灵素一看便知这株人参必然不是从三十里外的李记药铺购买的，从它的外形和气味上判断，至少有三千年的份，李记药铺只是一个普通药店，是决计没有门路收到这株人参的。
“不错。”
参倒是好参，只是明教真的手段通达至此吗？
※ ※ ※ ※ ※
“程姐姐，你来了。”
圆脸的女童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可爱又机灵。
这小孩的性子活泼且不怕生，在第一次醒过来看到程灵素为她诊脉的时候，不要人教，就姐姐长姐姐短了，很是会哄人开心。
程灵素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明天就要治你的伤了，怕不怕？”
“有程姐姐在，我不怕。”林小茹摇了摇头。
“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
“杨哥哥说你可厉害啦，叫我必要相信你。”
“杨哥哥？”程灵素一愣，不解道，“我记得之前你还叫他杨叔叔？”怎么这么快就改了？
“杨哥哥叫我改口的。”林小茹眨了眨眼，一脸天真之色，“程姐姐，你配的药太苦了，杨哥哥说只要我愿意改口，他就每天都给我带一块糖。”
“所以你就被一块糖收买了？”程灵素失笑，想着小孩子确实好哄。
女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是平日，才不会！可是现在不是紧要关头吗？真是便宜杨哥哥了。”
“杨左使也不过大了你十来岁，你叫声哥哥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才不是这样的！”林小茹摇了摇头，“我可是知道的，杨哥哥之所以让我改口，是因为他喜欢你。”她看着程灵素面露讶色，微微扬起了下巴，以一脸‘我真是聪明极了’的表情继续说道，“他听着我叫你‘程姐姐’，然后叫他‘杨叔叔’，差了一辈，自然心里不舒服了，这才让我改口的。”
用着无比骄傲的语气解释了一番后，林小茹又问道，“程姐姐，你喜欢杨哥哥吗？”
“这个问题——”程灵素顿了一下，在林小茹十分好奇的神色中，悠悠地回道，“不是你这个岁数应该关心的，所以我不回答你。”
“告诉我嘛，好姐姐，我保证不会对杨哥哥说的！”林小茹举起左手。
程灵素望着纱帐上的阴影，心想你这保证我还真不敢相信。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觉得你杨哥哥如何？”
“长得好看，武功又高。”林小茹收回手，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说道，“会吟诗作对，是个才子，身份嘛，在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程姐姐你若是喜欢他，绝对不亏。”
“既然他那么好——”程灵素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小茹不如留给自己吧，你现在已经十岁了，再等个五六年就行了。”
林小茹撅着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程灵素打断了，她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明天早上我就要为你治病了，今天就早点睡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扶着女童平躺下来。
熄灭的烛火在程灵素离开后再次燃起。
林小茹睁开眼睛，侧头望去，看到不知何时坐在椅子上的杨逍，一脸震惊。
那张俊秀的脸庞此刻面无表情，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意味，令适才将对方透了个底朝天的女童很是心虚。
“杨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你说呢？”
这个回答——就是全听到了。
林小茹眼神顿时飘忽起来，视线移来移去就是不敢与杨逍对视，“杨哥哥，我可是帮你说了好话的。”
“我听到了，所以？”
“我是孩子，还是个病人。”林小茹用着一副虚弱的口气说道，见杨逍没什么反应，便将被子拉过头顶，一口气说下去，“所以就算程姐姐不喜欢你，也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你的错。”杨逍被女童掩耳盗铃的举动逗乐了，“是我的错，我就不该一时手欠给你带糖。”
“所以？”林小茹又把被子从头上扯了下来。
“所以，从明天开始，辛苦你继续喝那苦药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茹啊，你要感谢我，让你年纪小小就能懂得这个道理。”
“可你前天不是这样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
“奸诈！”
“好说。”
林小茹决定使用杀手锏，“我要告诉程姐姐你欺负我！”
“我奉劝你不要这样做。”杨逍拿起桌上的水壶，悠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林小茹一脸得意，道“你怕了！”
杨逍先是喝了口水，才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堂堂光明左使，是不好和一个小孩子较劲的。但要是这个小孩子非要和较劲，我也只能还手了。”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啊。”
“我讨厌你！”
“呵，我何必需要你喜欢！”
“程姐姐也不喜欢你！”林小茹气鼓鼓地瞪他。
“那是现在。”杨逍放下茶杯，起身熄灭了蜡烛。
他双手背在身后，悠然自得地走出了屋子，与林小茹的一番斗嘴显然令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杨哥哥
，还差 
